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璧回到自己的房间,浣纱正端茶过来,迎面遇上,“公子?”
“给雪姑娘的?那就给我吧,你可以去忙了。”
“公子,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浣纱忧问。
“没事。”君怀璧接过托盘,“你下去吧。”他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他自己并不太在意。
“是,公子。那公子有什么事随时召唤浣纱便是。”浣纱也不好多问便辞别了。
君怀璧推门而入,见雪侬正在厅内打量,“雪姑娘?”
“门主。”雪侬回身后行礼,“雪侬多谢门主照料。”
“应该的!”君怀璧将茶水放上桌,“雪姑娘坐,喝口茶,我们慢慢说话。放心,这茶是花瓣所制,不会对你脸上的伤有影响。”
“嗯,多谢门主。”雪侬接过茶杯,掀盖瞧了一眼,低眉道,“门主如此考虑周到,实在……让雪侬受宠若惊。”
“雪姑娘,这不过是待客之道。”
雪侬喝了一口茶后将茶杯放下,“雪侬此来,原本只是拜会柳前辈,不想竟然见到了门主。门主一去关外后,了无音讯大半年,雪侬还一直担心。”
“多谢雪姑娘挂怀。”其实君怀璧原本借天煞盟假死时候就决定,让君怀璧这个人消失,那么圣血门也就交代给了雪侬,她该由暂代到名正言顺的继承圣血门,不想,还会再见。“雪姑娘此来是为了拜会家师,听家师说,雪姑娘不是第一次来了,不知道雪姑娘所为何事,如此锲而不舍?”
“我来……是为了……关于我义父的事。”雪侬若有犹豫。
“莫非是关于凌门主遇害一事?”君怀璧想来此事也心怀愧疚,“凌门主的事未能尽快追及杀害他的凶手,是我不为之罪。如今凌门主辞世已将一年,雪姑娘既为凌门主而来,我也正该将此事重提,希望能早日拨云见日寻到凶手,以慰凌门主之灵。”
“义父为人坦荡耿直,又避居深山,本不该会有仇人来寻仇。我穷思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人欲杀他而后快,故而几次前来是想向柳前辈打听关于义父的往事,可每每都被阻拦不能靠近。”
“师父她生性不喜人扰,所以对雪姑娘多有失礼之处,君怀璧代家师向雪姑娘赔罪。”
“门主多礼了,是雪侬不该几次冒昧打搅柳前辈。”
“不过,我觉得雪姑娘来找师父她问凌门主的往事,估计是要无功而返了。”
“为什么?柳前辈莫非……是生雪侬的气?那雪侬去给她赔罪。”wWW.ΧìǔΜЬ.CǒΜ
“雪侬姑娘稍慢,并非如此。”君怀璧阻了雪侬,解释道,“师父她个性极为孤傲且凡事都一意孤行,她只认为凌门主之死与她无关,她便不会沾染这件事。而且往事对于师父而言,应该是不愿回顾的,任何人来问怕也是无获的。所以,雪姑娘此番只能是白跑了。”
“义父怎么说也是柳前辈的故人,她难道不能顾念旧情,帮我让义父早日瞑目……”
“我师父并非是顾念旧情的人,若她顾念,当初就不会对凌门主遭人杀害之事不管不顾。”
“那……门主……你能不能借你们师徒情分向她打听一二?”
“无论亲故,只要师父她不愿意,谁也难不了她,我也不例外。”君怀璧甚至觉得,他若去问相关之事,柳无依只可能更加动怒。
“那我……那……就没办法了?”雪侬显得十分沮丧,“那我怎么办?”
“雪姑娘放心,凌门主之事牵扯于我,我绝不能袖手旁观,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找出凶手,替凌门主报仇雪恨。”
“那雪侬就替义父先谢过门主了。”雪侬起身便跪。
“雪姑娘请起,这本我该为之事,你如此大礼,我受之不起。”君怀璧将雪侬扶起,“雪姑娘此来一路一定辛苦,就暂歇几日。不过山居若非师父同意是不能留客的,我过会儿让人送你去折梅山庄暂住。这段日子,我会想办法打听,有了讯息一定转告于你。”
雪侬低头致意,“多谢门主。”
“那好,雪姑娘暂歇,我便找浣月来送你下山。”
“嗯。”雪侬若迟的缓点了几次头。
君怀璧起身往屋外走,刚走开了几步,又听身后雪侬道,“门主,可否再容雪侬说几句?”
“嗯?”君怀璧回身来,“雪姑娘还有话要说?”
“门主,我……看着门主和柳前辈师徒情深,有些事本不该我多说,只是……”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君怀璧走回座上,含笑以待。
“门主对柳前辈的往事可有知晓?”雪侬试问。
“师父的事情吗?我知道一些。”君怀璧笑道,“雪姑娘莫非对家师很有兴趣?”
“不是!”雪侬急忙摇头否认,“我只是听义父说过不少江湖往事,其中有一些是关于柳前辈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公子你说。”
“我对师父的事情倒是很感兴趣,雪姑娘若知晓,就请如实说来吧。”君怀璧双目迥然道。
见君怀璧十分有兴趣,雪侬微微迟疑了一下,道,“不过,门主,雪侬还有件事想先请教一下门主。就是……门主你可知自己身世?”
“身世?我自小是师父抚养长大,去年之前,我从未出过山。关于我的身世,我有问过师父,但她不肯说明,只说我父母已不在人世。”君怀璧说得坦然,他所言也并未有假。
“公子前番在江湖上行走,没有人对公子提起过公子的身世问题?”雪侬疑惑道,“我以为,江湖上的人只要见过你,就该会对公子有印象。”
“我不过无名之辈,怎么会见过我的人就会对我有印象?”
“义父他应该对公子提说过的。”
“凌门主是提起过一些事,不过我以为不能当真,所以没有太在意。”
“为何不能当真?公子莫非不相信我义父?义父他生性耿直,所以他所言必不会有虚。”
“雪姑娘,莫激动。你误会了!我并非不相信凌门主的话,而是我师父……”
“公子对你师父敬重有加,你很信任你的师父?”雪侬截断他的话道,“公子有没有想过,你师父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君怀璧凝眉问,“雪姑娘莫非对家师有什么不同见解?”
“不是——”雪侬察觉了君怀璧的情绪变化,他在护着自己师父,“我……”
“师父脾气是不大好,行事也有些不同常人,但她是抚养我长大的师父,无论任何事,我自然都会信任她多过别的人。”如同对比雪侬,他宁可相信柳无依。
雪侬沮丧着默然了一阵,后又徐徐道,“门主,你听说过前任武林盟主尹盟主吗?”
“有不少人提起,所以略知一二。”
“他曾经是你师父的未婚夫,你又可曾知道?”雪侬瞧着君怀璧问。
“知道。”君怀璧依旧淡定如初。
“那么,你可知你师父被尹盟主悔婚,故而怨恨于心,所以杀了尹盟主的长子?”
君怀璧到底微顿了顿,“也听说了。”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雪侬盯紧了他,怕错过他的变化。
“我没有看法。”君怀璧的回答很轻巧,“那是往事了,何况是上一辈的事情,我这个晚辈如何去追究?”
“如果你跟这件事有关呢?”
“我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
“因为你可能是尹盟主的儿子。”雪侬终于忍不住吐出了后话。
君怀璧又默了片刻,微笑而默。原来她是真知道不少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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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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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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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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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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