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豆正好在做方桌,刨的木花飞的整个院子。
“秀才公,你到底跟我爹说啥了!”他拿着锤头回头问道。
舒笙瞥了他眼:“你怎么不回去问你爹!”
“我怕他拿烟锅子敲我!”马大豆说起似乎就看到那烟锅子砸下来冒火星的样子。
“那你不怕我敲你?”舒笙轻笑,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把瓜子递给他:“歇会,记得多打了几个椅子,要那种带靠背的!”
“知道!”马大豆摆手,“我先把这个干完。”
“对了,你要人给你修屋顶,还要打东西,这是干啥?”
“娶媳妇回来好过年啊!”舒笙说的一脸得意洋洋。
马大豆看了他眼,低头嘀咕:“不会是真叫俺娘给说成了吧!”
“你说什么?”舒笙诧异的问他,“说的那么小声是给鬼听的吗?”
“我说秀才,能不能别鬼啊鬼的,我不怕这个,迟早也得被你给吓怕了!”马大豆说的十分冤屈。
“那说明,你本来就怕,跟我有什么关系!”舒笙不以为然,磕着瓜子,他觉得嘴里寡淡,突然想起他还有一包点心,蜜三刀。
连忙翻出来,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叫千叶买给他的,塞一个嘴里,他懈意的眯眼翘脚。
“可惜差个摇椅!”他问道:“豆子,会做摇椅吗?”
“我做的不太好,不过我师傅会做!”马大豆想想说道,他做的摇椅没那么结实。
“我不会扎那个!”
“叫你师傅帮我做两个呗!”舒笙嘴一张,再塞一个。
“你还是自己去跟他说吧,我师傅就是我舅爷,平时就打些柜子啥的放家里卖,正好,你去看看,看中了就直接拿走!”
“行!”舒笙看了眼天色,“远吗?他管饭吗?”
马大豆无语,他怎么感觉后面一句才是重要的!
“管!”他没好气的说道。
“有拿手菜吗?”
“要俺舅奶奶给你贴炉饼吃!”马大豆说起来都有点流口水,自从他出师后,就没怎么去走动了,一是因为他娘不喜欢,二是,空着手去不太好看。
“行!”舒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板凳太小,坐久了腰疼。
外面忽然想起一阵乐声。
马大豆听的一脸向往:“跟鸟叫似得,真好听!”
“这是笛子吹的,不像啊!”舒笙正嘀咕呢,忽然一触,想到什么,连忙蹦出去,“看着点门,我出去一下。”
马大豆看的傻眼,不是你这么急去哪儿啊!
门口有人探头探脑的,马大豆一看,无奈的说:“娘,你这又干啥呢!”
“我这不寻思来看看你吗?”马婶子看到地上板凳上放了一碟瓜子,不客气的抓了两把放到袖袋里,又摸了一把磕,唾沫跟瓜子壳乱飞:“你给他干活,秀才公给你多少银子?”
“娘!”马大豆无奈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欠秀才公银子呢!”
马婶子脸一拉,不说她还真忘了,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就这么点银子,还没还上,真没用!”
马大豆气的够呛,“娘,你倒是给我点这么点银子啊!”
“那么多银子,我咋有!”马婶子恨不得跳起来骂他。
马大豆不想说啥了,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娘,你没事就回去吧,别瞎晃悠,这马上小麦要定亲了,我媳妇还没看到影呢!”
“谁让小麦有本事呢!”马婶子说着有点得意起来,说不定这彩礼钱都能省了。
看他娘笑的跟黄鼠狼偷着鸡一个样,马大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外面,舒笙在他家院子的后面的竹林里看到他想见的人,一脸兴奋的扑过去,“女侠,我是以为你忘了我呢!”
千叶没好气的把他的脸推离胸前,“前天,不是刚见过吗?吃了我一顿烤肉的是谁来着!”
“还有,不要乱蹭!”她警告道。
“什么都不能……”女侠,你何必这么狠心?舒笙水眸蒙蒙的看着她,幽怨至极。
默默盯了他一会,千叶忽然指着他身后一根竹子道,“你觉得这跟竹子好不好!”
舒笙诧异的回头看了两眼,又粗又壮,“长得挺好的!”
然后接着,他就被带到竹子上,千叶拎着他飞身站到竹子最高处,踩着脚下被弯曲的一段竹子,舒笙手脚都在发抖。
“女侠,我恐高啊!”舒笙带着哭腔喊道。
“这上面空气清新,给你换换脑子挺好的!”脚下一用力,那竹子向地面弯曲,数十丈的高度,飞速下降,舒笙都感到自己的脸一定会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啊啊啊,我怕高啊……!”破音直接飚到天边。
风极速的刮过,两人的衣角刷刷作响。
千叶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心阔气清。跟蛇似得缠在她身上的舒笙嘟囔,“万一掉下去,就成肉饼了!”
“能松点吧,你勒的我喘不过气来了!”千叶就差翻白眼来表示自己快断气了。
“哦!”舒笙万般不情愿的松开了一点。“可是好香软啊,不想放开。”
千叶气的一把抓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哎呦,哎哟!”舒笙抱着手惨叫,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掉下去,他双手拼命扑腾,试图让自己能飞起来,一只麻雀飞到他头顶盘旋,那小绿豆的眼睛十分鄙视。
“啊!”伴随着惨叫,舒笙直直的下坠。
“诶!”千叶没好气的抓住他:“你就不能安生点吗?”
“明明是你在吓我的!”舒笙委屈的说道,想想他有些气愤,死死的抱住她,偏头就去咬她。
刚咬到那一片嫩肉他犹豫了下,还是没舍的下口,干脆直接亲上去了。
千叶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圈,舒笙不肯放开。
“呜呜!”你是不是想摔死!
两人压在一根竹枝上啃的起劲。
风穿过竹林,竹枝飞舞,带过飒飒声响。
马大豆把院子打扫完,舒笙才满面红光的拎着一只蹄髈回来,还有两个猪蹄。
“咦,秀才,你是买肉去了吗?”马大豆很诧异他这一脸得逞的笑是咋回事。
“你随便猜,反正我不告诉你!”舒笙一扬手,哼着歌走到厨房,想了想,他切下一块猪肉,然后拎着猪蹄出来。
“你去借个车,走快点,还能赶上午饭!”
“你拿这么多肉干啥?”马大豆看着他手里的肉,不论那猪蹄,但肉也有近两斤吧!
“空着手去蹭饭,脸皮会不会太厚了!”秀才公决定维持一下他的脸皮。
“秀才公,不用这样!”他感激的说道,但很多的是难受,他平时多去给舅爷干点活,他娘就恨不得骂成狗屎了,这会舒笙拎这些东西去,他心里头五味掺杂,很不是滋味。
“行了,别一副要哭鼻子的样!”舒笙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说你舅奶奶手艺好的嘛!这猪蹄可是要她做给我吃的!”
“当然,你可不许跟我抢!”舒笙丑话先说在前面。
“呵呵,不抢,不抢!”马大豆傻笑。
你尊重我尊重的人,比你尊重我还感到高兴。
马老头看着他架着牛车停在路上,迟疑道,“大豆,这是彭大牛家的牛车?”
“你这是去哪儿?”
“爹!”马大豆把车停好:“秀才公想要摇椅,我打的不好,这不寻思着带他去舅爷爷那看看!”
“正好,我好久没去看他了!”说着,他声音低沉下来。
马老头抽着烟一顿,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他拎着一坛酒跟一个布袋出来,“带点米面给你舅爷。”顿了顿,他说道:“请他帮着你打听打听谁家有好闺女……。”www.xiumb.com
“等你跟小麦都成亲了,就分家,我跟你娘自己过,不拖累你们!”
老头这话说的马大豆心酸,他可能没本事,不够厉害,但他竭尽所能的给他们,他所能给的最好的。
“爹,你说啥呢,我是你儿子,我不养你们咋能!”马大豆不高兴的说道:“爹,这个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三个蜜三刀,塞一个马老头嘴里:“秀才给的,好吃不!”
马老头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都平坦了不少,连连点头,“甜,甜,真甜!”
这时,他瞥到舒笙拎着东西过来,忙把蜜三刀包好,塞给他,“爹,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你留着吃,别给俺娘!”
“马伯父!”舒笙拱手。
“诶诶,舒秀才!”马老头攥着手心里两个蜜三刀看着他们架着牛车走远,忽然低低的叹道:“孩子长大了哟!”
心酸又自豪。
柳县,孙老太太正指挥着花妈做午饭,忽然她听到外面老姐妹的说话声,就走了出去。
“李姐,去哪儿呢这个点!”孙老太太对着一个团字福纹的老太太喊道。
老太太笑眯眯的招手,“幺妹,快点,前街来了个算命的,可神了!”
“算命,啥时候,我咋不知道!”孙老太太一边嘀咕一边走过去。
“知道你心情不好,也别老待在家里!”李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叹道。
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孙老太太哽咽着说:“姐姐,妹妹苦啊!”
“老大走了没几年,这大宝又出事了!”
“我是一闭眼就看到他被水泡胀的样子!”
孙老太太说的难受,一想起,活蹦乱跳的孙子躺那儿不会动了,她就恨不得跟着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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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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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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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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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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