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自己能走……”
蔚鸯抗议,不想不明不白被他一直抱啊抱的,他们这种关系,到底算什么呀?
她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无比讨厌。
“你能走?就不会接二连三摔倒。不许动。乖一点。蔚鸯,你能不能让人省心点?”
男人寒声吼着,可凶了。
蔚鸯看着莫名一窒,气得直磨牙:
“如果你觉得我烦,你可以不管我……放我下去……”
还真是她凶他更凶,她硬他更硬,根本不懂“哄”为何物。
她直吼过去,情绪几近崩溃,四肢并用,要想挣脱下来,这样被抱着,她太没底气了。
“你他妈要是再乱动,待会儿家法伺候。”
男人大怒,继续吼。
真要命,女人蛮不讲理起来,真是不可理喻。
“慕戎徵,这里不是你家,你有什么资格提家法,放开……”
“不放……”
慕戎徵气啊,她居然说这里不是他家?
可偏偏他没办法反驳。
就这样,两个人大吵着进了客厅,往楼上而去。
杨妈和程蒽迎了出来,异口同声问:“这是怎么了?”
下午时候苏冉回来了,告诉她们说:“四少已经回到温市,蔚小姐今天由他接。”
听到四少回来了,程蒽微微一笑对杨妈说:“看来那新闻应该只是一个误会。回头小情人之间说开了就没事了。”
谁知这会儿他们倒是回来了,可是两个人却是吵着进的门,那态度,一个比一个恶劣,凶匝匝的样子,恨不得把天给捅个窟窿。
蔚鸯沉着脸,慕戎徵不搭理,飞快上楼前,扔下一句:“张副官,把后面那车给我处理了……”
“是!”
跟在后面的张副官答应着。
“小张,这什么情况?”
杨妈低声询问。
张副官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嘴唇,低声道:“在闹小别扭,你们别管。能吵架也是好事,四少从来不和人吵架。这么多年,我从没见四少这么紧张过。”
对,四少不爱和人吵架,如果见谁不顺眼,只会用实际行动弄死他们,能把四少的情绪调动起来,唯蔚小姐有那本事。
他冲楼上一瞄,轻轻一笑:小情侣之间吵吵闹闹,才有情调嘛!
“走了。”
张副官转身离开。
杨妈和程蒽面面相觑。
沈冉从自己房间出来,问:“四少回来了。”
“回来了!”
“上楼了?”
“嗯!”
“吵架了?”
沈冉轻轻笑,直摇头,真想上去看看,蔚小姐生气,那块冷冰冰的木头会怎么哄?
她挺怀疑的,就那么一块木头,真知道和女孩子相处吗?
曾经,一个女特种兵向他大胆求爱,结果他要求PK,把那女特种兵打趴在地上,冷冷撂下一句:“软趴趴没一点战斗力,三两下就动不了,请问,这样的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吸引我?”
可问题是,整个军区,哪个女兵能打得过他?
沈冉那个已故的丈夫曾笑侃说:“营长这是不打算娶老婆了吧!真要有女人打得过他,那还是女人吗?女人啊,就该有女人的柔软。一刚一柔,互补长短,方成绝配!”
现在,他找的女人,就是一个柔弱小姑娘,不过,比那特种女兵自然是要美上那么几个档次的。
所以说啊,男人不要一个姑娘时,不要以为这个姑娘不够特别,也许问题出在:这个姑娘的特别之处根本没有入他的眼。入了眼,就是他的真爱,不入眼,你的特别,也许就是他厌恶你的源头。
感情这种东西啊,真的真的很微妙。
*
楼上。
蔚鸯被抱进了卫生间。
“坐好。不许动。”
慕戎徵严厉警告,身上因为刚刚那番折腾,闹了一声的汗,但他顾不得自己,在将她按坐在凳子上之后,转身去接热水,先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然后抓过毛巾,折回,扯掉了她腰上系着的西装,那浅色的西装上已是一片血红,其实不光衣服上,他手上也有,刚刚抱她时沾的。
他看了一眼白衬衣袖管上的血,心下有点惊骇:女人的生理期,怎么会这么恐怖,居然会出这么多的血?这女人会不会流血不止而死啊……
肚子里那一团子怒气一下就全消了,留下的全是担忧。
咳咳咳……
慕四少把事情想得很严重,以至于神情也变得无比凝重——那一脸的寒气,分分钟就能把人冻成冰块。
“把裙子脱了……”
他想给她处理干净。
可是她却死死地拽着裙子不松手,这令他很不解,刚刚是她说要换洗的,现在怎么又不让了。
蔚鸯心里却是又羞又急又疼,再次怒叫出来,“你出去。你马上给我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出去啊……”
男人白衬衣上的血水,那么醒目,红耀耀的,把她的脸孔全给烧红了。
难堪极了!
恨极了!
也……难为情死了!
怎么又在他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慕戎徵盯着她,很不解她这团怒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语气是恶劣的,脸孔是通红的,难道是因为害羞?
“你现在疼成这样,怎么处理?蔚鸯,你的身子,该看的我全看光了,如果你是因为难为情才让我出去,那真没必要……”
他很严厉地指出:“别像三岁小孩一样瞎胡闹。脱了,马上。”
带着命令语气的实话,差点把她气坏。
他在得意吗?
没名没份就把她睡了,看光了……
还把她看作是三岁小孩?
“我说了,我自己处理,你给我出去……”
一句急叫怒发冲冠。
明明知道,自己该软着来,自己软了,他就会跟着软。
可今天,她就是不想哄着他。
凭什么她就得低声下气?
凭什么他就该高高在上?
凭什么不是他来哄她?
明明是他不对。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
对啊!
她是这么这么的生气。
他就不能顺着她一点?
她已经够难受了,可是他呢,根本不知道要软着点。
两个人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示弱,谁也不放弃。
“你闹够没?”
半晌后,他的语气,明显缓了缓。
“我没在闹。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做。我不是你的玩物,我有我的意志。现在我不需要你,你给我出去。”
深吸一口气后,她再度冰冷地叫了一句。
“玩偶”两字,她咬得格外格外的刺耳。
那瞪圆的大眼,凝聚着怒气。
她故意的。
“啪……”
慕戎徵扔下手上的毛巾,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睨着,“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把你当玩物了?对,之前我是对你用了手段,对你先下手为强了,可我要是有半点玩弄你的心,你现在还会是姑娘身吗?”
他很生气,板着脸,跨了出去,砰得就把门给甩上了……
蔚鸯咬着唇,耳朵被那关门声震得发疼。
她自省了一下:
刚刚那话,语气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嗯,也许是说重了,可能是因为沈文清的话在她心里起作用了,更是那则新闻激发了坏情绪。
沈文清说,裴总司令已经给四子挑好妻子人选,就等走一个过场年底会大婚,这和今天的新闻指向不谋而合。这很刺激人。
重要的是,她与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他在强取豪夺,她在被迫接受;他出身权门,会有伟大前程,她是烈士遗孤,命运坎坷……他们是两个世界两种不同的人,现在却在纠纠缠缠,这是为什么呀?xiumb.com
算了算了,不想了。
她把身上的裙子给脱了,用毛巾擦掉血水。
擦着擦着,她突然意识到卫生间内竟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也没有月经带,搬来这么些日子,她没来过月信,自然就没准备妇女用品。
完了,坐在抽水马桶上,她尴尬极了。
衣服没有,她可以用浴袍;月经带没有,她要怎么办?
母亲在楼下,她在卫生间,直起喉咙喊她也听不见,这房子的闭封性很强的。
怎么办?
慕戎徵就守在门外头。
他很恼火:那坏丫头居然把自己看作了玩弄女人的浪荡子,却不敢走开,那丫头看样子随时随地就会晕过去,疼成那样,嘴却毒得厉害,饶是他练就了一身金刚铁骨,还是被她刺痛了。
坏丫头,之前怕他,怯生生的,看上去好好欺负;现在不怕了,还敢和他顶嘴,凶起人来一点也不输他,真是叫他头疼极了。
卫生间内起初是有声音的,后来,就一点动静也没了。
他本抱着胸,听着不太对劲,忙去敲门,侧耳倾听:“蔚鸯?”
“嗯。”
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但很弱。
他忍不住闯了进去,见她穿着浴袍,坐在抽水马桶上,双手捂着肚子,额头全是冷汗,整个人惨极了;边上,校裙和白色袜子扔在洗脚盆里,血淋淋的……
还好,没事。
他暗吁一口气。
“既然清理干净了,那就出来换件衣服,我们去医院……你这样子必须去看医生……”
“不用,我就是医生。”
她虚弱地接话。
“你是哪门子医生?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
“慕戎徵,你把我妈叫来。”
蔚鸯忍耐着没和他争辩。
“我就在你面前,你不差遣,把妈叫来干忙?”
慕戎徵很不高兴。
“我需要一些东西……我妈能给我……”
身子非常非常不舒服。
她憋着情绪作解释,现在,她唯一想做的是钻进被窝,好好地睡觉——只要好好地睡一睡,醒了之后就会舒服很多,而不是和他吵吵吵……
“我有什么东西给不了你的?”
慕戎徵瞪着,她就这么小看他吗?”
“我要月经带?你是男人,你有月经带吗?”
忍无可忍,她冲他再度直吼,吼得肚子疼——这个男人,真是要气死她了!
“……”
某人顿时哑口无言,脸上不觉也泛红了一层红红的云彩来。
哦,原来,她要那种东西,他是男人,当然……不可能有……但是,他可以去买啊!
“等着……”
他扔下两字,走出去的步子有点高低不平。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女人嘛,肯定得来生理期,来了生理期肯定得用那种东西,只不过他从来没研究过这种事,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自己的女人来月事,仗势搞得有点大,害他乱了分寸……
咳咳咳……
他不是女人,不懂很正常!
他不是女人,却很在行,那才不正常。
不过,以后,他愿意多了解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月事是女人长大的标志,也是女人可以怀孕的前提……
咳咳咳……
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嗯,他应该去了解一下,每个女人来生理期,都会这么可怕吗?
出血这么厉害,当真没问题?
噔噔噔。
他下了楼。
杨妈和程蒽在楼梯口徘徊,谁也没上来,看到他,纷纷驻足观望,齐声问:“这是怎么了?”
“妈,那个……”他清了清喉咙,脸色稍稍有点不自然,“那个,小鸯生理期来了,她需要月经带……”
程蒽明白过来了,神情跟着有点尬然:“我这边有给她买了全新的,你等着,我去拿……”
她要往楼上跑。
杨妈却把人给拉住了,“月经带用着不舒服,之前四少让给蔚小姐操办衣服时,我在第一百货那边的国际专柜给买了一些自粘式背胶卫生棉,又软又吸水,非常好用……就在更衣间最底层抽屉里……来来来,我找给你……”
杨妈噔噔噔上了楼,果然在更衣间最角落那个衣柜的最底层找出了一大袋写着英文的卫生棉。
慕戎徵当然不懂这些,但英文他懂的,是摩黛丝卫生巾。
“这个很贵的吧……国内没有的,全靠进口。”
程蒽虽然不懂英文,但是她知道,这种卫生巾国外已经相当普遍,但是国内,只有有钱人才会使用。因为太过昂贵。
以前她倒是用过,跟在总统夫人身边时,夫人待她极好,曾赠过她一些,的确要比国内的月经带好用无数倍。
“贵是贵了点,但这种真的非常好,又卫生又舒服,四少,快拿去给蔚小姐用吧……对了,这是国外引进过来的小短裤,直接粘在上面就可以了……”
杨妈又给了一包小短裤,里面一共有四条。
“好!”
慕戎徵一起拿了,结束了这个让人面红热的话题,转出来去敲了敲洗手间门,闪了进去。
“这是小短裤,这是进口卫生棉,我研究一下,这得怎么用……”
他当着她的面,把那包卫生棉给撕开,取出了一条白白软软的奇怪东西。
“……”
他他他说什么?
他要研究一下?
难道他也想用?
“我会用。你……你给我出去。一个大男人,研究什么卫生巾……出去啊……”
看到这种女生的贴私之物,蔚鸯脸孔涨得通红,伸出手,把东西全给抢了过来,冲他直吼,心里真是又气又好笑——哎呀,那种情绪,真是太难形容了……
“哦。”
他只得讪讪地走了出来。
杨妈和程蒽已经离开。
慕戎徵暗暗嘘了一口气,发觉脸上好烫,好似全身的血液全在脸上沸腾。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关心起这种东西来?
可是他真的得了解一下,有备无患,下次遇上了就不会兵荒马乱的,就像要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了一般。
他喜欢凡事计划好,心里有个底,做好各种预算,把这一切全掌握在手心上,让事情按着自己设定的计划走,而不是每一次都会有意外,都会让人提心吊担。
比如,“娶她”那天,她跑了;第二天,她和情郎私会;再次见面,她被人算计,害他穷紧张;带去海滨,她闹被绑架;闹完绑架,她给帮着拿下合作项目;第三次见面,他看到她正和两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当街谈笑,酸得他牙都疼了;第四次见面,她差点被人弄死;这一次,她又把他吓了一个半死……
和她在一起,总有那么多计划外的事跑出来,让他本来很有规律的生活,变得惊心动魄。
但是,他一点也不反感他的生活中多出了这么多的不确定。
可能是部队生活太过波澜不惊,一切安排得当,有时会导致对结果没了期待,如今这些不确定,他会被搞得紧张兮兮——那份紧张,会让他觉得活着就该如此,每每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如果太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一切反而失了挑战性。
咚咚咚。
程蒽进来了,手上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笑着说:“小慕,这是红糖水……小鸯啊每次身上来都会遭罪,疼得死过去又活过来的,熬过第一天就没事了,她要是出来,你让她先把糖水喝了……等一下吃点东西,早点睡,明天就能好,别紧张……”
慕戎徵忙接过,瞅着那红褐色的液体,第一次知道原来红糖水能有这样的作用,以前,他对于女人的事是真的很不懂。
“妈,这红糖水就这么管用?”
“管用管用,红糖水可以暖宫。”
“知道了。”
“那我出去了。”程蒽走了两步,还是折了回来,冲卫生间瞄了两眼,看着慕戎徵小心翼翼地把那杯糖水往床头柜上放,“小慕……”
“妈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他转头问。
“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突然搬出去了?”
关于这件事,她想不明白。
“这两天,蔚鸯心神不宁的,后来,你们是不是没通过电话?她心情不好,我都不敢问她,怕招她不开心。”
慕戎徵不接话。
程蒽只得继续叮咛:
“小慕,女人身上来这几天,特别不舒服,也特别容易暴躁,她要是说话冲,你也别往心里去。小夫妻俩在一起,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你让让,她让让,就什么都过去了,你不让,她不让,就会吵得不可开交。小吵没事,只会增进情趣,大吵就会伤感情……记住,别太较真……”
她说这么多,自然是希望他们可以好好的。
“我知道。”
慕戎徵点头。
“那我先下去了……”
“好。”
程蒽关门离去。
另一边,卫生间门开了,蔚鸯捂着肚子出来,看到慕戎徵时神情僵了僵,但现在,她是懒得说话,掀开被子就缩了进去。
“先把这碗糖水喝了。妈刚送上来的。”
慕戎徵把茶水递了上去。
这正是她需要的。
重新坐起,她接过咕咚咕咚全给喝了。
“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看她面色这么难看,慕戎徵很放心不下。
她不搭理,往里一钻,把被子拉到了头顶上捂了起来,将整个身体蜷成一团。
“不说话蒙被子是什么意思?身体不舒服想睡觉,还是不想见到我?”
唉,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转过了身去,用背对着他。
“把头伸出来……”
斜倾过去,他将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给露了出来。
一双乌溜乌溜的眼珠子瞪着他。
“放开我。”
“放开可以,好好睡。你要是讨厌我,我现在就走……”
他立马站起来,手却被她给拉住了。
这一拉,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至于为什么要拉,她根本没细想过。
慕戎徵挺惊讶,瞅着那白白净净的小手,立刻反过去牵住,微微一笑,那弯起的唇角,让他整个人变得暖洋洋的,“你这是想我留下陪你?”
她挣脱了,心下很郁闷。
为什么要拉他?
为什么呀?
难道她内心是想他陪着的吗?
“好,那我去拿本书,在这里陪着你!”
去了外边的起居室,慕戎徵挑了一本医书,折回坐到本来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你睡,我就在边上,如果你疼得实在受不了,我们就去医院。听到没有……”
蔚鸯仍旧不搭理。
室内变得很安静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还有他们的呼吸声。
蔚鸯渐渐睡沉了!
慕戎徵在边上睇着,发现这丫头那惨白惨白的脸孔,渐渐在恢复血色。
女人啊,做女人怎么那么恐怖,生理期居然这么煎熬?
还有女人生孩子,更恐怖。
那简直就是一分钟快感,十个月折磨,一朝鬼门关,一辈子牵肠挂肚……
为什么不是男人生啊?
呃,他在想什么呀?
慕戎徵不觉哑然失笑,在边上躺下,一边捋着她的秀发,一边觉得突然自己的生活,好像多了很多烟火气——因为他在为她牵肠挂肚,为她神经兮兮,为她放下所有骄傲,变成了一个普通男人。
所有的兵荒马乱,全指向一个原因:
他喜欢她……
是的,爱情会让人变成一个低智商大傻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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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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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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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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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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