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汉侯>238.第两百三十八章
  汉骑自北飞驰而来,黑色箭矢如雨落下,凿入匈奴阵中,掀起一片血雨。

  千余骑兵当场坠马,被马蹄踏成肉泥。

  受惊的战马扬起前蹄,发出阵阵嘶鸣,向四面狂奔。骑士控制不住,接连被甩下马背。

  汉军的箭矢仿佛用之不尽,破风声连续不断,匈奴头顶的一方天幕竟被遮住。

  匈奴骑兵奋力格挡,奈何缺少盾牌,队形又过于密集,两轮箭矢之后,又有千余人落马。

  出征之前,赵嘉亲自安排后勤。有他和韩嫣、彭修亲自督促,又有长安送来的补充,每名汉骑至少携带两壶铁箭。

  李当户所部最擅骑射,箭矢增至三壶。抵达战场,抛射清空一壶,不及估算杀敌数量,迅速将强弓挂回马背,倒拖经过改造的斩-马-刀,飞扑向对面强敌。

  云中骑擅使长刀,在冲锋中陷敌掠阵。

  上郡骑兵好使斩-马-刀,加上木柄,长度接近两米,在冲锋时结成刀阵,迎头斩下去,别说胡骑,连战马都无法幸免。

  “杀!”

  李当户一马当先,如利剑-刺-入敌阵,刀锋扫过,即有数名匈奴栽落马下。

  冲锋过程中,上郡骑兵自动分成三支,分别从不同方向破开敌阵。李当户所部在中,其余两支队伍分别从左右包抄。

  骑士踩住马镫,借高鞍稳住身体。

  战马撒开四蹄,数千汉骑在飞驰中甩开长弧,扬起冰冷刀锋。

  外围的匈奴调头迎战,汉骑却不纠缠,多是一触即走。

  这不代表杀伤力减弱。

  恰恰相反,挡开第一名汉骑的斩-马-刀,紧接着就会有第二刀、第三刀砍来。汉骑的速度实在太快,匈奴根本无法反击,只能狼狈抵挡,尽一切可能保住性命。

  汉骑不断飞驰,速度越来越快。

  外围的匈奴接连倒下,楼烦王试着带人冲过几次,却没一次能破开包围。相反,因他在突围时-暴-露-位置,被汉骑盯上,李当户挥刀荡飞数名匈奴,猛虎下山一般,向楼烦王直冲过来。

  意识到汉军要做什么,几名匈奴万长和千长不顾生死,率领麾下骑兵,拼命拦截李当户的去路。

  奈何汉骑已经杀疯了,拦路者唯有死路一条。

  士气此消彼长,三五汉骑结成冲锋队形,对上数倍于几的匈奴,丝毫不落下风。反能将敌人一个个斩杀,为直击敌酋的同袍扫清道路。

  “杀!”

  李当户挥舞斩-马-刀,将一名匈奴千长砍成两截。

  鲜血飞溅,黑色的甲胄尽染猩红。

  刀柄被血包裹,变得湿滑粘腻。索性撕开絮衣,用布条捆在手上。用牙齿将布条结成死扣,举臂挡住身侧砸下的骨朵,避开凌空飞来的短刀,踏着用匈奴鲜血铺成的道路,一路杀向楼烦王。

  “魔鬼,这是一群魔鬼……”

  楼烦王能稳居河套,牢牢把控住水草最丰美的草场,绝非泛泛之辈。

  自从登上王位,他也是身经百战,屡次出兵征伐蛮部西域,同大月氏、乌孙交过手,甚至和安息轻骑有过接触。

  尤其是安息,和匈奴、汉朝同为帝国,鼎盛时期横扫西亚,疆域北达幼发拉底河,东抵阿姆河。帕提亚轻骑兵强悍到一定程度,罗马军团遇上都差点翻船。

  经历过诸多战争,楼烦王始终相信,匈奴骑兵是最强的。

  之前在马邑损兵折将,必定是汉人狡诈,使出奸险手段,军臣单于和王庭四角疏忽大意中了埋伏,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占,这才遭逢少有的大败。

  今日身陷重围,和汉骑亲自交锋,一夕打破楼烦王的认知。

  这些黑甲骑兵对敌人狠,对自己同样狠。哪怕被伤及要害,仍会拼尽最后气力,攥紧敌人的兵器,带着对方一起栽落马背。xiumb.com

  一个两个不算稀奇,从战斗开始,楼烦王目光所及尽皆如此。

  凶狠,强悍,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样的敌人无比可怕,可怕到让楼烦王心生寒意。

  “吹号角!”

  眼见士气跌落,楼烦王强行振作起精神,命护卫吹响号角,准备亲迎锋矢,如马邑之战中的军臣单于一般,身先士卒,登锋履刃,鼓舞大军士气,借机撕开包围,率残部北逃王庭。

  “随我冲!”

  扯掉染血的皮帽,楼烦王挥舞着骨朵,凭借天生勇力过人,将数名汉骑砸落马下。同时组织起百名精锐,正面迎击李当户。

  他心中清楚,对面的汉将绝不好惹。但为鼓舞士气,凝聚士兵的战斗力,他不能闪避,必须正面迎敌,尽一切可能将对方斩杀,如此才有脱身的希望。

  “杀!”

  兵戈相击,锐器嗡鸣。

  楼烦王一心要斩杀李当户,杀出一条生路,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在他东冲西突,椎锋陷阵时,数名汉骑张开强弓,又有响箭升空。

  等他发现不对,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战场外骤起奔雷,万余汉骑自地平线冲出,潮鸣电掣,朝战场碾压过来。

  奔驰中,曹时长刀出鞘,数名司马背负汉旗,黑甲骑兵结成长阵,一路风驰电掣,犹如黑色巨龙。

  汉军之后,是随军作战的羌骑和鲜卑。

  见到战场中的匈奴,胡骑都是双眼泛红,口中发出一阵阵怪叫,奋力打马上前,只为能争到更多首级。

  换做归降之前,羌骑和鲜卑对上匈奴,十次里有九次处于下风,哪怕数量占优也是一样。

  最根本的原因,从心态上,匈奴对草原各部形成碾压。纵然别部屡次反叛,基本上没一次成功,最后都是被收拾的命。

  此时此刻,情况变得截然不同。

  跟随汉骑冲锋,胡骑的战斗力没有多少改变,心态和士气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清楚的意识到,匈奴人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匈奴骑兵并非不可战胜!匈奴人固然凶横,汉朝骑兵比他们更凶!

  跟着汉军作战,他们不需要再惧怕匈奴。

  于他们而言,匈奴再不是无法跨越的大山,而是明晃晃的战功,只要能砍下一颗首级,就能获得奖赏。砍得多了,更有被选为正卒的机会!

  “冲!”

  羌部和鲜卑部首领带头冲锋,循着汉骑杀出的血路,不断收割首级。

  一个人砍不过,干脆几个人围起来,拼着以伤换伤,也要取下对方性命。至于首级和战功怎么分,大可以等战后再说。跟着汉军出征数次,负责记录战功的文吏向来公平,从不让任何人吃亏。

  在曹时所部出现的那一刻起,楼烦王突破包围的计划即宣告失败。

  汉军一层又一层张开包围,不断削弱对手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凶狠冲杀,使匈奴人的士气跌落谷底。

  哪怕士兵仍在英勇作战,不断击杀对手,楼烦王和几名万长、千长都十分清楚,这场战斗,他们已经没有胜算,是否能逃出生天,唯有看天意。

  李当户和曹时包围楼烦王,困住万余匈奴骑兵,堵住所有生路;白羊王所部同韩嫣、公孙贺率领的汉骑陷入鏖战,同样无法脱身,渐渐落入下风。

  营地中,赵嘉、魏悦击杀拦路的匈奴万长,斩杀数名匈奴千长,随即命亲兵吹响号角,对营地展开地毯式清理。

  匈奴素来强悍,老人、女人甚至是半大的孩童,上马都能成为战士。有士卒疏忽,放过一名缩在车轮下的少年,转眼就被对方持刀-刺-穿胸膛。

  赵嘉甩掉刀锋上的血迹,下令全军:凡高过车轮,一律斩杀!

  “既然是在草原,就要依照草原的规矩。”

  赵嘉并非-屠-夫,但比起匈奴,他首先要对麾下士兵负责。

  “纵有恶名,嘉一力承担!”

  卫青和赵破奴飞马而出,向众人传递赵嘉的命令,凡抵抗者,必斩于刀下。

  魏悦做得更狠,下令不留俘虏,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去搜,不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清缴完毕,放火烧帐。”

  临近傍晚,营地中已是一片火海。

  将收尾工作交给魏武和卫青等人,赵嘉和魏悦腾出手来,率骑兵增援李当户和韩嫣等人,将数万匈奴彻底包围。

  汉军收紧袋口,白羊王和楼烦王终至穷途末路,只能负隅挣扎。

  战斗持续至深夜,突遇暴风雪,双方不得不暂时休兵。

  此后连续三日,暴风雪席卷山谷,汉军始终没有出击。

  至第四日,风雪稍停,被围困的匈奴饥冷交加,汉军依旧不急着进攻,反而升起火堆,宰杀此战缴获的牛羊,吃饱喝足,方才跃身上马,准备从四面展开围攻,歼灭最后的匈奴骑兵。

  不承想,就在冲锋的号角即将吹响时,匈奴人的队伍突然分开,数名除去皮甲皮袍,赤-裸-上身,披散头发的匈奴贵种越众而出,托着白羊王和楼烦王的头颅,跪倒在雪地上。

  几人脸上都有刀痕,应是新伤,刀口外翻,显得格外狰狞。

  “我等愿降!”

  匈奴贵种趴伏在地,除白羊王和楼烦王的人头,将两人所使的兵器以及象征地位的鹰雕,尽数呈至汉军面前。

  赵嘉没出声,和韩嫣对视一眼,握住刀柄的手指紧了紧。

  李当户策马走向魏悦,低语几声,脸上同有凝色。

  曹时拉住准备开口的公孙贺,对他摇了摇头,道;“莫急。”

  经过一番商议,几人下令停止攻击,命匈奴上交武器战马,派人严加看守。召羌部和鲜卑首领辨认两颗首级,确认无误,由曹时执笔写成短信,加盖六人印章,放飞信鹰,以最快速度送往边郡。

  长安城,未央宫中,刘彻翻阅郡国送来的表书,展开江都王刘非的上表,注意力很快被吸引。

  “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亲策之。”

  看过全部内容,刘彻放下竹简,手指一下下敲着几案。依他对江都王的了解,绝想不出此等议策。

  莫非是江都国官?

  就在刘彻陷入沉思时,突有宦者禀报,言长乐宫来人,奉陈皇后之命请天子速往。

  “太皇太后陷入昏迷,几名侍医诊过,已是药石无用。”

  “什么?!”

  刘彻猛然站起身,因动作太快,长袖扫倒漆盏,茶汤泼在几上,沾湿尚未合拢的竹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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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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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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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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