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甜美的丫环月儿同样侧揣着一只木盆跟在后面,两只衣袖撸起,露出了两截白皙细嫩的手臂。毕竟是王府中精挑细选出来服侍世子朱厚熜的丫环,模样性情自然都是同一批丫环中最出挑的。
北坡村的坡下是一条小河,村妇们平日都在坡下的小河湾浆洗衣物和蔬菜,谢小婉和小月此时正要到坡下的小河湾洗衣服。
本来,以谢小婉现在的身份,洗衣服的事自然有丫环月儿代劳,但谢小婉出身贫寒,打小便是个勤劳俭朴的丫头,如何闲得住,再加上在家里住着也无聊,所以每天都和丫环一起到河边洗衣服。
当然,除了洗衣服还有个目的,自然是等相公回来了,自从徐晋离开去南昌,这小丫头可是天天牵肠挂肚的。
“小婉,洗衣服啊!”
“芽菜姐姐!”
谢小婉和小月来到小河湾,正有几名村妇姑子在洗衣服,纷纷笑着打招呼。
“小婉,这还有位置!”一名村姑把自己的木盆挪了挪,给谢小婉和月儿让出了位置。
谢小婉甜笑道:“谢谢翠花姐!”
一名村妇打趣道:“小婉,啥时候改口叫翠花嫂子啊?”
谢小婉笑道:“随时都可以,只要翠花姐愿意!”
那名村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默默地搓着衣服。
这名村姑叫苗翠花,乃邻近苗家村的村民,已经跟大舅子谢一刀订亲了,就等着谢一刀凑够十两银子的聘礼成亲。
薛翠花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倒是蛮标致的,而且皮肤白晳,也难怪她老子敢要十两银子的聘礼,这对普通百姓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节衣缩食好几年时间也未必能攒出来。
“姐姐,姐姐……”
正在此时,谢三枪那小子挑着一担筐从土路的远处快步跑来,褡护就那样敞开着,露出胸腹处扎实的肌肉。虽然才是十一岁不到的半大小子,但由于自小练武的原因,要比同龄的小孩高了大半个头,结实得像头小老虎似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再加上现在谢一刀和谢二剑都不在家了,家里的一些活儿自己然都落在老三头上了,所以今早天还没亮,谢三枪便和老爹一起把昨天的渔获挑到镇上去卖。
谢三枪挑着鱼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河湾旁边,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谢小婉连忙拿出毛巾替弟弟擦汗,一边嗔怪地道:“你跑那么快干嘛,咱爹呢?”
谢三枪笑嘻嘻地道:“还有几只王八没卖出,咱爹在守着摊儿着,嘻嘻,姐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谢小婉一边替弟弟仔细地擦着汗,一边随口问道。
谢三枪一脸自豪地道:“我姐夫中秀才了,而且还是院试的案首呢!”
谢小婉大喜道:“真的?”
旁边的小月也惊喜地直起腰来,四周的村妇姑子均下意识地停下手头的动作。
谢三枪拍着胸口道:“当然是真的,收货的余老板刚从城里回来,院试的榜都贴在县衙外面了,榜首便是上饶县徐晋,嘻嘻,我姐夫就是厉害,每次都考第一,听说是咱江西省史无前便的三……那啥啊?”
“是小三元!”丫环月儿笑着插嘴道,毕竟是王府精心培养出来的丫环,见识自然不低。
谢三枪猛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小三元,月儿,小三元是不是很厉害?”
月儿点头道:“那当然了,童子试三关都摘下案首才能称为小三元,咱大名朝立国至今,获得小三元称号的屈指可数,恭喜夫人,公子以后就是秀才啦。”
“恭喜芽菜姐!”
“芽菜儿好福气啊,你们看看她的鼻子和下巴,我早就说过她是有福气的姑娘。”
一众村妇姑子纷纷出言道贺,满眼的羡慕。想当初谢小婉“偷偷摸摸”地嫁了,而且聘礼只有一斗米,在场一些人还背地里笑话过,现在却只有羡慕妒忌的分了。
谢小婉心里喜滋滋的,相公是天底最有本事的相公,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恭喜小婉妹妹!”苗翠花也一脸羡慕,同时也心中窃喜,小婉的男人越有本事,以后对娘家的帮扶自然就越大。
“姐,我先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亲!”谢三枪说完便挑着鱼筐一溜烟跑了。
此时,瑞洪镇的码头上,正有一艏平底的沙船靠岸了,徐晋和费家兄弟等人陆续上了岸,最后谢二剑也跟着从船上跳下来。
这艏平底沙船是明军水师的战船之一,话说两天前徐晋等人离开了南昌,沿赣江顺流而下到了鄱阳湖。
孙遂特意派了一艏沙船送徐晋等人到瑞洪镇,而他自己则率着一众亲卫横渡鄱阳湖前往南康城,估计是要安排人把那枚玉玺秘密送进京城了。谢二剑特意向孙遂请了几天假,与徐晋一道回趟家。
“辛苦几位弟兄了,这点钱大家拿着先到镇上喝顿酒!”徐晋取了一两银子塞给了负责掌船的几名士卒。wWW.ΧìǔΜЬ.CǒΜ
领头那名明军是名小旗,姓张名猛,乐呵呵地接过银子道:“谢过徐公子!”
谢二剑拱了拱手道:“劳烦张大哥等我半天时间,天黑前我会赶回来!”
“谢兄弟客气了,别说半天,就是过夜也行!”张猛连忙道。
张猛虽然是小旗,但也只是不入流的小校尉罢了,谢二剑可是孙遂的亲兵,他自然不敢拿大。
打发了掌船的明军兵榜校,徐晋等便进了瑞洪镇,安排费家兄弟等住宿,顺便也买些手信礼回北坡村。
话说那天是仓促离开南昌的,所以徐晋都来不及给小婉等购买礼物。
上次来时,瑞洪镇刚好被水贼凌十一洗劫了,所以相当冷清,不过此时却十分热闹,码头上停着不少货船,街道上人来人往,到处是小贩摊档,大部分是卖水产的,空气中充斥着各种鱼腥味。
“咦,那不是亲家老爷吗?
众人正在街上逛着,二牛忽然嗡声嗡气地道。徐晋抬眼望去,果然见到老丈人擎正蹲在街边和人聊天,几只用网兜罩住的绿皮王八就随意地丢在跟前。
徐晋连忙上前叫道:“岳父大人!”
谢擎见到徐晋大喜,站起道:“贤婿回来了!”
“老谢,这位就是你们家姑爷啊,啧啧,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英俊灵气,你们家芽菜儿好福气!”
旁边几位渔民满眼羡慕地打量徐晋等人。
谢擎哈哈笑道:“几位老哥,我先回了,晚饭到家里喝两杯,还好王八没卖掉,今晚大锅熬了!”说完拎起那几只王八丢到谢二剑怀中。
费懋贤和费懋中不禁暗暗咋舌,暗道:“好一条猛汉!”
刚才谢擎蹲着时不明显,但现在站起来,将近两米的身高,再加上古铜色的皮肤,就好像一座铁塔般慑人。
徐晋给谢擎介绍了费懋贤兄弟,彼此客套了一番。
接下来,费家兄弟在镇上唯一的客栈开了几间房住下了,准备等徐晋两天,然后再顺路一起回铅山县。
徐晋先是买了一辆马车,然后又购了大堆礼品,这才和老丈人一道赶回北坡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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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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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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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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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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