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穆罕儿冷盯着李大仁,似乎想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找出端倪来,这个时候若李大仁稍微露出一丝异样,穆罕儿绝对不介意把他给卡嚓掉,结果后者淡定得很,眼神也毫无波动。
此时穆罕儿倒是有点信了,不过嘴上却是冷笑道:“你说你父亲是李福达,有什么证明?”
李大仁皱了皱眉道:“家父的成名绝学毒沙掌,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不知能不能证明?”
穆罕儿心中一动,点头道:“当然可以!”
穆罕儿话音刚下,李大仁已经双掌一翻,掌心蓦地变得漆黑如墨,嘭嘭两声,两名正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吐鲁番武士当场闷哼一声瘫倒在地,手中的刀也叮当一声掉落。
穆罕儿面色大变,急忙向后退开数步,房门也随即被撞开,外面的吐鲁番武士冲了进来,把李大仁团团围住。
此时穆罕儿总算镇定下来,他快步上前,一把扯开其中一名倒地的武士衣服,只见其肚子分明多了一只淡黑色的掌印,颜色很浅,显然李大仁已经手下留情了。
穆罕儿又看了第二名武士的肚子,同样多了一个淡淡的黑掌印,若有若无的腥臭扑鼻而来,不禁暗吸一口冷气:“果然好歹毒的掌法。”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们都退出去吧!”穆罕儿挥了挥手,让围着李大仁的吐鲁番武士退出屋去。
李大仁从怀中取出一只药瓶,随手丢给一名武士,淡道:“外敷内服可解毒,放心,鄙人出手有分寸,用药后半日可恢复。”
两名吐鲁番武士惊魂稍定,忍痛爬起来退了出去屋去,把房间门重新关上。
“尊使现在相信鄙人的身份了吗?”李大仁淡笑道。
穆罕儿拱了拱手道:“李公子怎么称呼?”
“鄙人李大仁,恬为家父长子。”
“原来是李大公子,失敬失敬,据闻贵教擅长易容之术,眼前可是李大公子的本来面目?”穆罕儿不动声色地道。
李大仁眼底闪过一丝讶色,笑道:“贵使果然好眼力,在下此刻确实易了容,为了安全起见,恕鄙人不能以真容相见。”
穆罕儿闻言反而更加相信对方的身份,但是嘴上却道:“既然要合作,不以真面目相见,总觉少了些诚意。”
李大仁淡道:“待拿下了肃州城,鄙人定以真面目谒见满速儿汗,但现在前途未仆,还望贵使能理解,其他且不说,就是眼下与尊使会面,鄙人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不能多待。”
穆罕儿点了点头:“那好吧,李大公子打算怎么相助我们拿下肃州城?”
李大仁傲然道:“在下在肃州一带经营了些时日,底子还是有点的,只要满速儿汗派一支奇兵突袭,鄙人在城中呼应,里应外合之下,嘉峪关和肃州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穆罕儿瞬时皱起了眉头道:“如果是以往,要偷袭嘉峪关和肃州城倒是相对容易,但是现在嘛……恐怕十分困难。”
确实困难,现在敦煌和瓜州一线都在明军的手中,吐鲁番要派兵偷袭嘉峪关,就得穿过明军的防线,若是被发现了,一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当然,吐鲁番的突袭部队也可以绕过祁边山山脉,从后方袭击肃州,但更加不现实,一来绕的太远了,还得经过亦卜剌部的地盘,二来甘州就在肃州后面,从后面偷袭肃州,那就得避开甘州的守军,那还不如直接偷袭甘州。
李大仁耸了耸肩道:“你们只要能将军队开过来,鄙人保证助你们拿下嘉峪关和肃州,若是办不到,那鄙人也爱莫能助了,嗯,鄙人不能在此多待,还是另约时间说谈吧。”
穆罕儿点了点头,沉声道:“好,东街有一家酒馆,明日午时在那见面。”
李大仁拱了拱手道:“为了掩人耳目,待会鄙人会送四只炉子过来。”说完便转身行出了客厅。
大门外,那名国宾馆的小吏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到李大仁终于出来了,不由一喜,紧接着又面上一黑,迎上前冷笑道:“我还以为米老板准备在里面过夜呢。”
李大仁陪着笑脸道:“让老兄您久等了,这点小意思,老兄且拿去喝碗酒。”说完便往小吏手中塞了一块五钱碎银。
小吏顿时面色好看起来,问道:“米老板太客气了,那个……吐鲁番人买了你的炉子?”
李大仁坚起四根指头,得意地道:“四个!”
小吏佩服地坚起了大拇指,赞道:“米老板果然厉害,佩服!”
李大仁嘿嘿一笑,带着伙计离开了国宾馆,很快又带着两名伙计提了四只炉子回来,送到了吐鲁番使者的住处。
且说黄大灿在饭馆中寻着了郭金雕,大家吃完饭便携着两只蜂窝煤炉赶往台吉府,只是当他们到了台吉府后,门人却说拉希德台吉入宫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黄大灿只好进了台吉府中等候碰运气,而黄大灿前脚刚进了台吉府,一名眼线已经将消息火速报给了巴布尔。
此时,客栈的房间中,听完消息的巴布面色阴晴不定,而乌斯则耷拉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派人盯紧台吉府,拉希德若派人出城,立即告诉本王子。”巴布尔沉默了片刻便吩咐道。
那名眼线得了命令,马上又离开了客栈,安排人手盯梢台吉府。
巴布尔打发走眼线后,面色阴沉地扫了一眼乌斯,寒声道:“近来你的失误实在太多了,这次没出事最好,若连累了宰桑哈斯木,恐怕连本王子也保你不住。”
乌斯不由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心存侥幸地道:“或许是属下多心了,对方其实并没有认出属下。”
巴布尔冷哼一声道:“那就最好!”
乌斯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道:“王子殿下,哈斯木觊觎汗位很久了,只是这头老狐狸畏首畏尾的,一直不敢动手,倘若这次事发,咱们倒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拉希德给做掉,到时哈斯木就不得不反了。”
巴布尔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眼中杀机闪现,倘若刺杀明使的事情果真败露了,拉希德那小子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且还会利用自己把哈斯木板倒……
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还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而且一旦自己助哈斯木夺得汗位,那么王大家便也是囊中之物了,倒是不必再忌惮那个明国使者。
巴布尔仔细衡量了一番,双拳渐渐握紧,沉声道:“乌斯,你在此留守,时刻关注台吉府的动向,本王子去一趟宰桑府,对了,王大家那里也得派人盯着。”
乌斯暗松了口气,大声道:“是!”
当下巴布尔便离开了客栈,匆匆赶往宰桑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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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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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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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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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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