“梆梆梆”,李老实家的门被人敲响。
“谁啊?”睡眼懵懵的李老实正要起床,胡九娘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他。她的手心不同于以往的温软,显得有些冷,有些僵硬。
“别出声。”她的声音悄如蚊蚋,那只带着凉意的手掌微微颤抖。
“贫道纯阳宗张一恒。”门外传来毫无情绪波动的粗犷声音。
李老实身体一僵,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与门派有什么过节。胡九娘催促着他,二人摸索着披衣起床,紧紧抱着孩子,轻手轻脚的向后门摸去。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妖女!”见许久没有动静,门外的道人十分不耐,轰的一声踹倒房门,大踏步走了进来。
借着门外的星光,李老实看清了来人。原来是一个高瘦的中年道人,穿一身灰布道袍,腰间挂一把造型怪异的壶,右手执一把寒铁剑,剑尖指着胡九娘,不由分说道:“妖女,媚惑良善,还不伏法?”
李老实望向胡九娘,刹那间脸色苍白。多年前在山野里相遇的情景,走马灯似的在头脑里闪过。蓦地,他摊开双手,义务反顾的把母女俩拦在身后,大声嚷道:“这是我的家,你出去!”
仙儿早已惊醒,趴在母亲怀里,呆呆的不敢出声。
“纯阳宗办事,凡人闪开!”道人寒声道,手腕一拉一带,李老实只觉眼前一花,道人已将他打着转儿推到了一边。不知转了什么步法,一晃就到了胡九娘跟前,探出左手就要捉拿她。
胡九娘抱着孩子,身形一晃,有些狼狈的躲了过去。看她的状态,似乎也有些本领,只是略显生疏。仙儿受到惊吓,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李老实见道人欲对妻女不利,也顾不得多想,发一声凄厉的大喊,飞身扑到他的脚下,双手紧紧的抱住左腿,撞得道人一个跄踉。
“你天天跟这狐妖共处一室,难道被迷昏了头?我好意替你除妖,还这样不识抬举!”道人怒道。顾忌孩子,本来就伸展不开,见李老实纠缠不休,心中恼怒,抬腿就踢开了他。然后手中寒铁剑一抖,直奔胡九娘而去。琇書蛧
胡九娘单手一扬,一道灵动的火光直奔道人。
李老实的头在桌腿上磕了一个大包,再也听不进道人的话,滚到墙边顺手抄起了一把猎刀,爬起身来嚷道:“你不讲道理!”只管没头没脑的往道人身上乱砍。
道人冷笑道:“除魔卫道,何须道理?”他被孩子哭得头晕脑胀,忙于应对胡九娘的攻击。
道人与胡九娘夹在李老实和仙儿之间,处处投鼠忌器,二人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得施展。才缠斗一会,道人的几缕头发和道袍的边角就被胡九娘的火球烧得焦糊,手肘和腿上也被李老实契而不舍的砍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眼看李老实又猛扑了过来,道人一声怒吼,纵身一跳,落到了桌上。李老实收势不住,扑的一头撞到了桌角上,手中猎刀反弹回来,深深的嵌进了脖子里,登时血流如注,眼看活不成了。
胡九娘见丈夫倒地,急火攻心,呼的一口气往手上的火球一喷,登时气势大甚,一颗巨大的火球往道人扑面砸去。
道人见出了人命,有些发愣。见状连忙将寒铁剑大力一挥,剑尖迸出了一道剑气。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剑气在屋顶上开了一个大缝,将木屋从中劈成了两半。胡九娘躲避不及,一只长袖寸寸断裂,头上青丝也被削下了一撮,十分狼狈。
胡九娘发出的火球被剑气一激,四散开来。一道飞至道人胸口,将衣服烧了一个大洞,其它几道则四散飞射,将房子点着,熊熊的燃烧起来。
“我安身此地多年,从不为非作歹。什么事招你惹你了?”胡九娘指着道人,咬牙切齿,悲痛莫名。
道人叹息一声,指尖划动,正要全力施为,突然觉得心头一紧。向外面一望,看见星光下遥遥来了一队黑甲武士,速度奇快,转瞬就逼近了村口。
胡九娘见机,毫不迟疑,怀抱仙儿,疾退遁走。道人想了一想,也身影一闪,直奔金蛋岭下的小庙而去……
当红日东升,炊烟升起,李老实的木房子又歪歪扭扭的矗立在了村头。黑甲武士远远截下了不明真相的围观村民。
领头的黑甲武士壮如铁塔,在人群中中逡巡,逐一与人们对视,双眼闪动着紫色的光芒,仿佛有二弯旋转的银河。
黑甲武士消失了,村民们呆呆的站了半晌,又纷纷四散开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记得夜晚的声音,也没有人发现他们中间的杨二宝突然就成了傻子。
李老实一家不见了,他的新房子里住进了一个与他模样相似的汉子,依然叫做李老实。
猫儿一家没有去看热闹,当然也没有玄甲军过来对视。
如果猫儿再懂事一些,肯定会觉察到其中的蹊跷,但他太过年幼,只知道吃了2年的奶没有了。一同没有的,还有美丽动人的胡妈妈,以及常常对着他甜甜发笑的仙儿……
破庙里,老乞丐靠着供桌半躺着,嘴里咀嚼着什么。道人张一恒恭恭敬敬盘坐在对面,望着中间的火堆出神。他道袍破烂,身上的血污早已凝固。
“这玄甲军反应太快了,不然我就抓住狐妖了!”道人恨恨的说道。
“区区通脉境,谁给你胆子在这里出手的?”老丐懒洋洋的说。
道人没有回应,继续慷慨陈词:“这凡人也真够狠,我一心帮他驱妖除魔,他不感激我,反而拿刀砍我!我堂堂纯阳宗门人,居然被凡人砍伤,这都是什么破事……”
“年纪不小,本领不大,还屁事不懂。人就好?妖就坏?这狐娘跟凡人有什么两样?做了多少坏事?你找她干什么?黄龙真人怎么就教出了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徒子徒孙啊?”老丐嘟嘟囔囔。
“还不是师傅有任务。我们师兄弟每半年评比一次,没完成目标任务,下半年任务数要增长三成!你看我这把破剑,一直都没有换过。你让我怎么办啊?”张一恒摸着剑柄都快要出现包浆效果的寒铁剑,想到师傅长青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不禁长叹。
“行了行了,你还是想着怎么跟你师傅解释吧。”
“不就是死了一个凡人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加任务是没得跑了……”
晌午时分,灵溪邑集镇山边,玄甲军营地。一群玄甲军士兵吃了午饭,正躲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一名年轻的士兵脱下头盔,瞅着歪坐在树下的花白胡子老军道:“怎么这么麻烦?真有必要对凡人隐瞒么?明明很多人都知道的!”
老军哂道:“你小的时候,你爹妈办事不也常躲着你么?”
围观众人齐声哄笑,年轻士兵涨红了脸正要还击,抬眼却瞅见头领走了出来。连忙将头盔戴好,躬身叫道:“潘头儿——”
头领的身形顿了一顿,眼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士兵们站得笔直。
潘头儿的脸上布满了恐怖的刀痕,横掠过鼻梁的一道尤为惊心。他双眼中的紫光早已内敛,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玄甲军重在执行,不问原因。”
想了一想,他又缓缓说道:“让凡人远离是非,也是一桩幸事。”
众人齐声道:“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龙自逍遥更新,第三章 纯阳宗的道理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