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毕春受到了嘉靖的严厉责骂,只得灰溜溜地把杨慎等人移交给刑部。毕公公颜面扫地,里子面子都一起丢尽,气得他是牙痛上火,与张璁之间的列痕也就更大了。
张璁向来老谋深算,乃不折不扣的政坛老油条,这次为何如此“不智”,把当红太监毕春往死里得罪呢?
其实并不是张璁不智,而是他算计太多了。
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他必须借助毕春的力量来清除异己,现在张党在朝中一家独大,自然就不那么需要毕春了,相反,阉党势力的崛起反而逐渐变成了张党的威胁。
而且,以张璁的政治嗅觉,自然也意识到毕春近年来的所作所为是在作死,毕春现在虽然看似风光无限,最后定然逃不过被反噬的下场,如果继续与毕春绑在一起,迟早都要受他连累,所以张璁此举是有意与毕春画清界线。
另外,张璁本来就瞧不起太监,再加上他现在要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形象,自然不可能向毕春低头,既然如此,干脆便反过来给毕春一个下马威,既划清界线,又能树立自己威信,改善自己的形象,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毕春不像张璁那么会算计,不过毕公公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睚眦必报,特别是被张璁这种曾经的盟友“背叛”了,更是让他恨得抓狂!
这一日,西厂大当头贾发跑到私宅向毕春打报告了。
眼下正值盛夏,热得人汗流浃背的,只见毕春下身穿着一条大裤衩,上身穿一件半臂汗衫,敞开着胸怀,露出那一根根的排骨,手里拿着一柄大葵扇不停地摇,挺接地气的,若再加上一对人字拖,倒是有点像星爷电影里的那个火云邪神。
“督公,按照您的吩咐,蜀王的人一进城,属下就派人十二个时辰紧盯着,嘿嘿,这家伙这几天内拜访了不少人呢。”贾发谄笑道。
毕春不由面色一黑,对方四处拜访,偏不来拜访自己这个西厂提督,这是瞧不起咱家还是咋的?冷问道:“他都拜访了些什么人?”
贾发见毕春面色阴沉,顿时收起了谄笑,答道:“那人先拜访了文渊阁大学士夏言,然后又拜访了首辅王瓒,接着去了吏部尚书方献夫家,随后又拜访了张孚敬。”
毕春一听有张璁的份,老脸更加难看了,冷笑道:“这人呀,最怕就是入错庙拜错神。”
贾发立即附和道:“正是,那蠢货不来央求咱们督公,拜访谁都是白搭。”
毕春阴阴一笑道:“且让他再折腾几天,让你人的盯紧了,那人拜访了谁都给咱家好好记下来!”
贾发嘿笑道:“属下明白了,公公这招放长线钓大鱼实在高明。”
毕春露出一丝得意,上半年很快就要过完了,他准备冲一波业绩,而且是轰动全国的那种!
“张孚敬不是瞧不起咱家吗?那咱家就板倒你,让你心服口报!”毕春心中冷笑,目光阴狠。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毕春是个小人,还是个不带把的小人,隔夜报仇都嫌晚,恨不得有仇当场就报了。
…………
贺芝儿近来十分无聊,自打上月她被证实怀孕后,嘉靖便不再允许她到作坊去了,整日待在承乾宫中养胎,女红她不会,看书她又没兴趣,那就只好画画图纸了。
这一日是六月初一,是大朝会的日子,嘉靖估计还没下朝,要不然以往这个钟点,嘉靖肯定已经在承乾宫中陪着贺芝儿说话了。
正当贺芝儿百无聊赖地画着图纸,一名宫女轻手轻脚地行了进来,前者急忙抬头欣喜地问:“是不是皇上来了?”
宫女摇头笑道:“今日是大朝,皇上还没下朝呢,是淑妃娘娘来了。”
贺芝儿噢了一声,连忙站起来行出书房,结果刚到门口就遇上了淑妃,后者笑盈盈地福了一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贺芝儿连忙福还礼道:“淑妃姐姐折煞芝儿了,叫我一声芝儿妹妹就行。”
淑妃微笑点了点头,问道:“芝儿妹妹在书房中看书吗?还真是用功。”
贺芝儿吐了吐舌头:“人家用的哪门子功呀,又不是考状元,无聊随便翻翻而已。”
淑妃轻道:“女人生孩子就未必就比男人考状元容易,而且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就好比往鬼门关走了一遭。”说完还轻叹了口气,露出伤感之色。
话说淑妃当初是第一个怀上龙种的妃嫔,可惜最后竟然流产了,差点就一尸两命,虽然最后捡回了一命,但也从此不能再生育了,留下了毕生的阴影和痛苦,所以现在才有感而发。
贺芝儿有点怕怕地道:“经淑妃姐姐这么一说,芝儿也有点害怕了。”
淑妃连忙歉然道:“倒是姐姐该打了,不应该说起这个的。”
“没关系,其实即便姐姐不说,芝儿也会害怕,听说生孩子很痛的。”贺芝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还十分平坦的小腹,她怀孕还未够三个月,所以尚未显怀。
淑妃牵起贺芝儿的手,安慰道:“这是女人都得经历的痛,习惯了就好,姐姐能进你的书房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了。”贺芝儿大方地把淑妃领了进自己的书房。
看到书房里面陈列着的各种新奇模型,淑妃不由讶然地问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芝儿妹妹你做的?”
贺芝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默认了,淑妃佩服地道:“芝儿妹妹还真是心灵手巧,以前听说芝儿妹妹为军中发明了不少有用的利器,姐姐还有点不信,现在人家信了,难怪皇上如此宠爱芝儿妹妹,人长得漂亮,还多才多艺的。”琇書蛧
贺芝儿又腼腆地吐了吐舌头道:“除了干些低下的匠活,芝儿什么也不会,姐姐就别取笑人家了。”
淑妃行到书案旁翻了翻贺芝儿刚才画的图纸,皱眉道:“芝儿妹妹现在怀了身孕,切忌太过劳神,这些东西还是暂时不要碰了,安心养胎才是正经。”
贺芝儿点了点头甜笑道:“谢谢淑妃姐姐提醒,人家就是闲得慌打发下时间,不会过份劳神的。”
“那就好!”淑妃牵着贺芝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家常。
淑妃瞥了一眼贺芝儿的手腕,看似随口地问道:“芝儿妹妹没戴皇后娘娘送给你的手串?”
贺芝儿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人家不习惯在手腕上戴饰物的,因为太碍事了,而且那副手串香味太浓,闻着不舒服。”
淑妃心中一动,点头道:“既然闻着不舒服,那还是不要戴的好,呵呵,不过那手串看着挺漂亮的,姐姐也喜欢那种香味,既然芝儿妹妹不要,能不能送给我?”
贺芝儿笑道:“当然可以了,反正我也不戴,放着也是浪费。”说完招手把一名宫女叫来,让她去取吴皇后送她的那副手串。
不一会,宫女便把手串取来了,就装在一只盒子中,连同盒子交给了贺芝儿。
贺芝儿打开盒子,取出里在的手串,结果马上打了个大喷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淑妃连忙取过手串迅速放回盒子中重新盖上,郑重地道:“看来芝儿妹妹真的受不了这种香味,以后可不能再碰类似的东西了。”
贺芝儿甜笑着点了点头,淑妃把盒子递给自己的贴身宫女,笑道:“那这手串就归姐姐了,而且姐姐也不能白拿,回头另送芝儿妹妹一件吧。”
贺芝儿连忙表示不用,反正这手串她不戴的,放着也是放着。
两人又聊了一会,淑妃便起身告辞了,带着那副手串离开了承乾宫,返回景仁宫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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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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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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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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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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