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楚彦尘用力之猛。
我快步走到韩一川面前,见他神色颓废,顿时心存愧疚。
“楚彦尘,你这是做什么?”
楚彦尘胸口起伏不定,冷冷地看着我,说:“我还想问你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吸了口气,蹲下身去,伸手去扶韩一川。
“周畅瑜,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楚彦尘大老远地跑到这儿,居然跟我要一句解释。
真是幼稚。
我没做搭理,好不容易才把韩一川扶起来,带着歉意说:“抱歉,你先回吧。”
韩一川抬眼看了一眼楚彦尘,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自己会看着处理。”我态度坚决,“你先回吧。”
韩一川扫了我一眼,这才转过身去,步子刚迈出去,身后的楚彦尘就跟了上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我拦在了楚彦尘的面前,仰头,与他对峙。
“让开。”
“楚总,该解释的人是你吧?”
“楚总?”楚彦尘浓眉紧蹙,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周畅瑜,你……”
看着楚彦尘伸出的食指,我冷静道:“医院一事我很感激你,但是不代表你有权利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楚彦尘脸上一红。
“你现在可以说了。”我缓了缓语气,说:“找我,什么事?”
“周畅瑜,你那么着急从医院离开,就是为了找他?”楚彦尘指着韩一川离开的方向,“这就是你急着跟我说分手的理由吗?”
“楚总,那是两码事,请你不要混为一谈。”
“呵,”楚彦尘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要拿这种鬼话欺骗我?”
鬼话?我郁闷地看向楚彦尘,说:“楚彦尘,我跟韩一川只谈公事,算了,我根本没必要跟你解释。”
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我实在没有力气解释了。
楚彦尘见我要走,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讥笑道:“谈公事?谈公事有必要谈到他的公寓去?”
公寓?
我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楚彦尘。
“谈公事,需要谈一晚上吗?”
手腕处被狠狠地捏住,楚彦尘怒睁着双眼,说:“周畅瑜,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了?”
我一把甩开楚彦尘的手,说:“是谁告诉你的?”
昨天一事,一定是有人跟踪我们,但这个人,不是楚彦尘的人。
假如是楚彦尘安排的,就应该知道我们昨天的行动是集体行动,不可能传到楚彦尘的耳朵了就成了“二人共处一室”,这种消息,明摆着是故意找麻烦。
会是谁呢?
我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谁告诉我重要吗?周畅瑜,你敢耍我,那得付出代价。”
冰冷的语调,狠厉的眼神,此刻的楚彦尘,真是陌生。
“代价?”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冷笑一声,“行啊,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楚家还能拿出什么本事来!”
丢下这句话之后我便快步离开,直到走到大门之时,依然心有余悸。
楚家不是自诩基因强大吗?就生出楚彦尘这么个笨蛋来?
不对,楚彦尘不是那么容易受骗之人,除非,给他提供消息之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口立马冒出一丝寒意来。
阿令是不可能欺骗楚彦尘的,那么在这北城,还有谁是他楚彦尘最信任的人呢?
是他楚家自家人。
这么说来,我又被楚家人给算计了?
岂有此理!
得,这个账,我记住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查一查,嗜画如命的韩一川,到底为什么会放弃追究赵笑宇的责任。
翌日一早,我和冯朵朵一同来到警局,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赵笑宇已经于今天早上被保释出去了。
保释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韩一川。
这就更说不通了。
我想着上次前来医院做笔录的两名警员,其中一位留了电话,立马跟他联系上了。
见了面,我直截了当地询问火灾一事,警员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所有证据都说明是蓄意纵火,可是韩家的律师一来,就说是个意外,你说气不气。”
意外?差点儿都出了人命了,这能是意外?
“周小姐,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说说,韩家这是搞的什么鬼啊。”
我定了定神,问:“韩家这么做,一定有难言之隐,这样,您能将抓捕后的详细情况跟我说一说吗?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警员摇了摇头:“这不合规矩啊周小姐。”
我笑了笑,说:“我明白,可是你想啊,咱们辛辛苦苦地把纵火之人给抓来,不就想着把他绳之以法吗?作为警察,你们也不想看到罪犯现在逍遥法外对吧?”
警员的脸上有所动容。
“这样吧,我只问一个问题,韩晓宇他,有没有说是受人指使?”
警员一脸诧异:“周小姐是怎么知道的?”xǐυmь.℃òm
说完,立马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我笑了笑,说:“你看,你遵守你的工作守则,我呢,也就胡乱猜测,今天,你可什么都没说。”
警员这才松了口气。
但我的心,却更沉了。
出了派出所,我跟冯朵朵驱车离开。
“不行,我得给韩大画家打个电话,问问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立即阻止:“他不会说的。”
“那这事就算完了?”冯朵朵一脸恼火,“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韩一川放弃起诉啊,难不成,韩家有什么把柄落在赵笑宇的手上?”
韩家跟赵家毫无往来,这种可能性不大。
说到关联,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你说,韩一川放弃起诉,是不是为了保护某个人?”
冯朵朵满脸不解:“烧了他的美术馆还要保护人家,韩大画家脑子没毛病吧,除非……”
冯朵朵说到这里立马停下,惊愕地看着我,说:“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周畅欢吧?”
我没做回应,但心口隐约间已经有了答案。
美术馆开业大典之前,周畅欢曾亲自过来找我,那个时候她就一个目的,阻止我参加活动。
开业大典当天,周畅欢也在现场,可她并没有时时刻刻跟韩一川呆在一起,作为韩一川名义上的太太,她想打开储藏室的门,简直易如反掌。
赵笑宇能够在纵火之后那么迅速地逃离现场,只有一个可能——在这美术馆内,有他的内应。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周畅欢。
联想周赵两家,虽然算不上世家,但这些年来也算是交往频繁,车祸事件以后,赵笑宇虽然对我恨之入骨,但对周振宇那边确实截然不同的感激之情。
周畅欢能跟他联手,不足为奇。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正确的答案,我得去找韩一川验证一下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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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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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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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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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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