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皱了皱眉,连忙行了出去,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金百户迎上前禀报道:“徐大人,有难民的孩子被毒蛇给咬了,男人和婆娘抱着孩子非要闯进来找大夫,咱们这里哪来的大夫,大夫都让萧大人带走了!”
“大人,救命啊,求你救救我儿吧!”正企图往祠堂内闯入,却被锦衣卫拦着的一对难民夫妇扑通的跪倒在地上,丈夫怀中抱着一名两三岁的小童正在哇哇大哭。
徐晋急忙行过去,那些锦衣卫连忙让开道路,徐晋蹲下问道:“小孩被咬到什么地方?”
“咬到脚,咬到脚了!”那妇人哭喊着撸起小孩的裤腿,露出已经青肿乌黑的脚踝。
徐晋面色微变,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此时必须立即阻止毒液往上蔓延,所以解下自己的腰带将小童的小腿用力绑紧,那小童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看清楚是什么蛇咬的吗?”徐晋一边绑腰带一边急问。
“就是这条该死的蛇!”小童的父亲将一条脑袋已经被拍扁的蛇递到徐晋的面前。
徐晋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一步,一名锦衣卫脱口惊叫:“这是金包铁(金环蛇),剧毒,赶紧把腿给砍了兴许还能捡回一命,再迟就神仙难救了。”m.χIùmЬ.CǒM
那对夫妇闻言脸都白了,妇人甚至差点晕死过去,那小童虽然才两三岁,但也开始安懂事了,哇哇大哭道:“不要砍脚,痛,哇哇!”
“让开让开,我来看看!”李时珍推开周围的锦衣卫往里挤。
“小屁孩,别跑来这添乱,你懂个屁!”被推的锦衣卫提起李时珍便欲丢出去,不过被徐晋喝斥住,顿时讪讪地把人放下。
李时珍瞪了那名锦衣卫一眼,来到徐晋旁边蹲下,查看了一下小童的伤口,点头道:“是金环蛇咬的,不过没事,有我在这条腿能保住。”
“切,吹牛皮吧!”旁边一名锦衣卫嗤声道。
李时珍也不废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快,人抱进来,煮一些热水,我还要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众锦衣卫神色轻蔑,没人动,你小子算哪根葱,也配命令锦衣卫。徐晋沉声道:“照办!”
如果是其他六七岁小屁孩,徐晋自是不信,但这位小李子在后世名头太响了,所以徐晋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不会吹牛。
钦差大人发话了,一众锦衣卫自然不敢不听,有人递来了匕首,民夫赶紧架锅烧水。
那小童的父子叫陈大壮,抱着孩子进了祠堂院子。李时珍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吩咐陈大壮夫妇抱紧小童,以及捂住眼睛。
李时珍飞快地用匕首在小童脚上的蛇吻处开了一个十字切口,然后用力挤压,可惜伤口附近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似的,根本流不出来,那小童痛得呼天抢地,连他父母都差点按压不住。
“有点麻烦!”李时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徐晋道:“大人,我得去找几昧草药回来,让人用井水不停地冲洗伤口,我回来之前不要停,对了,腰带也不要解开。”
徐晋点了点头,连忙让二牛和另外两名民夫举火把陪同李时珍出去找草药。
时间一分一秒了过去,那小童的面色越来越差,看着已经淹淹一息了,陈大壮急得坐立不安,那妇人则在掩面低泣。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早点把腿砍了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小命,现在怕是不中用了!”那名锦衣卫摇着头低声道。
话音刚下,李时珍和二牛等人终于回来了,前者拿着一束不知名的草药,一部分剁碎了敷在小童的伤口上,一部份就放到锅里煎。
说来神奇,只消片刻,小童伤口处竟然开始流出黑血来,而且随着黑血流出,伤口四周皮肤的颜色也逐渐变淡了……
“咦,好像行啊!”四周围观的人啧啧称奇。
李时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待黑血流了一会便换上新的草药,如此这般的换了五次药,小童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不过小腿以下还肿得像猪蹄。
李时珍又用清水替小童清洗了一片伤口,又敷上另一种红色的草药,然后包扎起来,轻松地道:“好了,待会再喝一碗煎的汤药,性命无忧,不过要完全好起来还得一段时日。”
“谢谢小神医!”陈大壮夫妇感恩戴德地致谢。
李时珍摆了摆手,小大人般道:“你们不必谢我,父亲说过医者父母心,这是一名济世救民的大夫应该做的。”
李时珍说完拿起剩下的草药热心地教陈大壮夫妇辩识。一众锦衣卫和民夫这时都不敢再小瞧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小屁孩了,人家果真是有两把刷子,于是都围上来长见识,倘若自己以后不幸被金环蛇咬到,也能靠这个保命啊!
徐晋看着认真讲解草药的李时珍,不禁暗暗点头,这小子确实有着一颗悬壶济世的赤子之心,难怪日后在奔五的年纪仍然不惜爬山涉水,亲尝百草,花费近三十年时间编写出草药巨著《本草纲目》。要知道在封建社会可没有什么专利著作权啥的,更加没有所谓的政府补贴,如果不是对此怀有巨大的热忱,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
所以说,古代各行业的学术大家在这方面是真正的伟大,非常伟大,比起现代那些纯粹骗经费的狗屁专家学者,他们就是圣人。
那名小童毕竟才两三岁,被折腾了半晚,此时已经沉沉睡去。徐晋也曾为人父,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着发自内心的怜惜,于是允许陈大壮夫妇带着孩子在祠堂中过夜。
今天又是赶路,又是清理尸体的,徐晋也相当累了,躺下便进入了梦乡。然而,今晚却注定是个不平静之夜。
徐晋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被锦衣卫百户金彪叫醒了,祠堂外面鼓噪的声音也随之传入耳,其中还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铁器撞击声。
徐晋一个激凌,顿时睡意全无,立即坐起来沉声问:“金百户,外面发生什么事?”
金彪神色凝重地道:“大人,外面突然来了百多名矿工,情况十分不妙。”
“坏了!”徐晋的心不由一沉,当初自己从安陆州进京赶考,在保定府附近便遇到了拦路抢劫的矿工,这些家伙大多是些彪悍的流民。
徐晋连忙穿上鞋子走出祠堂,只见一队锦衣卫正手执绣春刀杀气腾腾地扼守在祠堂的院门,而门外则是一群手拿挖矿工具的矿工,他们正大声鼓噪叫骂。
“俺们要吃饭……”
“马上分粮,我们都快饿死了!”
“玛的,这些狗官,有粮食不分给俺们,粮心都被狗吃了。”
“操,看看这些狗官,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皮光肉滑的,咱们却在挨饿!”
徐晋剑眉挑了挑,低声问:“金百户,怎么突然跑出来这么多矿工?”
金彪艰涩地吞了吞口水道:“不清楚,这些家伙突然就冒出来了,幸亏放哨的弟兄机警,要不然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就冲进来抢粮了。”
“大人,距这里二十里的鸡笼山一带有银矿,这些矿工估计是打那边来的,应该是之前你们的火铳声被他们听到了。”陈大壮行过来悄声道。
徐晋心中一动,问道:“陈大壮,你是本地人?”
陈大壮点了点头道:“俺就住在附近的村子,大人,这些矿工跟俺们本地百姓不同,他们大多是别处流窜过来的流民,十分凶狠。前几年同样发大水,曾有过村子被矿工抢了,而且还血洗了整个村子。你可要当心他们,这些家伙啥事都干得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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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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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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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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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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