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草荡十分安静,昨日雨水刚停,所有的芦苇都是湿漉漉的,长长的叶子带着锯齿般的毛刺,一不留神便能把皮肤割破。
哗啦哗啦……
船桨划动时发出轻微的水响,一支船队静静地在芦苇丛中穿行着,船上的五百营悍卒手持燧发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茂密的芦苇,新兵则负责撑船。
这是一支两百人的队伍,由一百名配备了燧发枪的老兵和一百名新兵组成,带队者是谢二剑,这次,谢三枪这小子也跟来了,就坐在最后一条船的船头上,一双机灵的虎目骨碌碌地四处张望。
这里的地形环境跟鄱阳湖水系相似,谢三枪这小子来到这里简直是如鱼得水,此时小渔船的舱内已经扔了两只草鸡、一只绿毛乌龟,还有两条黑背大草鱼,均是路上顺手抓的。
咕咕……
一只色彩斑阑的雉鸡受惊后,突然从草窝中蹿出,扑楞楞地飞上了一株高大的芦苇上,探头探脑地审视这支闯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
只听得啪的一声,这只漂亮的雉鸡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便被一块破空而来的石子击中了脑袋,当场便栽了下来,一头便扎入了芦苇根下的污泥中。
“三枪兄弟这手弹弓了不得。”负责摇桨的新兵由衷地赞叹道,一边把小船划过去。
谢三枪得意洋洋地收起弹弓,探手把那只脑袋插入污泥的雉鸡提起来扔到船舱里,正在此时,一只绿背王八飞快地游过,划动四肢沉入水底。m.χIùmЬ.CǒM
谢三枪这小子赶忙一头扎入水里追那只王八,谢二剑见状不由脸都黑了,一声不吭,拿起船桨便将小船撑过去,其他军卒都神色戏谑地看过来,准备看一出“兄弟相残”的好戏。
谢三枪这小子一路上打鸟、摸鱼、射鸡,现在还下水捉王八,敢情这次跟来就是为了打野味,太过份了,活该被老大揍。
“哇哈哈,抓到了……靠!”谢三枪从水底下哗啦地冒出来,双手举起一只四脚朝天的绿皮王八得意地大笑,结果一只船桨劈头盖脑地拍了下来。
谢三枪和手中的王八神同步般把脑袋一缩,迅速沉入水中。
嘭……
船桨威猛地拍在水面上,瞬时水花飞溅,水花落尽,谢三枪这小子在半米外的水底下再次钻出来,手里还抓住那只王八不放。
谢二剑又是一船桨拍下去,谢三枪再次往水底下一缩,嘭嘭嘭……哥俩就好像玩打地鼠游戏似的,把一众军卒都看得眼花缭乱。
嘭……
谢三枪终于躲避不及挨了一桨,沉入水中很久都没见冒头了,一众军卒都眼光光地望着水面,心中暗忖:“这小子不会是被拍死了吧,这下坏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水面还是没有动静,一名军卒忍不住艰涩道:“谢老大,要不属下下去捞一捞?”
“不必了!”谢二枪淡道,刚才那一桨看似威猛,但他还是预留了分寸的,只是想给三枪这小子一个教训,理应不会把人打晕,更何况这小子鬼精着,把王八顶在头顶上。
又过了片刻,谢三枪还是没出水,这时谢二剑都有点不淡定了,即使是他在水里也只能勉强憋气这么久。
正当谢二剑准备跃入水中时,水面突然咕咕咕噜地冒出大量气泡,一颗脑袋在船边哗啦地冒了出来,赫然正是谢三枪那小子。
谢二剑气不打一处,很想再拍他一桨,但见到弟弟憋得脸色发紫,张大嘴呼哧呼哧地急喘,还是忍住了,一弯腰便把这小子提了上船,死狗般扔到船舱中。
谢三枪这小子手里居然还抓着那只绿皮王八,不过那只王八四足软趴趴的,脖子都往下坠了,估计已经挂掉了,不知是被谢三枪掐死的,还是谢二剑刚才那一桨拍死的。
谢二剑黑着脸道:“憋啊,怎么不继续憋,不是很能憋吗?”
谢三枪这时已经顺过气来,笑嘻嘻地道:“不憋了,再憋就成王八啦,大家亲兄弟,血脉相连,怎么好意思连累二哥你也成王八。”
一众大头兵不由哄堂大笑,谢二剑平时总是一副赖洋洋,对什么都毫不在乎的吊样,偏偏却拿自己这个弟弟没办法,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黑脸道:“行了,这船给你,爱抓鱼就抓鱼,爱捉王八就捉王八,捉够了自己回去找你姐夫,别在这里碍眼,你大爷的!”
谢二剑说完纵身跃到旁边另一艏渔船上,谢三枪眼珠一转,笑嘿嘿地道:“二哥,你真的要赶我回去啊?”
谢二剑没再鸟谢三枪,挥手示意船队继续前进搜索,一名军卒嘿笑道:“三枪兄弟,多抓点王八雉鸡什么的,熬好汤等弟兄们回来庆功,到时哥送你一把倭刀显摆显摆。”
谢三枪撇嘴道:“切,没有小爷你们能找到倭贼,作梦吧,嘿嘿,你们知道小爷刚才在水底下摸到啥了?”
谢二剑不由心中一动,连忙打手势示意船队停下,然后一头扎入水中,过了好几分钟才出水,麻利地翻上船来。
谢三枪得意洋洋地道:“咋的,谢佥事,小爷这次立了大功吧!”
谢二剑神色怪怪的,点点头道:“这次还真让你小子立功了。”
“谢老大,这水底下到底有什么玩意?”一名军卒忍不住问。
谢二剑低声道:“船,水下的淤泥里埋了七八艏船,这附近的估计还埋有更多。”
军卒不由低声骂道:“直娘贼,这些倭贼还真他妈的狡猾,敢情把船都沉到水下了,要不是三枪下河抓王八,鬼才发现得了啊!”
谢二剑竖起拇指轻嘘了一声,轻身一跃,跃上一艏渔船的船蓬上,越过高高的芦苇环视四面八方,目光很快就锁定了草荡北面一座小山坡。
“走,继续往前!”谢二剑从船蓬上跃下来,果断地吩咐道。
于是乎船队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行驶,此时,那座小山坡上,正有两人往下方的草荡鬼鬼祟祟地张望,见到船队驶出了草荡离去,不由暗松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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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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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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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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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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