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酒店附楼常青藤俱乐部的窗畔,林斗海看着楼下正向着酒店本部匆忙走去的那两个人影,忽然开口中说道:“如果他先前还敢留在这里,还有些说头,偏生寻了个理由便跑了,先前的镇定不过是装出来的。”
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穿着一身淡银色的老式衫子,脖颈极粗,看上就像一块铁砣一般。听着林斗海的话,这个男人没有接下去。
林斗海深吸了一口气,微讽说道:“这种心思太多的人物,出现在小美旁边,还真令人担心。小美性情温顺,不知道社会险恶,容易被骗,我可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你去把那个人留下来……不要伤了他,我只是想问问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矮壮男人沉默了片刻,他很清楚自己服侍的斗海少爷并不像此时表现的如此有涵养,所谓留下,所谓南相美小姐被骗,只不过都是借口,斗海少爷只是看那个年轻人不顺眼。
“是。”矮壮男人低头应下,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
“你让孔叔做什么去了?”
南相美走到了林斗海的身旁,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此时酒会仍在继续,虽然酒会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林斗海与南相美的真实身份,但能察觉到这一对年轻男女家世的不凡,没有人会贸然上前打扰。
孔叔就是先前林斗海身边那个矮壮男人。林家和南相家乃是世交,南相美很清楚那位孔叔的恐怖实力,看着孔叔被林斗海吩咐离开,她便不禁开始担心那个叫许乐的年轻人。
林斗海回过头来,微笑望着她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一向很怜惜你,也请你尊重我一点。”
联邦里不是所有的大人物都城府深若海,也有不少是走了狗屎运的家伙。林家身为联邦七大家之一,自然不是走狗屎运的家族,但这位斗海少爷名字里虽然有个海字,却着实没有什么城府。
林斗海一直无比嫉妒羡慕崇拜仇恨,自己那个叛出家门的亲哥哥,这些年里,他和那位气吞山河的兄长两三年才会见一面,但他总会下意识里在向对方学习,被对方影响。
只可惜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蠢鸟更是不缺。林斗海意图学其兄学虎啸山林,却一丝海阔天空的气息也没沾染上,故作的平静里透着一丝猫儿般的无措与不稳定。
南相美静静地看着他,缓缓低下头去,带着一丝歉疚说道:“我不知道父亲要我来参加这个酒会,是因为你要来。”
林斗海的眼眸里有些慌乱,虽然对于家门指亲他也曾经有过意见,但这两年里,他是真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无比出色,忽然间他从对方的话里发现,似乎一切将要变的有些不一样。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他强自微笑道。
南相美低头轻声说道:“我在来港都的火车上看见了你哥,他说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我哥?”林斗海的脸色微变,但依然强笑着挥了挥手,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态显得自然些,“二伯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也敢对我们的事指三道四?你应该很清楚,林家的家主现在是我父亲,他和你父亲论定的事情,谁能阻拦?”
林斗海的笑容无比温柔,却带着一丝隐惧:“不用担心什么。”
南相美缓缓抬起头来,那张秀丽的面容里透着一丝轻松与不忍,认真说道:“是你亲哥。”
林斗海听到了这个自己最害怕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眼瞳里流露出了一丝恨意,旋即又转为惧意,他怔怔地看着南相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的事,和先前离开的那个人无关,我和他也只见过两面。”南相美诚挚说道:“你让孔叔回来吧。”
林斗海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他不明白那个早就叛出家门,与家族圈子割裂关系的大哥,为什么会忽然去见南相美,更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忽然间对南相美说那种话,可是他清楚,虽然父亲早就愤怒地与大哥断绝了父子关系,但在父亲的心中,大哥的地位远比自己重要。
为了迎回大哥,父亲愿意做任何事,只是大哥他不屑罢了,如今大哥对自己的婚事发了话,父亲就算愤怒,只怕也必须要尊重他的意见。
谁叫那个人叫林半山?
林斗海低下了头,这辈子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失败过,他旋即握紧了拳头,说道:“他能管我们的婚事,难道还能管我教训谁?”
……
知道许乐有急事要办理,白玉兰订一了张时间最近的夜班飞机,也为自己买了一张连夜回首都特区的高铁车票,他要负责带着那个沉默的黑色皮箱离开,不方便坐飞机。
在半岛酒店顶层的房间里收拾完行李,许乐和白玉兰二人走出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等着酒店方面为他们叫的车。
许乐的脸上此时没有惯常的平静,略微显得有些紧张。白玉兰看了他的侧脸一眼,轻轻地踏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边,细声细语问道:“既然知道对方是林家的少爷,你的语气就不应该那么直接。”
白玉兰此时扮演的角色是秘书,除了订票这种事情之外,自然也要帮许乐分析一下局势,他是一个职业道德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早已察觉自从s2大区的那个新闻之后,不论是在果壳工程部的地下车间里,还是在先前的酒会上,身旁的许乐和白水公司里那个微笑诚恳的年轻人,已经渐渐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许乐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他认为这是一种可喜的变化,要在联邦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往上攀爬,一味诚恳那是升斗小民的作派。
“毕竟是酒会,世家子弟总要讲究一个修养。”酒店喊的车还有三分钟才能到,许乐下意识里摸了摸口袋,想了想后,却没有掏出香烟来抽。
白玉兰没有再说什么,收了两千万,他便要办两千万的事儿,他正在逐渐发掘许乐的背景,许乐的实力,而发掘的越多,他越被震撼,虽然表面依然平静,但情绪已经在了。
先前在半岛酒店结帐之时,白玉兰才知道许乐并不是一个有钱人,准确来说,许乐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没有显诸于面的感慨。
如果一个人有两亿联邦币的财富,给了白玉兰两千万,那他会非常认真地卖命。可这个年轻人只有两千万,却将这两千万随手全部给了他,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监管,他应该怎样做?白玉兰一时间也没有想清楚。
黄色醒目的出租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庭园之中,许乐和白玉兰走下了台阶,走入了半岛酒店灯光照不到的阴暗之中。
就在此时,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拦在了出租车前,正是林斗海身边的孔叔。孔叔的个头刚刚超过一米六,隐藏在银缎衣裳下的身躯却无比强壮,尤其是脖颈处十分粗,粗到粗粗一看,竟像是个无颈之人。琇書蛧
“许先生,斗海少爷请您过去一叙。”孔叔微微低头示意,很有礼貌地说道。
有礼貌不代表没有战斗力,这位孔叔一低头,便能看见他双肩之上隆起的横肉,快要挣破如月光一般的衣衫,一股气势逼了过来。许乐没有什么经验,但白玉兰的眼瞳却微微缩小,他很清楚能练出这副身材的家伙,必然是修身馆中锤练出来的厉害角色。
白玉兰很自然地悄无声息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许乐的身前,右手依然提着那个沉重的黑色皮箱。
目光掠过白玉兰低着的侧脸,落在了那名孔叔的身上,许乐眯了眯眼。先前在酒会中,他注意到林斗海的身旁这个人的存在,然而此刻,他只记起了火车上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斗海那个蠢货。
联邦里除了费城李家这种个人战斗力牛逼到某种境界的家族,其余的大人物,都习惯在身边带着一个生猛的保镖,像席格总统那种权力顶峰的人,自然有特勤局无数特工进行保护,而像七大家这种世俗存在,则更信任自己随身的高手。
就像利孝通身边那位如布中铁枪的曾哥,又比如许乐曾经猜疑过很多次,却始终无法看出深浅的靳管家。
拦在他们与出租车之间的孔叔,毫无疑问也是这种人物。
……
白玉兰微低着头,稳定的右手,缓缓离开箱柄,一柄极为秀气的小刀,从袖口里滑落下来,轻轻地握住,就像拈着一朵花一般。前几次出手,他手中的小刀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中,但今天却是直接拿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在面前这个矮子的面前,玩那些如花一样的手段,实在是很没有意思。
白玉兰很认真,孔叔的眼瞳亮了起来,两只显得有些粗笨的手,露在了袖子外面,轻轻张开,就像要抓一把夜风,全部拧碎。
他姓孔名武,本是林家老太爷的贴身保镖,只是十二年家林家家变之后,老太爷气的缠绵病榻,多年不曾再出庄园,而如今在七大家二代子弟纷纷现身的世代,斗海少爷开始出入公共场合,所以老太爷便把他派到了这个唯一的孙子身边。
在孔叔看来,斗海少爷和其余那些家族里如奸似鬼的年轻人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优点可言。就像今天晚上酒会里这点小冲突,因为一个女人而失了分寸,完全不应该是林家接班人应该做的事情。
面前这个秀气男人捏着一把秀气的小刀,却透着一股冷酷的味道孔叔知道这个秀气男人不简单,应该是军中出来的好手。关键是一个随从都有如此好的身手,那他身后那个小眼睛男人究竟是什么背景?
七大家终究不可能在联邦里一手遮天,还是有他们不愿意得罪的人,这位年轻的许先生能一口道出林家和南相家两个子辈的身份,却只在果壳里当一个小技术主管,他究竟是谁?
忧虑只是淡淡忧虑,就如同古皇朝那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孔叔从来没有想过违抗斗海少爷的命令,既然少爷想要出气,那便把面前两个人拎回去,出个气再说,至于事后有什么麻烦,自然有林家的长辈出面安抚。
就在这时,许乐忽然开口说道:“我不想得罪林半山。”
从知道那位斗海少爷是林家的人开始,许乐就开始猜测火车上那个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此时场间剑拔弩张,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的要求,想必紧接着便是一场冲突,问题在于,如今的许乐或许不会在乎什么联邦七大家,但对于林半山这个名字,总有些说不出原因的忌惮与尊敬。
孔叔沉默半晌,忽然沙声低笑了起来:“这事情和半山少爷没有任何关系。”
这位林老太爷的贴身保镖,因为许乐的问话,而感到了一丝羞辱,那个姓许的年轻人竟是根本不担心自己,却只担心半山少爷出手。老姜愈辣,孔叔一笑即敛,冷漠说道:“请。”
老姜有火,许乐急着离开,被这个叫孔叔的人拦在身前,心里的火气也渐渐地生了起来,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低头说道:“没枪吧?”
这句放不知道是在问谁,但他身前握着秀气小刀的白玉兰低头微笑回答道:“没有。”
“好。”
随着这一个好字出口,一道亮光就在半岛酒店偏庭的阴暗中亮了起来,割裂了空气,带着一道凄厉的鸣叫,劈向了孔叔那张微黑的脸庞,在这一瞬间,孔叔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被刀光所慑,下颌上的粗砺肌肤也开始生起一些极细的疙瘩。
白玉兰的这一刀没有任何说头,出手的角度毫不刁钻,只是说劈便劈,说不出的干净利落,那把秀气的小刀,起始还在他的腰畔,此时便到了对方的脸上。
古叔眯着眼睛,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这把锋利的小刀,然而他那只一直微张着的右手,却早已变成了一只虎爪,撕碎身前的夜风,就像一个机械臂般,迎了上去。中食二指分开,就像两根铁条,狠狠地捏着白玉兰细细的手腕,便要掐断对方腕间的筋脉。
若让这两根手指捏实,白玉兰的腕部筋骨会不会断不知道,但至少在短时间内,他再也休想再能像拈花一般,玩弄那把秀气的小刀。
起始一秒错,今后生误,孔叔也没有想到这个秀气的持刀男人,第一刀便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但在凶险里打磨了数十年的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意外,只是闷哼一声,便凭借着强悍的力量,后发而先至,占了先机。
然而紧接着事情出现了变化,因为孔叔发现自己平时捏钢球练出来的手指,居然捏不住那个瘦弱的手腕。白玉兰的腕间几道筋肉,在瞬间内一紧一松,表面就像涂抹了一层油,变得滑不溜手。
如果白玉兰此时再向前进,孔叔的铁指依然能掐死他的小臂上的肌肉,问题是从落刀之初,白玉兰想的便不是进,而是退。他微低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脚步一错,便往后面退去。
他的外号叫玉兰油。
……
孔叔的眼睛依然眯着,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秀气男人有些意思,明明是军中出手的冷血高手,但不求胜先自保,居然从起始的第一秒起,便想着后路,这种人是怎么修出来浑身如闺秀般的宁静杀意?
他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妥,粗壮的左腿向前踏了一步,噗的一声,腿上的布裤顿时出现了几道裂口,如铁爪般的手掌依然扣着白玉兰的手腕,准备猛然发力。
便在此时,又一声闷闷的噗声响起,却不是响在孔叔的腿上,而是响在安静的庭园中,地面上,而且声音是如此的近,近到有些惊心动魄。
一只穿着靴子的脚猛地跺到了地面上,干净的半岛酒店偏庭光滑地面,竟被这一跺生生踩出了几道本不应有的灰尘,那些灰尘实际上是受了巨力,被从缝隙里喷了出来。
凭借着地面上传回来的巨大反震力,一个身影冲过了白玉兰的身畔,肩头一振,以关节为轴,将一只臂膀如铁鞭般甩了过去,砸向了孔叔的面门!
……
那跺脚的声音响起那一瞬间,孔叔就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那个秀气的玩刀男人身上,浑然忘记了秀气男人的身后还有一位许先生。在他看来,这个许先生要不是某个家族的外姓子弟,或是政界哪位大人物的公子,因为某些方面的爱好,成为果壳机动公司里那些脸色苍白,无比瘦削的研究人员,却哪里想到,这位许先生本身竟然也如此生猛!
许乐的身材看上去并不如何强壮,但当他一臂砸下去的时候,整个人竟是显得如此强悍。
年轻人急着离开,去看这世间最美好的新生,却被人阻了去路,所以他怒了,却隐忍着,直到白玉兰极有默契地抢先动手,他才悄无声息地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时机。
在七月的港都夜空下,他的手臂就像是自天而降的流火,似乎要燃烧一切。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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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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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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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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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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