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年间,西方传教士利玛窦游历了大明后,有过这样的描述:“目睹南京这座大城,未免眼花缭乱,明代的南京城极其雄伟壮观,堪与欧洲任何最大的首都相比拟。本朝开国皇帝洪武把它造成了奇迹,东方所能见到的一切都无法望其项背!”
由此可见,当时的南京城是何等的繁华,在全球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嘉靖三年七月初七,恰恰是乞巧节这一天,经过二十多天的跋涉,徐晋终于率领舰队抵达了南京城外城的扬子江码头。看着眼前这座城墙高耸,而且延绵看不到尽头的雄伟古城,徐亦禁不住震撼了一把。
南京城的内城城墙长达三十多公里,外城廓更加夸张,达到了六十多公里,据说朱元璋,动用了三十万民工,历时二十八年才完全建成,乃当时世界上第一大城垣。
当徐晋率舰队靠岸时,负责接待的地方官员已经在码头上等候了,南京那些部院级别的大佬自是不会自降身份,到码头上迎接徐晋的,不过却也来一位大人物,而且是让徐晋意想不到的大人物,那就是户部尚书孙交,另外还有户部左侍郎秦金,户部主事霍韬,谢三枪那小子也来了。
徐晋下得船来,连忙快步迎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侍郎大人。”
孙交打了呵欠笑道:“子谦不秘多礼。”
户部左侍郎秦金却是拱手还礼道:“不敢当。”
确实不敢当,徐晋现在还是直浙总督,加兵部尚书衔,在还没复旨还印之前,秦金反而是下官。
待户部主事霍韬向徐晋行完礼,谢三枪才上前见礼唤道:“姐夫!”
三枪这小子去年有幸被王守仁收为关门弟子,这一年都跟在老王身边学习文韬武略,不仅个子长高了,而且气质也沉稳老成了许多,一对乌溜溜的眼晴炯炯有神,此刻面带喜悦,目光流露着崇拜。
徐晋瞧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小舅子,也是欢喜得紧,当年那虎头虎脑的毛头小子终于长大了,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今晚到家里吃饭。”
谢三枪心中一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十分懂事地退到一边,不再妨碍徐晋公务。徐晋转而对孙交道:“尚书大人和秦大人是几时到应天府的?御驾现在何处?”
时隔一年多,孙交显得更加苍老了,看上去昏昏欲睡的,其中一只眼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眼屎,打了个呵欠才自嘲道:“御驾还在扬州呢,老夫是个见钱眼看的主儿,惦记着子谦从南洋运回的银子,所以便提前跑到南京蹲守了。”
徐晋不禁哑然失笑道:“尚书大人说笑了。”
孙交摇着头大吐苦水道:“子谦,老夫可不是说笑的,这仗从去年打到现在,国库掏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刚收上来的赋税还没入库就全部花掉了,老夫肉痛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边军队催要军饷、那边各级官员催要俸禄、工部要银子、礼部要银子、军器局、兵仗局……统统伸手向老夫要银子,闹心啊,再这样下去,老夫这条老命就得交待了。还好还好,子谦从南洋运回来这笔钱银,总算解了老夫的燃眉之急。所以别磨蹭了,赶紧点收入库吧。”www.xiumb.com
徐晋不禁暗汗,着人把从满喇加运回来的财物清单给了孙交,后者接过仔细地翻开起来,价值近千万两的财物清单,足足写了几百纸,然而老眼氏花的孙尚书却是越看越精神,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足足花了近半小时才粗略翻看完结,开怀大笑道:“子谦,你才是我大明的财神爷啊,依老夫看,这户部尚书你还是让你来当好了。”
满喇加的宾塘王公就站一旁,胖子的脸一抽一抽的,内心在滴血,这些财物可是满喇加十多年积蓄下来的财富啊,本来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全给别人作了嫁衣裳,万恶的徐晋,万恶的孙老头,强盗……都是强盗啊!
徐晋轻咳一声提醒道:“孙大人此言差矣,这份可是满喇加宾塘王公进贡天子的礼物清单,下官可不敢居功掠美。”
孙交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站在旁边的肥黑大胖子,捋须大笑道:“对对对,老夫一时失言。宾塘王公对吾皇之忠心耿耿,实乃人臣之锴模也,王公之慷慨大方,老夫亦万分之敬佩。”
“孙大人言重了,小王不敢当,这是为人臣应该做的。”宾塘王公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心里暗骂:“锴模你大爷,要不是人在屋檐下,谁他妈的想当这锴模!”
孙交把财物清单递给了左侍郎秦金,吩咐道:“秦侍郎,霍主事,你们负责清点核对入库。”
秦金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点头接过清单便率着霍韬等一众户部官吏登船验收财物。孙交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天空的热头,道:“快响午了,天气炎热,子谦、宾塘王公且随老夫入城安顿吧。”
眼下正值盛夏酷暑,大中午的热得要命,徐晋便点了点头,率着众将跟随孙交入城。然而刚走了数米,孙交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相当古怪,就好像电影镜头中的慢动着,缓缓地歪向一侧。
徐晋微愕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谁知孙交整个人突然加速倒入了怀中,只见他两眼翻白,嘴巴也歪了。
徐晋不由大吃一惊,看样子十有八九是中风了,急忙喝道:“来人,孙大人发病了,快叫军医。”
数名锦衣卫急急上前帮忙扶住孙交,抬到城门洞的阴凉处,这时孙交的嘴更歪了,而且口吐白沫,手脚抽搐。
徐晋的心不由凉了半截,看样子孙交确实是中风了,中风即是脑出血,以古代的医疗条件,这玩意可不好治,即使侥幸救回来,估计人也多半废了。
“哈哈,报应啊,活该!”宾塘王公这肥货不由幸灾乐祸起来,不过被徐晋冷然的目光扫过,吓得立即低下头装孙子。
数名军医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到孙交的状态均吓了一跳,经过诊治果然得出了中风的结论。
病人中风一刻也耽搁不得,时不宜迟,数名军医立即便在城门洞中施针抢救,经过一番针灸推拿,孙交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不过嘴巴依旧是歪的,身体不能动弹,也说不了话。
当下,徐晋便命人取来了担架,把孙交送回了临时住处。得闻户部尚书孙交突然病倒,南京的各部院大佬纷纷跑来探望,当见到孙交那模样时,一众部院大佬都暗暗摇头,均知道孙交快要不行,说句不好听的,这病治好也是浪费医药费,估计不死也废。
有人惋惜,当然也有人窃喜,譬如南京户部尚书汪俊,因为孙交这一倒下,他就有机会调回京城任户部尚书了。譬如去年吏部尚书乔宇因为牵连到鲨王徐惟学一案而下台,朝廷便调了南京吏部尚书杨旦回京城顶替乔宇,所以这次也很有可能调南京户部尚书汪俊回京顶替孙交。
所以汪俊离开了孙交的住处后,立即便修书一封送去杨州给杨廷和,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都暗示着自己要求“进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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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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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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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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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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