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根源皆系于利益二字,粤西明军与香港岛的陈凯、林察并非同一派系的明军,甚至就算是同一派系的明军,内部也同样免不了争权夺利。
计划议定,尤其是伴随着广西那边的一些消息传来,他们更是抓紧时间,一边连夜派人向文村方向小范围的散播消息,一边飞鸽传书向高州府方向下达命令。
高州府那边,高廉雷琼四府,在那里,清军通过了近一年来的奋战,以及杜永和等人的降清,剿灭了大批的明军,包括提督御营的南阳伯李元胤、提督高雷琼三府的海康伯李明忠、镇平伯周朝、总兵官袁胜等被清军擒杀;总兵官上官星拱、新袭益阳王等被清军斩杀;总兵官蔡奎等降虏。
这其中,李明忠曾隶属于东江镇,三顺王降清,其人只身入关。至南明时,被任命为广西浔梧副总兵,统三千广西狼兵,累次迁升。曾一度在李成栋的兵锋之下降清,后又随李成栋反正。待到广州城破,清军席卷粤西,耿继茂曾以其父与其之交情遣使说服其降虏,反被其杀使回绝。早前李建捷与陈凯提及的钦州邓耀,便是李明忠的部将,但是那时李明忠已经死了,残部多归于邓耀统领。
然而,清军针对明军的进剿并没有因为琼州府的陷落而宣告结束。杜永和、张月、吴文献等人被任命为随征都督,协助清军进剿各府明军,虽说是未有正式的差遣,但是却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在广西那边传来了李定国逼死孔有德的消息之后,粤西的清军就更是发了狂似的进剿明军,唯恐一旦李定国于广东清军开战会跳出来更多群起响应之辈。
这边忙着进剿,那边尚可喜又给他们添了些新工作。张月很庆幸,征调的人员里面没有他,毕竟清军还是要保持在高廉雷琼四府的进剿态势不变的,但是自从传来了孔有德的死讯,张月就会时不时的冒出些降清是否过于草率的想法来。wWW.ΧìǔΜЬ.CǒΜ
广西的震动太过巨大,广东这边,尤其是粤西的明军、清军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影响。不过萌生悔意的人之中并不包括杜永和,他本是两广总督,虽说拿到这个职位的手段有些不太上得了台面吧,但是明廷也是捏着鼻子认了下来的,可是等到他把广州城一丢了,明廷就立刻派了一个连城璧来,也是两广总督,丝毫不拿他再当回事了。试问,这样的朝廷,就算是转投回去,怕是也落不得好,又何苦去后悔呢?
降清之后,进剿的工作也算是兢兢业业,杜永和只当是从头再来了,争取在清廷这边站稳脚跟,再慢慢的向上爬。奈何等到这一纸命令传达到高州府,旁人或许还看不太明白,但是如他这般的又如何不清楚此番调用还不是因为陈凯堵着珠江口不让尚可喜做海贸了的缘故。
“杜大哥,咱们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老王爷和小王爷调咱们过去,咱们能不过去吗?”
海贸的巨利,原本是杜永和他们的,现在反倒是要帮着尚可喜疏通海贸航线,而他们估摸着也是一文钱落不到的。一旦想起那份巨额的利润,叫杜永和怎么能不去心疼。
“更何况,堵在珠江口的还是那个陈凯,这不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吗?”
吴文献知道,杜永和是恨极了陈凯的。旁的不说,那一手雁过拔毛,一下子就吞了他十几万两的白银,竟然还逼着他授予陈凯以全权,为陈凯的行径背书,弄得杜永和就连事后弹劾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相较之下,吴文献倒是对陈凯没有什么恨意来,甚至陈凯只身入其营说服他转投过去,还有在城里面说服李建捷他们再战一轮,这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不过既然杜永和看陈凯不爽,他们是老乡,素来抱团抱得紧紧的,自然也没有唱反调的道理。
“那连城璧、陈奇策那些人……”
“老王爷说有办法,不过咱们也别离他们太近了,免得坏了大事。”
尚可喜的命令很急,杜永和他们也是只得全速出发。自高州府往珠江口,须得跨越六百余里的海路,陆路是需要走上很长时间的,但是海上行舟只要顺风顺水便可以迅速抵达。
海船劈浪而行,湛蓝的海水一眼望不到尽头,视线所及的极限唯有那海天连接的一线,随着海船的行驶却能做到始终如一。起初他们是沿着海岸线航行,这样可以轻松的辨别航行到了何处,但是出了高州府的沿海,他们就立刻转而向南,再行向东,因为高州府紧邻着肇庆府,而肇庆府的最南端就是李常荣驻军的海陵岛。
一个李常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旦与李常荣交锋,那就必然意味着陈奇策和王兴的连锁反应,那可是会坏了此行的目的的。
距离稍远了一些,便看不到海岸线了,只能凭借着经验以及诸如指南针之类的仪器来辨识方向和方位。
船一路向东驶去,约莫转而向北就可以直奔海陵岛的海域,向北看去也没有看到海陵岛的影子。倒是有几艘明军的舰船一度发现他们的行迹,凑上来,看着打着杜永和的旗号,也仅仅是远远缀着了一段时间,估摸着是出了李常荣的防区后便不再理会他们,调转船头返回海陵岛。
明军这样的态度让杜永和和吴文献不由得松了口大气,看来尚可喜的办法是行之有效的。如此一来,只要越过上下川岛的水域,从新会、江门那边进入珠江水道,想来基地在香港岛的明军水师也是没有机会反应的。
如此计较,这不仅仅是杜永和、吴文献如此想来,更是尚可喜的意志所在——先汇合、后出击、主打骚扰牌,让明军的巡航做不下去,那么航线自然而然的也就疏通了。
与李常荣的水师摆脱了接触,舰队继续向东行驶,依旧未敢去找寻海岸线。他们在试图避开陈奇策的水师,其道理是和李常荣一样的,而且没过多久,他们也一如在肇庆府以南海域时那般,在进入广州府以南水域后很快就遭遇了陈奇策的水师,而那几艘舰船也同样是没有展开攻击,仅仅是尾随着而已。唯独有些不同的是,其中有一条快船脱离了舰队,似是返回上下川岛报信去了。
“陈奇策不愧是广东水师名将,他的部下远比那李常荣的部下要处事稳妥得多。”
对于杜永和的评价,部将自然是点头应是。奈何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西北方向的海天之际似乎多出了些星星点点的黑点儿来,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星星点点竟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有些不对劲儿啊。”
皱着眉头,杜永和思来想去,还是派下了一条小船过去与尾随的那几艘船接洽一下。表明杜永和的身份、来着旧日里的交情以及他们只是去找陈凯麻烦的立场,有什么事情,总得说清楚了才能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才是。
小船缓缓驶去,良久之后,明军尾随的几艘船和跟上来的舰队汇合,杜永和哪怕是眺望过去,也知道那并非是他的这支舰队所能够抗衡的。为今之计,一是要尽可能的避免接触,另外就要靠那艘小船的说客了。奈何过了片刻,小船回来,派去的说客刚刚爬上船来,就给他带来了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噩耗。
“本帅只知为贼是讨,想要我陈奇策坐视尔等袭击友军,做梦!”
伴随着说客的如实回答,远处的明军舰队一马当先的旗舰上,船首的火炮轰然作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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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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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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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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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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