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想不想糊火柴盒?”
徐桑还没从二妹过来看她的意外中回过神,冷不丁听徐茵这么问,诧异不已。
火柴盒可是连城里人都抢着糊的外快,谁不想糊?谁不喜欢?
可是——
“二妹你不是一向喜欢糊火柴盒吗?”
徐茵:“……”
不!她不喜欢。
原身其实也不喜欢。
她不过是不愿意下地,才抢着要糊火柴盒。
毕竟比起别的活,糊火柴盒既轻松又干净。
遇到不想干的家务,还可以借口要糊火柴盒而推掉。
“你就说要不要糊?不要我去问问别人。我最近带着爹妈下地挣工分,实在没时间。”
“啊?你下地了?”
徐桑更意外了,二妹这次来变化太大了,大得她快不认识了。
“是啊,已经拿了好几天满工分了。这不今天去交火柴盒,本来不打算领了,可想想这是爷爷当初托人找的活,推掉不太好,还是给领了回来。你要愿意,我就留给你,糊好了你直接让姐夫送去火柴厂。不过你得糊平整点,验收的大姐很注重质量,质量好她下回会多派点量给你。我这批糊得比以前好,她给了我两千只呢。”
“好好好。”
听二妹这么说,徐桑没再推辞。
“谢谢你啊二妹。”
“亲姐妹,说啥谢不谢的。”
徐茵放下两蛇皮袋的火柴盒,又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大姐,我赶着回家做饭,不和你多聊了,这些给你。鸡蛋糕软软的,你可以分点给亲家爷奶吃。还有,咱家虽然没兄弟,但有姐妹三个呢,受委屈就回家,我给你撑腰。”
说完,她拎起背篓准备走人。
“都这个点了,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徐桑拉住她。
“不吃了。”
吃了回去,家里那两位一准闹罢工。
徐桑只好作罢,把早上挖的马兰头装篮子里让二妹带去添道菜,然后送她出门:
“二妹,我过阵子回娘家,你把脏衣服留着,回头大姐给你洗。”
徐茵一個趔趄,扭头道:“不用!我多大了?还用你给我洗衣服?你就安安心心过日子,家里有我呢!”
徐茵走后,徐桑回到屋里,看到桌上的东西,方才没留意,这会儿仔细一瞧,竟然都是城里头买的好东西。
鸡蛋糕、高粱饴、猪油糖……嚯!还有一条五花肉?呀!这是啥?这么漂亮精致!
旋开瓶盖,闻到雪花膏的香味,莫非是雪花膏?
徐桑不认识包装上的字,就拿着找读过几年小学的邻居新媳妇询问。
“桑桑姐,这是雪花膏,瓶装的雪花膏,你买的?价格不便宜吧?”
“不是我买的,是我二妹送的。”m.χIùmЬ.CǒM
可二妹哪来的钱?糊火柴盒挣的?这么多东西,而且猪肉、雪花膏都不便宜,得糊多少火柴盒啊?
一想到二妹为了挣钱买这些东西,没日没夜地糊火柴盒,徐桑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二妹肯定是担心她在婆家吃苦,一领到钱就来给自己撑腰了。
好二妹啊……呜呜呜……
徐茵不知道徐桑因为那点东西就感动得直抹眼泪。
要是知道……咳,她大概会说幸好跑得快,最怕应付这种场面了。
双桥大队距七星大队,以她的脚程一刻钟搞定。
到家,还没到上午的收工时间。
徐茵松了口气,放好东西,开始做饭。
早上买的猪五花给了徐桑,家里吃的就从系统仓库拿了一条。
世界冠军那一世不是开了个生态农场吗?纯生态、半放养的跑山黑猪肉,比这个年代的家养猪肥肉少一些,但更香更劲道。
靠近臀后尖最正宗的五花三层,肥瘦交叠,纹理交织。其实若是连细细一层也算上的话,有九、十层之多。
徐茵就爱这一款五花肉,炖成东坡肉,筷子一夹,微微颤颤,软糯Q弹。
猪蹄当然是炖黄豆。
黄豆家里原先就有一些,前两天徐奶奶还抓了几把过来。
徐茵淘洗干净浸泡后,把猪蹄简单焯了一下水,等会儿慢慢炖。这个晚上吃,所以不着急。
中午除了红烧肉,还炒了个虾皮韭菜、拌了个马兰头、冲了个紫菜蛋花汤。
徐老三俩口子干了半天活,累得哼唧唧地回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肉香,这下浑身的疲惫一扫光。
“闺女真的买到肉了?”
“茵茵!茵茵你买到肉了?”
“哎呀!红烧肉!”
俩口子一前一后奔进屋,看到桌上色泽红亮、看着就很诱人的红烧肉,喜不自胜:
“今儿真的有肉吃!”
“闺女!我能喝酒不?”
“喝点吧!别耽误下午上工就行。”
“不耽误不耽误!保证不耽误!”
徐老三连番保证后,给自己倒了一小盅,美滋滋地给滋一口酒、吃一筷红烧肉,快乐似神仙。
“这才是生活啊!”
陈惠兰埋头扒着饭、吃着红烧肉,神情满足得不得了:
“太好吃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过年时你奶做的红烧肉,和这个一比差远了。”
这能一样嘛!
徐老太是舍不得放料。
在她看来,有口肉吃就不错了,肉本身的美味,赛过一切。放糖放酒放酱油,多浪费啊!省下来和猪油拌拌又是一道菜。
一顿红烧肉让俩口子足足回味了三天。
这期间,俩口子出工像打足了鸡血,干活时总在砸吧着嘴回味红烧肉的美味。
三天一过,眼瞅着他俩又开始有点懒怠的苗头,徐茵适时拿出香烟和雪花膏。
于是这天,本打算午觉躺下去不准备起来的俩口子,被这个惊喜激荡得睡意全无。
“这是过滤嘴?哎呀!托闺女的福,我徐老三也有抽上过滤嘴的一天了!”
“这是啥?香膏吗?这么香!”陈惠兰捧着精致的玻璃瓶,旋开瓶盖,闻到一股雪花膏的香味。
“对!瓶装的雪花膏!供销社新到的货,暂时不要票,我就给你买了一瓶。娘和爹最近辛苦了,总要奖励你们点啥。”
“哎呀,给自己家干活,什么辛苦不辛苦!”陈惠兰开心地咧嘴笑。
徐老三学人家把卷烟夹在耳朵上,笑得合不拢嘴:“就是!不就是下个地嘛,闺女你放心!你爹现在腰不酸、腿不疼,干活老有劲了!天天挣满工分给你看!”
徐茵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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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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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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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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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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