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烧下去,会不会烧成傻子!”
“你去,把我包里的药瓶拿过来,拿那个绿色是塞子的!”她带的药都是大人用的,只能先试试了,她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了孩子一口温水。
驿丞端过一盆温水,嗓子还带着几分嘶哑,他开口说:“给他把伤口清理干净,伤口发炎,也会高烧不退的!”
“可惜没药!”他叹了口气。
“没药就对了,你这里要是有药,还有人敢住吗?”舒笙喘着粗气跑进来:““千叶,是这个吗?””
“嗯,就这几步路,你至于喘成这个样吗?”千叶嫌弃,舒笙气的瞪眼:“我换水来回跑了三趟!”一屁股坐下,他气呼呼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那是我的杯子,能不能有点自觉!”千叶取出一颗药丸,一分为二。
“我,我不嫌弃你!”舒笙结结巴巴的说道。
“但我嫌弃你!”头也不抬,她把一半药丸捏碎然后塞到孩子嘴里,舒笙看着她动作流畅的挤开孩子的嘴,再往里一塞:“小心呛着。”
千叶抬头面无表情,驿丞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如果不想被揍的闭嘴,我建议你最好安静!”
舒笙干笑,“呵呵!”
“走吧,小兄弟,陪我喝酒!”驿丞拉着他就走。
舒笙挣扎:“等等,我,我不会喝酒!”
驿丞果断无视,把他硬拖走。
厨房里,金老太太正把小贩跟货郎指使的团团转,她站在厨房正中间,拿着一把大勺,挥舞道:“盐,盐,那是盐,你放那么多,不要钱啊!”
“哦哦!”小贩手一抖,更是多放了半勺盐。金老太太发愁:“这还咋吃!”她对着货郎连声催促,“赶紧加勺水啊!”
货郎呆呆的应道,然后使劲加水。
“够了,够了,你是猪啊!加这么多水咋吃!”金老太太气的够呛。
最后,她看着一碗水煮萝卜,和一盆颜色诡异的青菜汤沉默了一下,挥手叫他们端出去。
“应该不会吃死人吧!”她自言自语的说道,弯腰舀了些米,洗净,煮粥。
大厅,驿丞对着两道菜沉默了一下,“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
舒笙把准备扔掉的馒头默默的又拿回来,驿丞看着他伸手,舒笙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分了一半给他。于是两个人就着硬邦邦的馒头喝酒。
油灯爆了个灯花,千叶一回神,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姑娘,吃碗粥吧!”金老太太端着粥推门而进,看到千叶,满满的笑意。
“不用了,婆婆,您吃吧!”千叶婉拒了。
金老太太摆手:“人老了,不抵饿,刚刚已经吃过了。”
“我下去吃就可以了,这碗还是留着这孩子醒过来吃!”其实她嫌弃这碗粥太少了,塞牙缝还不够。
“行,真是好姑娘,你去吧,这儿,我守着!”金老太太挥挥手,叫她赶紧去,这儿有她。
千叶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又累又饿!
当她下楼时,就看到墙角跟躺着两具‘尸体’,唬的连忙奔下楼去。
舒笙生无可恋的抱着酒坛坐下地上呵呵傻笑,驿丞毫无形象的揪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边哭边含糊不清的喊着女儿,黎娘什么的!
“喂,醒醒!”千叶伸脚踹了踹他:“他们那是怎么回事?”
“呵呵!”舒笙眼神发直,一个劲的傻笑:“不,不知道啊!”
千叶眼神一冷,刚想发火。舒笙呵呵傻笑两声,比划着说道:“我知道了,嗝!”酒气熏天。千叶嫌弃的后退。
“肯定是因为,吃菜吃醉了!”他一边说道一边肯定的点头,然后抱着酒坛咕噜咕噜。
呆书生变成烂酒鬼,千叶暗骂一句,走到墙边,就见货郎跟小贩躺在那里睁着眼,眼神发直。
“喂,你们两个不要紧吧!”她抱臂环胸,没有一点要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有点撑着了!”小贩打了嗝。
“你们吃什么,撑的那个样!”瞧那肚子鼓的!
货郎幽怨的说:“菜做咸了,喝水喝的!”
“你们可以少吃点!”
“会饿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点小鄙视。
千叶无言……败走。
厨房,千叶正捧着碗面条,她自幼力气惊人,饭量也惊人。
“清汤寡水的,一点胃口都没有!”肉食主义者嘟囔着。
“哈哈!”醉舒笙扒在厨房门边痴痴笑着:“我数了!”他傻兮兮的竖起三根手指头:“你都吃了三碗!”
千叶捧着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舒笙会以傻笑,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喊道:“千叶,吃太多会……砰,撑破的!”他双手放在肚子上然后做了砰的动作,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好走不送!”千叶把他转了个圈往前一推。
“不要,不要!”他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摇头,委屈的嘟囔:“你怎么老是嫌弃我……!”
千叶一顿,起身,绷着脸捧碗离开,舒笙突然纵身一扑。
“啪嗒!”碗碎了,面毁了。
“啊哟!”他趴在千叶身上喊痛。
“哗啦哗啦……!”
第二天,舒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拉扯的不成样子。“嘶!”他摸上自己嘴角,肿的老高,他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我昨晚,干嘛了?”舒笙捂着头一脸痛苦,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腰酸背痛。
他蹒跚着下了楼,就看到千叶迎面走过,眼尖的发现,她换衣服了,昨天他记得千叶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的外衫,今天就成了素浅绿色了,猛的,他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千叶目不斜视的走过,舒笙悄悄跟在后面,就看到千叶在厨房磨刀。
“咔呲,咔呲!”这声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重要的是,她磨完一刀,还再磨一刀。
“完了,完了……!”舒笙感觉自己死定了。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人影当头罩下,蹲在地上的舒笙愣愣的抬头,就看到千叶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模糊,唯有她手上举着的那把刀铮亮,从里到外散发着森森寒气。xǐυmь.℃òm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几眼,然后舒笙猛的蹿起来,狼狈逃窜,嘴里还喊着,“女侠,有话好好说啊!”凄厉的让人牙酸。
千叶僵着脸,看着他上蹿下跳,然后刺溜蹿上树,抱着树边哭边嚎:“女侠,要不,凑合一下吧!”他一边哭一边哀悼自己的第一次没了,最主要的是,他啥感觉都没有,还挨了顿揍是不是太冤了!
“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千叶斜眼瞅着他:“不会是摔傻了吧!”
嗯?舒笙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干了!”千叶干脆利落的点头。
舒笙腿一抖,差点从树上滚下来,他带着哭腔喊道:“女侠,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没必要非要动刀啊!”你不想嫁,那就我嫁好了!他抹了把辛酸泪。
千叶被他气笑了,“你一大早的,是不是还没睡醒!”
“还不赶紧滚下来,一会就要上路了了!”
“那,你先告诉我,你磨刀干什么?”舒笙眼泪汪汪的提着要求。
千叶心力交瘁,无力的说道:“驿丞说,菜刀太钝了,叫我帮忙磨一下。”
“那我为什么浑身都疼,嘴角也肿了?”
“你昨晚喝醉,拉着我非要吐我身上!”她给了你明白的眼神。
舒笙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果然被揍了。
“没了?”他有点可惜的问道。
“没了!”千叶皱着眉打量他:“赶紧下来收拾好,我们一炷香后就上路了。”说完转身进去。留着舒笙蹲在树上摸着嘴角嘀咕,“她还没说,这儿怎么肿了呢!”
厨房里,千叶摸着胸口,忽然长叹气,把蒸好的包子收拾起来,“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驿站外面,驿丞还特意把驿站的老马拉出来,千叶见了问道:“你要跟着一起去?”
正套车的驿丞身形一顿,沉默一下,用一种很淡却极其压抑的口吻说道:“五年了,我女儿丢了五年,这五年来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祈祷将来有一天会有人把她送到我的面前。”
“没有孩子的人不会懂这种痛!”他重重的捶着胸口,闷闷作响。
舒笙咬着包子走过来,闻言,仔细盯着他两眼,忽然开口:“大叔,你多大了?”
大叔,他竟然叫他大叔!!驿丞额冒青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我今年二十八!”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
看来无论男女,对于年龄总是有些忌讳。
舒笙不怕死的又补了句:“看着像四十又八!”他还特意上前去拽了下驿丞的胡子,然后摸着自己光滑嫩溜的下巴得意的扬眉。
驿丞大怒,脱下鞋子挥舞道:“信不信我拍死你!”
舒笙掀起眼皮瞟了眼,然后挪动两步,站到千叶身后。千叶虽然没有看他们,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半步,驿丞见状,只能干瞪眼,愤愤的放下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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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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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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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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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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