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迎上去时,楚彦尘也是诧异的表情。
“还有这回事?”
“楚彦东确实来过,但大家只是简单地交流一下,周壹心是误会了。”
“是吗?”
我扭过头去,避开了楚彦尘的眼神。
看得出来,楚彦尘根本不相信这个说法。
好在这时紫云馆的外卖员过来敲门,借着吃饭的空档,我这才将此事翻篇。
一个小时后,已经接近午夜时分,周壹心终于酣然大睡,我这才松了口气。
但一抬头,我才意识到麻烦依旧存在——楚彦尘还没有离开。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
“谢谢你带着律师过来。”我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楚彦尘递给我一个眼神。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我这才发现,周壹心居然是握着他的手睡着的。
这会儿还紧握着不放呢。
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席卷而来。
小家伙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哭都没哭一声,还不断安慰我,但见到楚彦尘之后,就明显不同了。
有些爱,妈妈是替代不了的。
“你先去床上休息吧,这边我来照看。”
“这不太好吧。”
“明天还得去警局一趟,总得打起精神来。”楚彦尘见我一动不动,又补充道:“别让我儿子担心。”
原来是担心孩子呀。
也是,想要保护亲人,总得先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我直接趴在了周壹心的身旁。
“不能睡这里,万一着凉了呢?”
“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头也没抬,“倒是你,等会小家伙睡沉了,就回去吧。”
楚彦尘没做回复。
大约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片刻之后,我便沉沉地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周畅欢掉下山崖的一幕,忽然间就惊醒了。
漆黑的病房里,只有身侧的小夜灯亮着。
等等,我怎么躺在床上?
不对,我身边,还有一人。
我紧张地望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楚彦尘的怀里!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慌得起身,差点儿摔下床去,但……被某人给拉住了。
楚彦尘他,居然没有睡着?
“不是,你……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谁趁人之危了,”楚彦尘压低声音,“我这是替我儿子着想,才勉强过来当你的人肉枕头的。”
“啊?”
楚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枕头,说,“你自己看。”
我疑惑地扫了一眼,这才发现,枕头已经潮湿了大半。
“哭得跟泪人似的,”楚彦尘嘀咕了一句,“我能坐视不管吗?”
“你可以。”我尴尬回怼,明显中气不足。
“行了,睡吧,”楚彦尘没有跟我拌嘴,说,“还有一小时就天亮了,养足精神才是。”
我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说,“那你呢?”
楚彦尘立马起身:“我看着儿子。”
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嫌弃。
但,也就一张床啊,人家辛辛苦苦地陪了一夜,我总不能这个点把人赶走吧?
“要不,你就将就躺一下?”
楚彦尘立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想什么呢,我只是不想你这大名鼎鼎的掌门人在这出问题。”
楚彦尘迟疑了两秒,蹑手蹑脚般在我的身侧躺下。
我慌忙转过身去。
还真是别扭。
但这种时刻,我也没精力再去计较其他,双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直到小家伙天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爸爸,妈妈这样睡觉,不会把你的手臂枕麻吗?”
“有时候会。”
“那你把胳膊收回来啊。”
“算了,由着她吧。”
周壹心爽朗的笑声响起:“不错,孺子可教。”
我以为这是做梦,直到嗅到那熟悉的龙涎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睁开眼后,我急忙转过身去,这一转,直接摔下了床。
身体和地板快要“亲密”接触时,楚彦尘的手臂伸了过来,把我拉到了病床上。
“你至于吗?又不是没睡过!”
“你至于吗?当着孩子的面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周畅瑜,你一晚上一直哭哭啼啼,是我在一旁安慰,你居然说我是趁人之危?”楚彦尘面带恼怒,扭过头去,看向另一侧的周壹心,说,“儿子,你评理。”
我可怜兮兮地看向周壹心。
“这个嘛……”周壹心一脸为难,“爸爸,你确实没有经过妈妈的同意。”
楚彦尘郁闷地看向我,立马露出吃瘪的表情来。
哼,你跟周壹心才认识多久,别忘了,他可是我生的!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楚彦尘扫了一眼,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王律师电话。”
我理了理思绪,顿时笑不出来了。
也是,周畅欢连车带人坠崖一事并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她长这么大一直都在跟我较劲,这一次,竟然丢了性命。
我以为我不会难过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假如她不给我们弄出一个她杀来,或许我还会出席她的葬礼。
我也想知道,这个所谓的他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周壹心做了检查之后,我们便返回家中,安抚了一老一小的情绪后,我跟楚彦尘便立即前往警局。
到了地点才知道,车祸事件之后,冯朵朵,韩一川还有赵笑宇都被带到了警局。
只是这三人当中,只有韩一川一人被保释出去。
冯朵朵和赵笑宇这会还在看守所呢。
问及原因,警员的回答和昨天一样,家属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必须立案调查。
更详细的情况,警员也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事发前,周畅欢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出门前她还跟林舒淇表示会回来吃晚餐。
之所以出门,是因为她之前定了一辆无人驾驶的轿车,4s店打电话过来说可以提车了。
这一点警员已经去4S店了解过,据说周畅欢到店里的时候表现一切正常,根本没有任何自杀的意向。
而这个时间,和周畅欢上山绑架周壹心时只隔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周畅欢驱车来到墓地,情绪失控。
但这个情绪失控的说法,也只是我们几个人的说法而已,林舒淇表示并不认同。
警员们还调开了墓地的监控,监控里,周畅欢驾驶车子速度适宜,也看不出来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证据对我们很不利。
而警员口中,还出现了一个对我们更加不利的细节——在我提到的这三个同行之人当中,其中有一人表示,周畅还是在受了刺激之下意外开车跌下山崖。
这个刺激存在着有意为之。
“等等,你说什么?有意为之?”我惶恐地开口,说,“这是谁说的,分明是污蔑!”
“周小姐,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恕我不能告知,”警员公事公办,“另外,在案件调查期间内,请周小姐的手机保持畅通,并且不能离开北城,谢谢配合。”
“这什么意思?限制出城是吗?”我恼火地开口,说,“明明是个意外,你们没权利这么做!”
“你先冷静一下。”楚彦尘把我拉到一旁,开口道:“你也听到了,还在调查,你不必心急。”
我反复琢磨着警员的话,说,“我是听到了,他们说我是故意刺激周畅欢,拜托,她可是绑架我儿子的绑架犯,我能故意刺激他吗?”
楚彦尘扫了我一眼:“有这个时间,你不如想想,是谁说了这个话。”
我这才冷静下来。
警员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说我故意为之的,就是同行的三人,可,到底是谁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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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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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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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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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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