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阎罗总四营头的战斗力在江西义军中较为强悍,陈凯此行的第一站就选择在了来到邵武府与罗荣相商,力争引其向汀州府靠拢,这样明军在闽南的力量就可以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对于郑成功接下来即将或者说是正在闽南展开的一系列反攻作战,也有是有着更好的助益。
于公如此,于私,阎罗总四营头是江西明军,归江西总督揭重熙节制。罗荣所部在汀州作战,策应福建明军,又不属于福建明军,这样陈凯就可以更好的在其中展开运作,在郑经拥有更强的政治势力之前积累下更多的抗衡基础。
奈何,按照陶潜的说法,罗荣所部和九龙营的宁文龙已经离开了泰宁县,有的说是去了汀州府,有的则说是进入了延平府,还有的说是回了江西,具体情况犹未可知,也许追着那些进剿清军的屁股去找寻的话,找到他们的几率还会更大上一些。
“这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那场旨在覆灭江西抗清运动的三省会剿了吧。”
所谓三省会剿,乃是清廷在向南重新攻占了广东后,发动的一场由江西、福建以及南赣这两省三个巡抚区的清军的联合行动,针对的是驻扎建宁、泰宁、南丰、广昌一带的阎罗总四营头和宁文龙的九龙营,以及驻扎于广信府南部武夷山区,安营扎寨、屯田养兵以为持久之计的江西总督揭重熙等勋臣统领的江西抗清武装。
三省会剿,规模浩大,清军诸如江西提标、南赣镇标、福建提标以及福建左路镇标都参与其间,陈凯自问凭着这几十号人是掀不起什么浪来的。
但是,由于郑成功所部在闽南、粤东地区的做大,王之纲所部被死死的拴在了漳州府不说,就连杨名高的福建提标因为马得功被杀、福建右路镇标全军覆没,也不得不从江西战场上赶了回来,以协防泉州府。三省会剿名不副实,缺了福建清军的堵截和攻杀,似乎江西明军的情况并没有历史上那么恶劣。琇書蛧
思虑及此,陈凯也不急着继续作出决定,一方面他还需要从蔡巧那边获取的供词作为佐证,另一方面他也并不希望将太多的信息泄露出来,以造成更大的不变。
“对了,陶举人,你说你是江西人,怎么跑到了福建来参加乡试的?”
乡试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户籍所在省份的省会参加,一般指的是南北两京以及各省的布政使司衙门所在地,于江西就应该是在南昌。例外并非没有,如卫籍之人,明时也有过回返祖籍去参加科举考试的,只是陈凯并不记得陶潜口中的那个县设有过什么卫所的事情。
陈凯把话题重新拉了回去,陶潜倒也并不奇怪,只是默默的回了一句“隆武二年,先帝下旨,凡江西、浙江、湖广及各省来试生员,至福京参加乡试”的话,就不再继续解释了。
隆武二年,先帝指的自然是隆武皇帝。陈凯依稀记得,是郑成功还是谁好像提过一嘴,说是隆武元年和隆武二年明廷前前后后举行了三次科举考试。
“这事情吾倒是听说过,说是隆武元年十一月的时候,先帝命阁臣朱继祚、苏观生监考,考生似乎只有五个人,是选推出来的。”
邝露有些印象,陈凯一边听着,一边余光扫向陶潜,似乎那其中并没有什么慌乱,有的只是惊讶、欣慰以及似乎是怀念的情愫来着。倒是邝露并没有把话说完,其实那一次考试的背景是隆武帝设储才馆延揽和储备行政人才,但是后续的储才馆,负责的翰林学士苏观生却并没能管好,以至“招徕者多狭邪之士,上亦厌之而罢”。
这一次没有能够达到揽才的效果,于是在第二年的五月,隆武帝举行廷试,从一百零五名贡生中考出了李萼辉、万荆等十二名萃士,交由少詹事朱天麟管束、教导,倒总算是延揽了一批“天子门生”出来。
“这位少詹事朱天麟,前几年已经入阁了……”
邝露附耳道来,陈凯也依稀记得好像哪张圣旨里有提过还是在广州时听谁说过似的。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正常,毕竟明廷的控制区越来越小,朝中有名、有能的官员拜相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些。就像是前些时候曾樱提过的那般,非庶吉士亦可入阁,似乎永历朝廷的阁臣里就只有文安之是正儿八经的庶吉士出身。
抛开前两次,第三次,也就是陶潜参加的那次,则是例行明廷三年一次的乡试。虽说是晚了些,但是隆武不同于弘光、鲁监国以及永历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那就是宁可迟到,不可不到。因为只要是召开科举考试,士人有了进入体制的道路,才会更好的为明廷效力、才能更多心向皇明,即便是没考上的也会惦记着,这样就能够更好的与清廷争夺士大夫的助力,而非单凭所谓忠义,去和忙不迭的召开科举考试的清廷角力。
“此番乡试,在下听说是两广、云南和贵州先行举行,随后先帝下旨在福京举行乡试。由于湖广、江西、浙江的省会都已经落入了鞑子之手,所以三省生员至福京参考……嗯,好像对浙江的考生还是附试另卷了……”
就着邝露的话,陶潜把他参加的那一次科考娓娓道来。针对浙江考生的单独出题并非是什么秘密,当时隆武帝还在与鲁监国争夺正统,此举无非是拉拢浙江的士大夫为其所用罢了,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说到后面,陶潜竟还道出了一番科举舞弊的辛秘来,那一脸的不屑和愤怒,似乎过去了四年都未曾有半点儿减退。
“……落四名,逮房考推官王三俊下狱,追赃一万两白银,以助水师饷。”
这等感受,陈凯是能够理解的。乡试出来的是举人,已经可以为地方官了,基本上等同于是公务员考试,而且还是能够一跃而成县级干部的考试。能够从上千个生员里考出来,那一百多个举人和六十几个副榜都是苦读诗书不知道多少年的了,对于贿考和舞弊自是理所当然的深恶痛绝。
这场考试发生在六月,到了八月的时候隆武帝就殉国了,陶潜大抵就是在那时候返乡,结果在路上遭遇的不测,最后只得暂且流落他乡。
“原来如此。”
畅谈了一番,陈凯也弄明白了,这些人无非就是些穷苦百姓,被饥饿逼得不得不铤而走险。随后,陈凯的理解也从蔡巧那里得到了印证。无论是这些人的身份,还是陶潜刚刚提及过的阎罗总四营头已不在此处了的事情。
对此,陈凯并不打算难为他们,只是耳提面命一番,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只是到了临走的时候,他却还是不由得问了陶潜一句关于打劫的事情。
“是这样的,吾等早早就商量好了,若是碰上商旅,拦下来要些浮财,权当过路费了,就放他们离开;若是碰上鞑子,就杀光了。”
“你们还杀过鞑子?”
“没有,只是这么打算的。”
“……”
确定了这个让他哑口无言的答案是没有听错了,陈凯一行便告辞而去。只是这一次,却并非是继续前行,而是原路返回。至少,就陈凯看来,追清军的围剿部队是追不上阎罗总四营头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及时转向,换下一个目标为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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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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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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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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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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