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被季辰吓住了。
他在部队不是白呆的,真刀真枪的干过。
要不然哪来这么敏捷的身手。
季辰的眼眸殷红,肩膀上的伤口不断的往外冒着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淌,“放下枪,现在走还有机会。”
沈清依不断的往后退,说到底她也是女人,也会脆弱,看到季辰那么残忍,她被唬住了。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丢下枪就跑了出去。
在沈清依跑出去的那一瞬间,季辰的身体往下塌了塌,挪动步子朝着沈清澜走去,给她解手上的绳子,沈清澜抖动着唇,声音哑了,“你怎么样?”
季辰摇头,声音明显虚弱很多,“我没事……”
他的伤口流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不知不觉眼泪涌出了眼眶。
季辰强撑着解掉绑住她的绳子,“傻瓜……我没事,你哭什么。”
双手得到自由,她扶住季辰,“我扶你去医院。”
他们走出船舱,季辰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就看见那个被他划了大腿的男人,捡起了枪,枪口正对着沈清澜。
时间仿似一条直线,没有,亦无终点。
季辰用尽全力一拉,将沈清澜抱在了怀里,抱着她的感觉还和以前一样那么美好,多想就这样永远抱着她,一辈子也不放手……
嘭!嘭!嘭!
季辰想,如果时间重来他一定要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的药。
总是记得她,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身条消瘦,面颊苍白,绝望无助的站在窗口接着雨水,她就那么专注的望着从指缝流下的水,从软弱变得坚强。
季辰常常在想,她当时心里在想什么,是什么让她坚强起来?
有好多话想要问她,但是都不曾问出过口。
“季辰!”
他好像不能再爱她了……季辰倒了下去。
沈清澜跟着倒在他的怀里,伸手拍着他的脸,歇斯底里,“季辰你醒醒,看看我!”
声泪俱下。
沈清澜呜咽着,慌乱的去捂他流血的伤口,“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
季辰艰难的睁开眼睛,望着布满泪水,悲怆,而又熟悉的脸,他伸手去拭她脸上的泪,“别哭……”
沈清澜覆上他的手背,让他的掌心紧紧的贴着她的脸,“我不哭,我不哭……”
她从季辰的怀里趴起来,疯了一样的到处找手机,最后目光定格在满身是血的男人身上,男人疼昏了过去,刚刚已经是他最后的力气。
沈清澜胡乱的翻他的身,最后是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找到的手机,她的手指不断的抖动着,按了好几次才把电话拨出去。
她重新反回到季辰身边,握着他的手,“你再坚持一下……”
季辰想要睁大眼睛看清她的样子,可是眼皮越来越重,“总以为,在……最初的地方,有一个最初原来的我,就也会有一个最初原来的你……我还是我,你已经不是你,不是因为你变了,而是你的最初不是我,终究是我晚了一步……遇见你。”
“别说了,别说了……”沈清澜眼皮重的抬不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滴,晃悠悠的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的水气,映出一张奄奄一息的脸。
季辰想要抬起手,可是使不上力气,沈清澜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着。
“你……你有没有生过我的气……”
“没有,没有……”
季辰痴迷的望着她,眼皮越来越重,重到他抬不起来,快看不清她的样子。
“我好希望你可以……”
他的手从沈清澜的手里重重的坠落,眼睛再也睁不开。
“这里,这里……”
这时救护车到了,救护人员拿着担架走过来,他们将沈清澜拉到一边,把季辰抬上担架带上车……
万盛集团。
顶层的会议室里,齐刷刷的坐着近百名的高管,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会议,每个人脸上遮不住的疲惫之色,可是没有敢有一丝松懈,皆是正襟危坐,全神贯注。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秘书神色仓皇的走到严靳身边。
突然被人打断,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
秘书不敢直接和贺景承说,才会选择给严靳说。
说完秘书悄悄退出去,严靳走到贺景承身边,弯下身子,“司机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太太被人劫走了……”
贺景承抬起眼眸,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什么时候?”
“三个小时以前,司机现在重伤在医院,才刚刚醒来……”
严靳的话还没说完,贺景承就已经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在什么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严靳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会议散了。”
然后跟着贺景承走了。
医院里,经过抢救司机已经过了生命危险。
贺景承进来时,护士刚好给他挂完吊瓶,人醒着。
“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贺景承声音冷飕飕的,坚毅的面庞,燃起火来格外恐怖。
三个小时,时间不短,会有太多的意外出现,如果是勒索,他应该会接到绑匪的电话,可是没有,所以对方肯定不是奔着钱来的。
如果是奔着钱来的还好说,偏偏不是。ωωω.χΙυΜЬ.Cǒm
“太太刚被带走时,有个穿着礼服的男人赶过来,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穿着礼服?
贺景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季辰,今天他结婚。
今天他从未打过他的电话。
“严靳你立刻去希尔酒店,看季辰是否在婚礼现场……”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贺景承立刻掏出手机接了起来,“请问是贺先生吗?”
“我是。”
“请您过来第一人民医院……”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贺景承就已经走了出去,严靳看了一眼司机,看他伤的不轻也没责备,“好好养伤。”
没事还好,有事……
严靳不敢往下想。
抢救室的指示灯一直亮着,走廊里静悄悄沉闷闷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沈清澜因为沾了季辰的伤口,沾上了血,这会儿已经干在手上,身边的医护人员劝她去做检查,是否身上有伤,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失了魂一样的站在那儿,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贺景承到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手上还有血。
他的心瞬间一紧,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受伤了吗?身上怎么会有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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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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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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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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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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