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是个明白人,知道徐晋今天只是替皇上背了锅,再加上徐晋的才学和能力已经有目共睹,将来定是皇上身边的栋梁,所以特意把徐晋召来安抚一番。当然,不痛不痒的几句斥责还是少不了的。
朱厚熜那小子正是料到母后不会为难徐晋,这才很没义气地自己溜了。
徐晋从西便门出了皇宫,小舅子谢三枪还在宫门外侯着,见到徐晋完好无损地出来,立即欣喜地迎上来叫道:“姐夫!”
徐晋微笑点了点头道:“三枪,没事了,咱们回府吧!”
当徐晋回到小时坊府上,谢小婉正焦急地等候着,见到相公平安回来,不由稍松了口气道,担忧地道:“相公,今天太后派人来府上询问两位公有没来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晋眼中闪过一丝歉然,把小婉柔软的娇躯拥入怀,安慰道:“公主今天随驾出城游玩,眼下已经回局,别担心,没事了。小猴儿呢?”
谢小婉闻言总算完全放下心来,轻道:“小猴儿刚睡着了,月儿在里面看顾着呢。”
徐晋立即作贼般左右看了一眼,手悄然抚上娘子的饱满,低声道:“娘子,我们很久没有……咳不如娘子服侍相公洗个澡吧!”
谢小婉被相公的魔爪抚得浑身发软,羞赧地白了相公一眼,弱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徐老爷大喜,马上便叫来初春初夏准备水。
看着“摩拳擦掌”的相公,谢小婉既好气又好笑,同时又有点歉疚,话说自从儿子出生后,自己把大部份心思都放到儿子身上,倒是冷落了相公,夫妻两平时同床睡觉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也难怪相公馋成这样子。
很快,初春初夏便准备好浴桶放满了水,徐老爷终于得偿所愿,在娘子的温柔奉迎下酣畅淋漓地抒发了两次。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徐晋才穿戴梳洗整齐,神清气爽地行出了房间,片刻之后,谢小婉也行了出来,脸上醉人的红霞还没褪去。
初春和初夏进屋收拾,看见到处湿漉漉的房间,后者不禁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姐姐,老爷真是厉害,刚才应该弄有半个时辰吧,夫人受不得了?”
初春脸上一热,嗔道:“小蹄子羞不羞,瞎琢磨些啥呢,赶快收拾吧!”
晚饭后,徐晋把管家大宝找来,先询问了一遍玻璃作坊的事,然后吩咐他准备一份礼物给太监赖义送去,今天承了人家的人情,自然不能没有半点表示。
接下来,徐晋逗弄了一会儿子,陪着妻婢闲聊一会便来到书房。
徐晋在书案后静坐了片刻,这才抽出一张宣纸在案上摊开,取出炭笔在纸上画人物关系图。
徐晋先写下“皇上”两个字,用三角形圈起来,位于金字塔顶端,然后在次层第一位写上“杨廷和”、接着是费师、毛纪、蒋冕这三位内阁大臣。
在金字塔的第三层,徐晋分别写上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卿寺、通政司通政使等九卿……
在金字塔的第四层,徐晋又分别写上六部侍郎、翰林学士石珤等名字……
徐晋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把朝中有一定份量的官员都罗列出来,形成一个人物金字塔,文官用圆形圈起来,武将则用方形圈出,然后将所有与杨廷和关系密切的官员都用线条连接起来。
很快,杨党一系的人物关系图便出来了,紧接着,徐晋又把皇上一系的人物连起来。于是乎,两系的人物便一目了然。
相比之下,目前朝中有份量的官员,相当一部份都是杨廷和一党,而皇上嫡系的只有户部左侍郎孙交、礼部右侍郎袁宗皋,外加一个自己。
而剩下的官员又可以分成两派,一派是亲杨派,譬如三辅毛纪,四辅蒋冕均属于亲杨派;另外一派是可以拉拢的中立派,包括费师在内都是中立派。
徐晋提笔在户部尚书杨潭的名字上打了个“X”,这货今天已经被贬为南京户部主事了,杨党势力被削弱,孙交暂代户部尚书,皇上嫡系势力有所增强……
就这样,徐晋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花了一整晚时间才把朝中官员的关系理顺,按照先后顺序列出了三份名单,第一份是需要扫除的杨党名单,第二份是可以拉拢的中立派名单,第三份是不去招惹的名单。
正所谓有备无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徐晋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何况,政治斗争向来都是残酷的,赢者通吃,输者全赔,一着不慎,全家遭殃。譬如今天,公主微服出城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毛澄那老家伙却喊打喊杀的,要不是皇上极力回护,估计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自己如今已经和杨廷和一党势成水火,要么被对方打残,要么打残对方,徐晋自然不得不谨慎应对,不容自己有任何消失。而弄清对方的人物关系,就好比摸清对方的兵力部署,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很明显,如今杨廷和占据了极大优势,光是六部尚书便有大半是杨党,而且内阁四老的两人也是亲杨派。幸好,徐晋最大的凭恃是皇上,只要他自己不犯傻,有把柄落在杨党手上,自然可保无虞。
…………
徐晋被逼辞去翰林侍读一职的消息很快便在官场圈子中传开了,有人惋惜,当然,幸灾乐祸的人更多,譬如那些在清田庄中利益受损的勋贵。
徐晋本人反倒不以为意,每天跟平时那样上下班。在别人看来,翰林侍读是天子近臣,前途无可限量,将来入阁的可能极大,而对徐晋来说,翰林侍读只不过是个职称罢了,只要圣眷犹在,千官散尽还复来!xǐυmь.℃òm
另外,正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处处占尽好处不见得是件好事。自打参加科举以来,徐晋一路高歌猛进,连中五元探花及探,进了官场后又平步青云,一直光芒闪烁,暗地里不知招了多少人忌恨,所以这次受点挫折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以后盯着他的人会少很多。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徐晋把大部份心思都放在燧发枪和玻璃镜子的生意上,至于五百营,有王林儿、谢二剑、戚景通三人训练,他放心得很,而蹴踘产业则完全丢给魏国公徐鹏举打理,这货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好料。
五月底,大明朝第一家玻璃镜子链锁店铺开业了,名曰:明镜斋。恰逢新建伯王守仁回京述职,徐晋便找他帮忙题字,老王也卖了徐晋的面子,当场给明镜斋题了匾额,还额外附送了一副对联: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话说王守仁自从平定了宁王之乱,名声大振,不仅被封为新建伯,现在还任职南京兵部尚书,其所创立的“阳明心学”也在江南一带盛行起来,追随者甚众,各大书院的书生纷纷研习“阳明心学”,大有跟“程朱理学”分庭抗礼的态势。
于是乎,明镜斋开业当天,一百面试水的镜子竟销售一空,有相当于一部份都是老王的学生买走的,这倒是大大出乎徐晋所料。
据说这些书生把明亮的玻璃镜子买回去后,每天便对着镜子打座观心,大声朗诵: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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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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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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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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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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