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君怀璧,雪侬先以女子礼道,“见过门主。”
“雪姑娘不必多礼。”君怀璧礼貌的回后,问到,“雪姑娘来是急着凌门主之事?”
“我……”雪侬欲言又止,缓摇头,“不是,是别的事……”
见她为难,君怀璧若有所觉,道,“雪姑娘有事,那就里面请,我们慢慢说。”
“好。”雪侬微低头,跟着君怀璧还是到了君怀璧的屋子这边。
到了门前没看到齐仕悦,进屋后也不见人,君怀璧稍感奇怪,不过碍于雪侬没有问人。浣纱送来茶水后就离开了,没有再守,屋内就只有君怀璧和雪侬两人对坐。
气氛随着二人沉默紧绷了好一阵后,君怀璧先出声道,“雪姑娘,有事就请说吧。”
“我是有些事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雪侬轻声一叹,“是关于我义父的往事。”
“关于凌门主的事?是和追查凶手有关吗?”君怀璧故意如此问。
“也不算是。”
“那雪姑娘为何急着告诉我?”君怀璧觉得应该不是那么巧。
“事情是和我义父有关,也和门主师父有关。”雪侬总说得断续,似乎犹豫不决。
“哦?”君怀璧惊讶状,疑惑道,“什么事?”
“君公子可有觉得我像谁?”雪侬此刻没取面纱,抬起头来双眼直盯着君怀璧。
君怀璧看了她一眼后就垂低了视线,“雪姑娘就是雪姑娘,还能像谁?”
雪侬微讶异,低头笑笑道,“义父说我的眼睛长得像他喜欢的人。”
君怀璧心中抽了一下,是吃惊,更是一种异样不舒服,面上却平和岛,“原来这样。”就是说凌溯喜欢师父,他是因为雪侬像师父才收养她?
“义父他说他喜欢的是一个永远不会注意到他的人。”
君怀璧比较相信柳无依确实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对不在意的事真的能无视。所以如今他想,他一直被她看不起,是不至少他还在她眼里?可但如果他不是她的徒弟,不是尹长风的儿子,在她眼里,他会是什么模样?想来自己也是可悲。“凌门主喜欢的人是谁?”君怀璧虚意问到。某种意义上的同病相怜让他是有点可怜凌溯。
雪侬迟疑了一下道,“就是你师父——柳前辈。”
君怀璧怔了怔,纵然他都料定了,听到别人肯定出来还是有些抽凉气。“是我师父……”
“门主也看得出,柳前辈她很美,她现在看起来很年轻,模样必然和当年我义父遇见她时候应该是没有不同的。”
君怀璧含着僵笑轻点头,“嗯,师父看起来是很年轻。”君怀璧有时候都有些怀疑她的年纪,是不是真的三十许了。
“门主?你好像看起来……”
“没什么。你继续说吧。”君怀璧道,“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
“柳前辈曾经是门主你父亲尹盟主的未婚妻,而我义父和尹盟主又有生死之义,故而当年义父见柳前辈对尹盟主情深一片自知无望便憾恨回到圣血门中,不再出世,不想后来发生变故,又多年怅然。”
雪侬说来声声怅叹,听在君怀璧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如今说来,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上一辈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过去的也无力扭转。”如果可以重来一回,他也无从去希望柳无依能得到他爹的青睐或者她会转而眷念别的任何男人。
雪侬轻笑了笑,“其实……我来找柳前辈,并不是为了义父的仇。”
“那你是为了什么?”君怀璧询问。
“因为柳前辈是义父心中一生惦念的人,如今义父辞世,我只想……我希望柳前辈能知道她一生的苦心,或者我不抱希望的想……柳前辈可以去看看他。”
“师父不会去的。”无论柳无依知不知道凌溯的心思,她都不会去,君怀璧很肯定这一点,同时他心底某处也自私的并不希望她去,甚至不想她知道这些事。
“当年义父在圣血门接到尹盟主退婚于柳前辈要娶后来的尹夫人的消息时候,他还赶出去过……他去找了尹盟主,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当时柳前辈已经失踪一年。我想义父当时一定很难过。那是他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他的挚友,一个他喜欢的女人,他为了这两个人的幸福而割舍,可最后这两个人却……早知道这样,他曾经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君怀璧并不想听到这些,纵然他同情凌溯,“雪姑娘,过去的事多说无益。”m.xiumb.com
“可是我不说,我觉得……我不能安心。如果我不能为义父将这些都告诉柳前辈,那我……”
“可你告诉我是没用的。”君怀璧垂眼故意不看雪侬道,“这些事我是不会转告师父的,我也没那个资格。”
雪侬顿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门主你不会将事情转告你师父?又为什么你说你没有资格?”雪侬盯着君怀璧,“你是她的徒弟,是唯一能亲近她的人不是吗?”
“我是她的徒弟,可是谈不上亲近。”君怀璧实话实说道。
雪侬拍桌而起道,“不可能!你们的关系怎么可能不亲近?怕是门主不愿吧。在圣血门的时候,你们师徒曾经不避嫌的待在一间屋里一个晚上。”
君怀璧心中蓦然一惊,“那夜有人监视我的房间?”
“圣血门内任何地方的动静,哪怕一只老鼠窜过,都会有人看到。”
“然后那些事你都会知道?”君怀璧心中自然是有一种被人监视的不畅快。
“是。”雪侬被君怀璧陡然的气势逼的气短了几分,欲开口解释,“门主,我……”
“你还知道称呼我门主?”君怀璧截断她的话,语气倒是不紧不慢,说话间扶桌而起,“雪姑娘,我记得,当时我是圣血门门主对吧?圣血门内的事情都是你知道,我这个门主却不知道?而你还有监视我一举一动的权利?”
“门主,不是——”雪侬被骇得不轻,脸上一阵发白,慌道,“只是当时门主还尚未能了解门中事务,故而未曾……”
“够了!”君怀璧冷着脸再度打断她道,“雪姑娘,圣血门的事我并不想管,我只是欠了凌门主的恩情,所以对他的死很介怀,我依旧会找出真凶,但是……”
“门主——”
“雪姑娘,圣血门既然在你手中,那就继续留在你手中,我想他们也更希望你是他们的门主,这个门主之位我的意思是也早打算还给你。”
“门主,你不能这样!”雪侬咚声跪下,“这是义父的遗命……”
“雪姑娘,既然凌门主将圣血门交给我,我就有权利用我的方式来处置。”君怀璧看了眼雪侬。“若你真那么敬爱凌门主,就代他好好守护他一生心血积累的圣血门。”
“门主……”
“现在起,我不是圣血门的门主了,你才是。”君怀璧盯着雪侬,“铁牌在我之前住过的房间里,我一开始就没带走,雪姑娘是聪明人,该明白意思。”
“可是……”
“雪姑娘,很抱歉,我还有伤在身,今日已有些乏,所以你请回吧。你的事我帮不了你。”
雪侬犹豫再三,终只能起了身,“雪侬告退。门主——君公子,我择日再访。”
雪侬走至门前,扶了下门,迟了片刻,终放开手,缓步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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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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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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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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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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