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
若是参加肯定会跟宁王世子卯上,这家伙可是想要自己命的,南昌又是宁王府的地头,树大根深,更何况宁王手握三卫兵权,即使每一卫只有三千人,加起就是近万兵力,孙巡抚怕也难跟宁王抗衡。
但是,如果不参加的话,恐怕要被同府考生唾弃,甚至被所有读书人耻笑,名声受损是肯定了。
徐晋正权衡着利弊,又见一队书生迎面行来,赫然正是以大师兄卫阳为首的信江书院同窗。
“子谦!”卫阳等人见到徐晋不由大喜,费懋贤和费懋中更是快步迎了上来,不知不觉一别已有月余。
“大师兄,民献民受……”徐晋微笑着与一众同窗打过招呼!
信江书院这次来参加院试的一共有二十人之多,除了徐晋等六名新晋童生,还有卫阳、费懋中等五名秀才,另外还有九人是之前没通过院试的童生,譬如费懋贤。
费懋贤惋惜地道:“要是子谦早几天到来,第一场的对子咱们也不会输掉。”
信江书院众同窗均以为然,徐晋对对子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的,上元节那天力压玉山书院,而且绝对连出,若是前天有徐晋镇场子,绝对能把南昌府杀得片甲不留。
大师兄卫阳一身玉色襕衫,容貌俊逸,气质温文尔雅,微笑着道:“无所谓了,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是平局,如今子谦一到,今天诗词这一门咱是稳拿的。”
信江书院众考生均笑起来,徐晋虽然诗作不多,但除非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是传世佳作,实力就摆在那,谁敢不服?
徐晋不禁暗暗苦笑,今天这场文比不参加怕是不行了,别的不说,光就是一众同窗的信任,自己也不能掉链子。
“大家快看,南昌府的来了!”黄大灿忽然道。
徐晋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一群书生从远处行来,约莫有五十人之多,为首者年约二十四五岁,身形高瘦,同样一身代表秀才的玉色襕衫,手持一柄折扇。
“此人叫李浙,南昌本地人,豫章书院的院首,擅写颜体。”费懋中低声向徐晋介绍道。
此时,南昌府诸考生已经行到近前,为首的李浙朝卫阳拱了拱手道:“卫元正,今天定要分出个高下来。”
卫阳淡道:“正该如此。”
一名南昌府考生嘲讽道:“咱们南昌府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又岂是你们广信府可比的,奉劝你们现在认输,免得到时自取其辱。”
“只怕到时自取其辱的是你们南昌人吧,不就是省治所在而已,得瑟个什么劲,我们广信府半点也不比南昌府差。”这边广信府的考生立即反唇相讥。
凡是涉及地域性的无差别攻击最容拉仇恨,也会让被攻击的一方空前团结。所以,瞬时间,双方便激烈地互喷起来,文斗还没开始已经散发出浓浓的火药味。
李浙啪的打开折扇摇了摇,冷道:“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走,南昌府诸位才俊,随我登楼!”
李浙带着南昌府一众考生往藤王阁门外的石阶大步行去,广信府这边自然也不肯落后,双方近百人拾级而上,争先恐后地涌向藤王阁大门。
“嘿,本世子还以为姓徐的不敢来南昌,敢情还真是不怕死啊。”
宁王世子朱大哥此刻正站在藤王阁六层的外廊,扶着栏杆看下面两府考生对峙,自然也看到了站在广信府一方的徐晋,顿时目露杀机,发出阵阵冷笑。
此时正有一名中年文士站在朱大哥的旁边,正是宁王府的文胆谋士,安福县举人刘养正。
刘养正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提醒道:“世子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这局面得来不易,这时可不能节外生枝。”
“可是徐晋此獠极为可恶,不杀不足以消本世子心头之恨。”宁王世子咬牙切齿地道。
话说宁王世子在上饶县吃的亏,所受的折辱几乎都与徐晋有关,所以对徐晋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在就让侍卫冲下去,把徐晋打杀在藤王阁下。
刘养正淡道:“世子殿下,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直接动粗只是下下之策,乃愚莽者所为,并不足取。而且,王爷现在最需要的是收拢人心,世子殿下若命人把徐晋斩杀了,恐怕更要引发所有读书人对王府的不满。”
宁王世子黑着脸,沉默不语!
这些年来,宁王为了搜刮钱财供养军队,贿赂权贵,着实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所以在民间和士林的风评都很差,导致极少有文人愿意投靠效力。
宁王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目前正致力于给自己洗白,竭力网罗人才,为日后谋反作准备,毕竟一个政权要正常运作,离不开读书识字的文人,就好像一家大公司,没有财务、会计、行政管理人员,根本没办法运行。
而这次暗中挑起南昌府和广信府考生的比斗,表面上是宁王世子为了泄愤,针对上饶县的考生,实际上却是刘养正为宁王府笼络人心的一条计谋,利用地域争端,把南昌府本地的读书人拉到宁王府的阵营。
现在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南昌府的考生都被调动起来了,热情高涨,充满地域自豪感,要与广信府的考生一决高下。
而宁王的封地就在南昌,自然也属于南昌的一份子了,再加上宁王世子这段时间“礼贤下士”,竭力为南昌府众考生提供后勤支持,譬如每次文会的花销就是宁王世子出的。
如此一来,南昌府众书生的情感自然便会被拉近宁王府,宁王笼络人心的目的便初步达到了。
但是,如果这时宁王世子让人杀了徐晋,如此残忍粗暴地对待读书人,那么南昌府众书生对宁王府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就会荡然无存,甚至是口诛笔伐,一切都前功尽弃。
正因为如此,刘养正才劝宁王世子要忍耐,不要在节骨眼上坏事。
宁王世子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实在恨极了徐晋,当日在上饶县被徐晋连续勾跌倒两次,而且还被徐晋踩脸破相,这等折辱他如何能忍?
刘养正微笑道:“世子殿下,报仇并不一定要杀了他,其实有比死更痛苦的事。譬如此子冒死前来南昌赶考,定是对功名看得很重,落榜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惩罚。”
宁王世子眼前一亮,哈哈笑道:“刘先生所言极是,那本世子便让他院试不通过。嘿嘿,徐晋,本世子能让你成为府试案首,同样能让你名落孙山。”
宁王世子眼中闪过一丝狞意,心里琢磨着先让徐晋尝尝落榜的滋味,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徐晋干掉,反正就是不能让徐晋活着离开南昌。
藤王阁楼高近十五米,明三暗七,表面看是三层,实际带顶楼有七层之多,两府比斗的主场设在第五层,因为这里空间大,能容纳更多人,同时也能满足登高望远,俯瞰大江。
当然,第五层虽然空间较宽,但也容不下两府一百多名考生,所以双方各推举二十人登第五层,作为文比的主力,剩下的考生在四层静候观战,若有需要再调人上楼助阵。xǐυmь.℃òm
徐晋自然作为主力登上了第五层,另外信江书院还有卫阳、费氏兄弟、江运,一共五人,剩下十五人由广信府其余六县选出才学出众者担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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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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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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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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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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