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问题君怀璧根本都没想过。目前为止,别说杀人,他连杀只小动物都没有。
“那……”琴幽微顿了顿,“此番庄主还安排你一人前去?”
萧默盯了琴幽一眼,琴幽似乎意会了什么,凝眉轻点头,“我明白了。那公子,先稍事歇息,我立刻为公子准备马匹方便上路。”
“好。”君怀璧应声后,浣花便领着他去客厅歇息。
瞧着君怀璧和浣花走远,琴幽才问到,“庄主此举到底是何意图?公子年纪还小……”
萧默依旧默声,银筝微惑的撑颚,玉笛负手笑道,“琴幽你这都看不明白?庄主就是要历练公子。庄主就这么一个徒弟,对他的期望自然高过一般,并无意外。”
琴幽明白了过来,只是仍有一丝不忍的模样,“就怕公子承受不来。”
“江湖腥风血雨,他要早适应才好。”银筝挑眉道。
终于,琴幽也不再说话,便抽身去安排君怀璧和浣花上路的所需。
君怀璧和浣花按照琴幽给的地图骑行到了北莽山下,此时已近黄昏,山鸟倦归苍林歇。
“公子,我们现在就上山吗?”浣花往山顶望去,瞧着袅袅青烟。
“瞧着这会儿匪徒已在晚炊,应该是上山的最佳时机。”君怀璧心底已经深思过后说到,“浣花你留下,我一人上去就好。”
“公子,浣花必须跟你一起。”浣花态度坚决。
“……”君怀璧微顿了一下,最终只能点头,“好!”
唰唰一阵树木响动,忽然有四个青年汉子冲上道来,前后分开将君怀璧和浣花的道堵住,拦了去路。xǐυmь.℃òm
“哪儿来的黄毛小子和……”其中一人高声喝,瞧着浣花语调忽变,“还有小娇娘。”
“放肆!”浣花已至及笄之年,多少晓通了人事,见对方竟对自己起了色心,自然生怒。
君怀璧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枚木牌以示,道,“折梅山庄!”君怀璧手中的木牌三寸见方,通体漆黑,斜贯雕刻以枝梅,漆染白梅色,朱书四字——折梅山庄。
“折梅山庄?”四人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嘲笑道,“原来折梅山庄不止是只有女人,还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哈哈……”
“我来见你们的寨主。”君怀璧依旧从容以对,完全都不将这四个人瞧在眼里,故而有怒未发。其实长期在柳无依的威严下,他本也多习惯不动颜色。
“你家庄主没来,派个小毛孩来能干什么?”
“这小子长得不错,不过不知道寨主好不好这口。”……
“公子。”浣花实在看不下去,就要拔剑捍卫自家主子的尊严,却被君怀璧伸手拦下。
“浣花,别动。”君怀璧低声道。
四个人荤素不计的嘲笑了好一阵后,见君怀璧丝毫不出声,也越不将君怀璧这么个看起来纤细的少年放在眼里。
“你们跟我来。”四人中走出一个,挥了下手,“可是我告诉你们,上去了,可不见得下得来。”壮汉别有意味的多看了一眼君怀璧身后的浣花。
“呸!”浣花暗唾了一口,厌恶的别开眼。
要带两人山上汉子盯了浣花一眼,君怀璧只是挡在浣花身前低头没吭声。青年汉子哼了一声,骂咧了一句,穿过丛林上了山,沿途有不少人隐匿在树丛中把守,一路过去,到了半山处才见到明显新整不久的山寨,此时已经入夜。
君怀璧突然驻足,就着四处火把左右查看山寨的防守,发觉比得到的百来十人似乎更多,应该有二百来人。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为何会是突然来了这么匪徒?
“快点,寨主在堂上呢。”和寨门口的守卫交接过的青年汉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君怀璧又收敛了视线,低垂着头,跟上去,浣花也才随后跟上去。
“寨主,折梅山庄派人来了。”青年汉子跨进门槛就吆喝起来,像是邀功。
“折梅山庄什么人来了?”
君怀璧和浣花已经跨步进门,与堂上坐着的中年男人一照面,那男人浓眉虎目,倒是豪气外貌,只是一瞧着君怀璧竟变了颜色。
“你是什么人?”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急问。
“折梅山庄,君怀璧。”君怀璧却是有礼有仪。
“折梅山庄没听说有男眷。”中年男人依旧直盯着君怀璧,“你们庄主派你来的?”
“确是家师让在下前来。”关于江湖是非,君怀璧只从书卷和柳无依、素锦的讲述中所知,所以能秉承的只一般应答。
“你是折梅山庄庄主的徒弟?你师父叫什么?”
“家师名讳不足为外人道。”君怀璧清楚自己师父是绝对不屑于让眼前的人知道她的名讳的,否则她不会让他来剿匪。
“怎么是外人?很快,我家寨主就要娶了你家师父。”领路来的汉子阿谀奉承道。
“痴心妄想!”浣花忍不住喝骂出声,“我家庄主岂是你们这些山贼能高攀的?”
身为寨主的中年男人被驳了脸,领路来的汉子却又是再被浣花挑衅,怒上心来,提拳打来。
君怀璧从浣花手中抽了剑,一声哀嚎后,鲜血飞溅一地,青年汉子抱着被断的臂膀摔倒在地,不停的痛叫。
刺耳的叫声让君怀璧的心微颤,手握的剑似乎也重了几分,鼻尖冒出几颗汗来。耳朵被哀哀嚎叫不停刺激,他都不敢看那个被他断臂的匪徒,双眼瞪着地上的断臂和一滩血滞住。
“公子……”浣花起初还欣喜,但很快就瞧出了君怀璧的不对,“公子……”
中年男人初被君怀璧出手那一瞬的武学修为所震撼,但很快也敏锐的察觉出来了君怀璧的胆怯畏惧。抽了自己的精钢大刀,中年男人趁机杀来。
“公子!”浣花摇了摇君怀璧,却都没能唤回他的神智。眼见大刀挥来要直取君怀璧的性命,浣花只得以手中的剑鞘抵挡。
可浣花原本武功就属低微,而眼下的伏风寨寨主显然并非无能,一刀猛劲下来,浣花手中的剑鞘瞬间被砍断,浣花再无能挡,肩被砍下一刀。
“啊……”
鲜血溅洒在君怀璧脸上,浓烈的血腥和灼热让他回过神来,眼前一清就看到浣花倒了下去,“浣花!”君怀璧大吼一声,握剑一挥便挡开了迎面来的大刀。“浣花……”君怀璧急忙去探。
浣花只觉得半边身已经动也不能,除去伤处的疼痛,眩晕也在袭击着她,可是她还是努力强撑着瞪开双眼,看着大刀再度砍来,大叫道,“公子,小心。”
君怀璧察觉到了身后的来袭,反手一剑挥去,并着嘶吼,“啊——”
碰的一声,刀剑相撞,那中年男人竟被震退出去。
那一声喊用尽了力气,浣花再也挡不住晕眩的袭击,眼一闭晕了过去。
“浣花!”君怀璧心中悔恨不已。如果不是他,浣花不会受伤。是他的错!
柳无依的话忽然到了他的耳边,“弱者没有生存的资格!你想要保护谁,就要先保护自己,你就必须变成强者!拿起你的剑……”
怀恨于心,君怀璧顺从本能的转头要杀那中年男人,而此时已经有十数名山匪听到响动而涌了进来,各个持刀相向。
“折梅令,诛灭伏风寨,一个不留!”君怀璧寒眉冷目,手一挥,将那枚之前曾示人的令牌插入了堂上方中年男人之前的座椅上,同时挥剑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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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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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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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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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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