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借钱,他们是有抵触情绪的,一来是双方的关系没有到这个份上,二来他们未来也同样需要继续打点,这时候自然是能少些无谓的花销就要减少一些。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阮述就打算出言回绝。岂料就在这时,张英眼珠子一转,却率先出言表示需要给他们些时间商议一下,于是他们随便聊了聊别的什么,江美鳌便告辞而去。待到江美鳌走后,众人纷纷对张英没有一口回绝表示不解,而张英的回答却直接让众人听了个一愣。
“姓江的来找咱们拆借银钱,确实是不能借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他有求于人,岂不是正好来解决咱们最大的问题的吗?”
说起来,这些浙江明军武将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无非还不是兵员太少,尤其是分到他们每个人的头上,这不到七百兵就更是到了一个总兵官连一百兵都不到的地步。
一百兵意味着什么,到了清军那边最多也就是个千总罢了,那些副将、参将、游击什么的更是连千总都坐不上,好的能落个把总,差的没准就要去做什长、伍长什么的了。真的让他们去做这些卑官,他们又未必能够乐意,在此之前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多花些银子,靠着上下打点来谋求个好些的官职。如果没有机会,那就干脆交出兵权,凭着手上的银子去做个富家翁,也只能如此了。
“那姓江的才有多少人,无非是和咱们加一起差不多。就算是他把所有兵马都卖给咱们,不说咱们有没有那么多银子的事情,就算是咱们银子够,他也乐得如此,也不过是多了有些的兵员,最多也就是升迁一级,没准还不如银子使给巡抚衙门来得有用呢。”
这是道理,众人无不点头称是,旋即目光重新汇聚到了张英的身上,而他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将他想法娓娓道来。
“买些人,是多些兵员。不用买太多,少量即可。与他达成了交易,咱们就拉着他去沿海抢那些刁民的。银子自留,男丁互换,到时候人多了,凭那些泥腿子也弄不清楚谁对谁,咱们也能免除责难不是。”
有兵就是草头王,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但是他们很快又对巡检的上报问题表示了为难,也很快被另一个倾向于张英意见的军官以花些银钱,就说咱们还有后续部队在海上走散了为由,等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都不叫个事情。
“那巡检,还有姓江的都说了,福建地面上现在那个郑赐姓的水师已经压得清军水师缓不过气来。咱们人多些,他们就要用咱们来抗衡郑赐姓,他们需要咱们,咱们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但是首先,咱们先要有充足的兵员。没兵,说什么也没用!”
定下了基调,他们便找来那江美鳌,将计划和盘托出。江美鳌稍作思量,很快的,一咬牙,一跺脚,这事情就定了下来。旋即江美鳌卖给了他们一些辅兵后,便去了一趟巡检司衙门,交了贿赂,巡检也是拿钱就办事的能吏,便不再为难于他,派了人前往福建进行上报。
接下来,江美鳌和这些浙江明军的将帅也专程去找了巡检,给了贿赂,巡检也乐得帮他们遮掩些时日,好赚取更多的贿赂。
本来,再接下来他们就可以出海拉壮丁了,岂料那巡检却以未知巡抚衙门对于上一份关于他们前来归附的报告会做出何等批复为由,让他们暂且等待个一两日,以免出现调他们即可前往福州而他们却不在此处的窘境来。未免谎言被戳穿,他们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个一两日,谁知道福建巡抚衙门的回信儿没到,却又来了一批向清廷投诚的家伙。
“荡胡侯?阮美?”巡检疑惑的抬起头来,似是有些不解,随即便向来人问道:“阮进与阁下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兄。”
“原来如此,那倒是要恭喜侯爷了。”
“不敢,不敢。”
荡胡侯阮进战死于横水洋之战,只能说是运气不佳。他死后,鲁监国为了照顾阮进的副手,也就是他的亲弟弟阮美的情绪,便让阮美袭了荡胡侯的爵位,而将阮进的旧部划归给了其子阮骏,并且册封阮骏为英义伯。
这样的处置原本是为了两边都照顾到了,可问题在于阮进是鲁监国朝的实力派,横水洋一战损失也是微乎其微,作为副手阮美在阮进死后早已有了兄终弟及的念头。毕竟能够接下那么多的兵将舰船,便可以协此自重。谁知道,为了平衡,鲁监国会做出这般的处断。阮骏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只是听旨而已;可阮美对此却是极度不满,随后等到了张英等人逃亡,他组织了一些部将也寻得个机会便离开了鲁王的舰队。
和张英他们一样,阮美也是在官塘山北部遭遇了清军的巡逻船,才会到此等待接受检查。但是他这么一来,却又给那些先来者的如意算盘上填上了一些变数出来。m.xiumb.com
“阮美是侯爷,清廷那边不会用他的,十有八九是要安置内地。运气好,没准还能到京城里入个汉军旗什么的。”
“得了吧,他要是阮进,清廷肯定是供着他的,谁让阮进能打呢。可他也就干巴巴的有个爵位,本事差远了不说,兵将连咱们的一半都不到,船更是只有十一艘,拿什么入旗啊!”
“他要是安置内地,却也是好事,咱们可以从他手里买些兵员过来,那可都是阮进练出来的老兵,不比那些泥腿子好用?”
“他还好说,就怕阮捷、魏宾他们不乐意。”
“……”
阮美虽然没有继承了阮进的兵权,但是手里也有一些部队。到现在还剩下的也有阮捷和魏宾两个总兵官,以及欧日晋等几个副将、参将什么的。阮美被安置内地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些人却未必乐意放弃兵权。可若是拉着阮美一起干的话,阮美兵多了,没准清廷就要考虑要不要用他这个前江浙第一水师名将的副手和亲弟弟来对抗郑成功了。到了那时候,阮美的地位上去了,他们能够分到的蛋糕比例就很可能会因此而降低了。
“先找他们谈谈,探探口风再说。”
张英是这群人里官职最高的,如今也隐隐的成为了这支降清明军舰队的带头人。他拍了板,众人也就依命行事。岂料,没等他们前去拜会,倒是那个巡检派了人来知会,说是巡抚衙门的命令到了,要他们在接到命令的第二天便立刻前往福州复命,福建巡抚张学圣要亲自见他们。
“巡检,您看还能不能通融个几天?”
“怕是不行,这次来的是死命令。”
说到此处,那巡检一招手,将他们招引了过来,旋即低声言道:“银子,不能让各位百花了。有件事情是下官专门问出来的,说是朝廷打算重用半年前投奔过来的那个延平伯施福,让他重建福建水师。是水师提督,还是左路总兵管水师,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这次如此急切的让各位赶去福州,十有八九是和重建水师有关。各位到了福州,可以试着走走那施福的路子,或许柳暗花明也未尝可知呢。”
这里面的信息量确实不少,倒是那巡检不打算还银子了他们也未有太过反感,毕竟是一分钱一分货嘛。
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情报,促使其利益最大化。不过,巡检表示了晚上会安排一场送别的宴会,他们确是有必要参加的不是把银子吃回来什么的小家子气,能够更多的套出些情报来,尤其是关于那个施福的情况,那才是个中关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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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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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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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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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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