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是骑马先行一步的,所以昨天便回到京城了,而押送徐晋的囚车今日才入城。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靖海侯徐晋被捕的消息昨日便在官场中有所风闻了,今日囚车入城,一切都得到了证实,瞬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以徐晋今时今日在朝中的地位,他的被捕引发巨震是必然的,满朝文武皆惊,有人怀疑、有人惋惜、当然更不缺幸灾乐祸的人,毕竟徐晋当年主持清丈京城周边的土地时,几乎把京中的权贵都得罪遍了。
这些权贵在徐晋得势时不得不忍气吞声,现在徐晋失势了,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地伸腿踩上一脚,再加上以张璁为首的新贵派推波助澜,一时间,弹劾徐晋的奏本就像雪片般飞到嘉靖帝的案头,仿佛徐晋突然然变成了无恶不作的恶棍,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尤其是那个墙头草,刑科给事中周玉绳,奏本洋洋洒洒上千言,历数了徐晋的“十大罪状”,最后还义正辞严地奏请皇上把徐晋抄家灭族,最好是凌迟处死云云。
当然,也有人上书给徐晋辩护的,譬如翰林侍讲学士夏言、兵科给事中徐阶、户部尚书秦金、都察院左都御史金献民等等,他们历数徐晋所立下的功劳,建议对徐晋网开一面,削职为民便是。
嘉靖帝对徐晋有着一种亦师亦兄的特殊情感,对谢小婉更是比亲姐还亲,自然不打算要徐晋的性命,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徐晋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红线,若不严惩的话,实在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所以嘉靖现在很纠结。
朱厚熜今年十八岁了,御极五载,各方面的进步都很大,政治手腕越发的熟练了,但是,距离成为一名雷霆万钧的真正帝王还差很远,要是像老朱和朱棣这种杀伐果断的帝王,估计徐晋眼下已经人头落地了。
当然,徐晋也是对朱厚熜的性格了如指掌,这才有恃无恐,要是换成朱元璋和朱棣在位,他断然不敢如此坐以待毙。
且说朱厚熜正望着窗外的秋雨纠结着,便听到外面的小太监尖声细气地道:“参见两位公主。”
朱厚熜收拾了一下心情转过身来,宫中能够自由出入乾清宫的两位公主,自然就是永福和永淳两人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果然片刻之后,两名宫装美人儿便联袂走了进来,正是永福公主和永淳公主。永福公主容貌和气质均与《红楼梦》中的林妹妹相仿,不过由于常年练习瑜珈,脸色红润健康多了,身形更加窈窕婀娜,韵味下足。永淳公主个子比姐姐稍矮,容貌亦逊了一筹,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永福(淳)见过皇上!”永福和永淳两人行至朱厚熜身前福了一礼。
朱厚熜无精打采地道:“免礼,永福永淳,外面秋雨潇潇的,你们跑来朕这里作甚?”
永淳撅嘴道:“下雨就不能来找皇兄啊?要是不欢迎,我们现在就走呗。”
朱厚连忙苦笑道:“欢迎,当然欢迎了,永淳,你老实说,是不上次在朕这里赢走的金叶子都花光了,又想来敲朕的竹杠?”
永淳可爱地翻了翻眼:“才不是呢,谁稀罕你的金叶子了。”
永福嗔怪地白了妹妹一眼,微笑着解释道:“慈宁宫那边煲了莲子雪耳燕窝羹,母后让我们给皇上捎上一碗尝尝。”
永福公主说完吩咐宫女把食盒中的羹汤取出来搁在案上,柔声道:“皇上趁热喝吧,待会该凉了。”
朱厚熜心中一暖,端起那碗莲子燕窝羹喝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道:“好喝,谢过皇姐……皇妹!”
朱厚熜见到永淳撅起嘴,立即机灵地补上了皇妹。
永福公主瞥了一眼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黛眉道:“皇上是不是正在为靖海侯的事而烦心?”
朱厚熜点了点头,微怒道:“徐晋太令朕失望了,朕如此信任他,他竟然背叛朕,私通白莲反贼,而且还执迷不悟,死不悔改。永福,你说朕该不该砍了他的脑袋?”
永福公主蹙了蹙眉道:“靖海侯如何死不悔改?”
“朕命他出兵围剿那个白莲妖女,他抗旨不遵;朕要他跟那白莲妖女断绝关系,他还是不肯,真真气煞朕了。”朱厚熜怒气匆匆地道。
“皇兄,我反而觉得徐晋这样挺好啊,至少有情有义有担当,宁愿抗旨也不去伤害自己的女人,要是我以后也能遇能为我抗旨的驸马就好了。看看母后给姐姐挑的那个驸马汤显继,简直令人作呕……呵呵,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哈!”
永淳这妞本来还一脸的憧憬的,见到皇帝哥哥恼火地瞪来,慌忙吐了吐舌头闭嘴。
永福公主嗔怪地白了妹妹一眼,轻道:“皇上看到的是靖海侯死不悔改,而永福却是看到了他对皇上的坦诚。”
朱厚熜板着脸道:“徐晋与白莲妖女私通,却一直瞒着朕,这也叫坦诚?永福你想给徐晋求情,至少也说点靠谱的吧。”
永福这次借故跑来御书房,确实是有意给徐晋求情的,被朱厚熜一语点破,脸皮本来就嫩的她顿时红了俏脸,赧然道:“皇上,有时善意的欺骗并不代表背叛,靖海侯隐瞒了这件事,也许只是想保护那个女子不受伤害罢了。如果靖海侯对皇上你不坦诚,完全可以表面答应皇上跟那女子断绝关系,何必冒死激怒皇上呢?”
朱厚熜黑着脸道:“倒是有点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徐晋私通白莲反贼是事实!”
永福点了点头道:“永福不否认靖海侯有罪,可是判定一个人的忠奸,不是要察其言观其行吗?永福乃女流之辈,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永福观靖海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对大明,对皇上都只有益处而无害处。若是只凭他跟白莲女子有关系,就认定他背叛皇上,实在说不过去!”
“就是就是,皇兄,你自己数一数,徐晋那家伙给你立了多少功劳,简直就是财神兼福将,要是砍了,以后就没人给你赚钱,给你带兵打仗了!”永淳帮腔道。
朱厚熜不由哭笑不得地道:“功是功,过是过,徐晋立的功,朕都赏过了,他犯的过自然也得惩处。”
“那就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呗!”永淳满不乎地道。
朱厚熜翻了个白眼,私通反贼可是死罪,随便意思一下?你丫头倒是说得轻巧,就算朕不计较,那帮大臣也不肯,看看御案上那些奏本吧,奏请诛杀徐晋的就占了一大半。
正在此时,陆炳那货却是兴冲冲地来了,不过见到永福和永淳两人在,脚步顿时迟疑了,刚迈进御书房的一只脚又退了回去。
“阿炳,什么事?”朱厚熜发现沉声问道。
陆炳连忙走了进来跪倒行礼,又向永福和永淳两名公主行礼,这才禀报道:“皇上,出事了,东洋都护府都护王直反了!”
朱厚熜顿时剑眉一挑,怒道:“王直反了?哪来的消息?”
陆炳掩住眼底的喜色答道:“是东洋都护府提刑按察使严嵩严大人上报的,具体原因,皇上还是听严大人面陈吧,如今严大人就在宫外求见。”
朱厚熜脸色阴沉地道:“让严嵩到文华殿等候,朕马上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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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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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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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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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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