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方天佑惊叫出声,手中的钢刀叮当的掉落地面,脸色瞬间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这时,通判衙门的院墙头上冒出大量的弓兵,利箭倾泻而下,立即像割麦子般射翻了数十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方天庇率领这两百人,绝大部份是方家的家丁,纯粹是打酱油的战五渣,如果是打顺风仗还有点作用,这种情况下立即就崩溃了,发喊一声四散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吴三八麾下的五十名精锐倒是彪悍,乃这次偷袭的主力,但正因为是主力,这些家伙都冲在最前面,结果倾刻被火铳和利箭射杀了大半。
“杀!”亲兵队长王林儿厉喝一声,带着一百军士从院中杀出,砍瓜切菜地将剩下的叛兵精锐斩杀精光。
方家那些家丁向着街道两边逃命,然面还没跑远就被早就埋伏在街道前后的官兵逼了回来,倾刻间死的死降的降,整个战斗过程只持续了一刻钟左右。
方天佑惊恐地傻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不,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方天佑正惊恐地喃喃自语,便见一名杀气腾腾的将官大步行了过来,手里还提着血淋淋的腰刀,顿时吓得一个激凌,胯下流出一股浑黄的热流!
“不,不要杀我,我是方家三少爷,我能给你银子,很多银子!”方天佑惊恐地大叫。
那名将官愕了一下,继而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上前一脚把方天佑踹翻在地,手中腰刀毫不犹豫扎了下去。
方天佑只觉肚子一凉,发出撕心撕肺的惨叫。那将官捅了方天佑一刀后,再次腰刀一挥,一颗头颅便滚了开去,鲜血像喷泉飞洒。
“洛百户,且慢……”
刚好赶到的亲兵队长王林儿本来想阻止的,不过还是迟了一步。
那名挥刀杀人的将官正是洛弘,将腰刀在方天佑的尸身上擦了擦血迹,嘿笑道:“王百户,真是对不住啊,抢了本来属于你的功劳。洛某听说此人曾经和通判大人抢过女人,今天竟不自量力,提刀来偷袭通判大人,所以便忍不住宰了!”
王林儿无奈地耸了耸肩,此人是方家的主要成员,本应能活捉最好活捉的,不过现在已经脑袋分家了,他还能说啥?
“王百户,这里交给你了,洛某这就带人赶去方家,免得方家的人跑了!”洛弘说完便带着手下弟兄兴冲冲地扑向方家大宅。
王林儿不禁皱起了眉头,毫无疑问,洛弘这次立了大功,但王林儿却是不喜此人,这家伙功利深太重,就一狡猾善变、而且贪婪的小人。
……
此时,方家大宅内灯火通明,方添福和方添禄兄弟在前院大厅焦急地等候着,西城方向传来的阵阵炮声让他们隐隐感到不妙。吴三八的大军入城不可能带着火炮的,换而言之,开炮的是守军,也就是说守军可能有所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西城方向传来的喊杀打斗声一浪高似一浪,密集的火铳声此起彼伏,显然战况十分激烈。
方家兄弟越发不安了,吴三八的大军是偷袭入城的,理应不会受到守军如此猛烈的抵抗才对,而且战斗的地点一直限制在西城,没有扩散开去,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大哥,都这这么久了,为何天庇还没派人回来回报消息?”方添福拿出手帕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问道。
方添福亦是忐忑不安,正想吩咐人上街查看,忽然脸色微变,问道:“莫管事呢?”
方添禄这才发现本来坐在旁边的莫管事不见了,吃吃地道:“刚才还在,可能上茅厕了吧?”
就在此时,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方家的院门轰然倒塌,一队身穿鸳鸯战袄的明军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方家通敌谋反,奉通判大人之命查抄方家,但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一众军士高声厉喝,迅速将方家大宅所有出入口封锁住。
方添福和方添禄瞬时面如死灰,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完了!方家彻底完蛋!
十几名手执腰刀的军士率先冲入大厅,紧接着洛弘优哉悠哉地走了进来,将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到桌子上。
方添福看到两个人头顿时目眦尽裂,悲恸地大叫:“儿啊,老子跟你拼了!”说完便红着眼扑向洛弘。
“找死!”洛弘旁边两名军士长枪刺出,当场把方添福戳翻在地。
方添福倒在血泊当中还没断气,艰难地抬手指着洛弘,恶狠狠地道:“你……你,会有报应的!”说完脑袋一歪便气绝身亡了。
洛弘冷笑一声,目光望向瘫坐在太师椅上的方添禄,后者上下牙咯咯地打颤,吃吃地道:“洛……洛弘,你好卑鄙,竟然出卖我们!”
洛弘哂笑道:“出卖个屁,老子本来就没上你们的贼船,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方添禄咬牙:“可是你收了我的钱财,还睡了那个女人,你以为你脱得了关系?”
洛弘耸肩道:“你那箱金银,我转手就上交通判大人了,至于那女人老子是睡了,可老子不承认又能咋的,这种事谁说得清?嘿嘿,这叫啥来着,赔了女人又折兵!”
方添禄既惊且怒,他之前还鄙夷洛弘这种愚蠢的大头兵没见过女人,三两下就被自己搞定了,结果最后反而是自己被人家坑了,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方添禄破口大骂道:“姓洛的你别得意得太早,顺德天子很快就入主金陵,你跟他作对,迟早也没好下场的!”
洛弘哂笑道:“别作梦了,南赣巡抚王守仁大人已经集齐八万兵马,毕日就会攻打南昌,嘿,届时宁王自顾不暇,还妄想入主金陵,作梦吧!”
洛弘说完一挥手,身后的军士立即上前把方添禄拿下。
“弟兄们,把方家上下所有人全部擒下,嘿嘿,方家可是本地首富,别怪老大我没提醒,差不多就行了,可别太过!”洛弘大声道。m.χIùmЬ.CǒM
众军士欣喜地相视,兴冲冲地往方后宅冲去,瞬时间鸡飞狗跳,哭喊尖叫声此起彼伏。
……
费府的前院大厅内,徐晋和费宏正在榻上对席而坐,两人之间摆了一副棋盘,棋盘上黑白子犬牙交错,已经下了数十手子。
费懋贤和费懋中站在旁边观战。管家周衡也在旁边,不过心思显然不在观棋上,不时走到门口张望,侧耳倾听街上传来的打斗喊杀声。
“唉,学生又输了!”徐晋苦笑着投子认输,这已经是今晚第三局了,全是输!
费宏捋着须呵呵笑起来,自己这个门生诗词、文章、绘画都非常出色,近乎妖孽,就是这棋艺臭不可闻。
费懋贤和费懋中相视而笑,他们在徐晋面前,只有在下围棋时才能找到些许安慰。
这时,亲兵王林儿大步行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王林儿单膝着地行礼,大声禀报道:“通判大人,偷袭衙门的方家贼人已经被击溃,斩杀七十五人,余者皆被擒。洛百户已经带人查抄方家去了!”
徐晋点了点头道:“通知孟县丞,带衙役到一趟方家。”
洛弘什么性格徐晋很清楚,这家伙有头脑但人品却不咋的,这货那么热衷赶去查抄方家,无非是想占些便宜罢了。
当然,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适当让手底下的人拿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只要不太过份就行。有孟轩盯着,料想洛弘也不敢做得太出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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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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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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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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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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