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我脸上又没有长花儿。”联邦里有句谚语,说的大概意思是,男人之间的友情,只有同窗,同袍,同嫖的关系最为牢固,因为这代表着彼此了解对方最隐秘的那些事情,比如身材长短喜恶,而如果这三种关系全部具备,那这两个男人想不铁都很难。邰之源和许乐在h1的那些夜里,应该算是同窗了,今天虽然没有一起下水,但关于彼此第一次的细节,却了解都不算少,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邰之源在许乐面前显得比以往更放松了些,眉宇间那些淡淡的疏离与审看也少了许多。
与邰之源此时的心情相反,许乐的心里反而有些沉重,发现自己的朋友好像大有来头,有的人或许会在为找到了一条发达的捷径而暗自喜悦,但也有的人会感到淡淡失望,因为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能相处的长久。
“我只是有些担心。”许乐说道:“可能你家里很有背景,但你知不知道我得罪的是些什么人?那一对兄妹的父亲听说是国防部的大佬,今天把你拖了进来,你的保镖还打伤了一名现役军人,这件事情只怕有些难办。”
邰之源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今天我心情不错,不要被这些意外打扰。说起来,前些天吃了你的宵夜,和你说说话,我失眠的毛病已经好了不少。不过也没有像今天睡的这么舒服过,整整睡了两个小时,连梦都没有做。”
许乐听到这话,心情略放松了一些,本想说原来那六个钟头里跳了两个小时舞,睡了两个小时,你还是个正常人。可想到对方的贴身管家也在车内,临时改了话:“少喝点儿咖啡,少想点儿事儿,比什么都强。”
“有些事情总归还是要想一下的。”邰之源说道。
……
黑色的汽车到了梨花大学那处僻静的后门停下,将许乐放下车,然后便在秋风中驶入了校园深处。许乐怔怔地看着那辆没有任何标记的汽车黑色影子,忽然间想起来,好几个月前地那个清晨。就是这辆汽车像个幽灵一样驶进了梨园,险些撞到了张小萌。
驶进一片不起眼的树林,汽车通过了隐在暗处特勤局特工的检查,进入了小别墅前面的院子。邰之源没有下车,只是平静地坐在后座上,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说道:“给邹侑打个电话。”
靳管家在车载电话上按了几个号码,接通了第三军区的总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听了一阵后,将电话递给了后排的邰之源。
邰之源听着电话那头邹侑惊喜的声音,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半晌后缓缓说道:“联邦是法治社会。你们兄妹做事是不是应该收敛一些。”
电话那头地惊喜顿时变成了紧张的沉默,似乎正在努力地判断自己哪里做错了,临海州发生了什么事情。
邰之源没有给对方任何寻找真相,努力解释的时间。平静说道:“我还要在临海上半年学,这半年你不要来临海了。另外告诉郁子一声,我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不要用你们那些光辉事迹,把所有的旧都消磨光。”
“那个叫钩子的人,以后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这句话,邰之源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双手搁在脑后。开始发呆。
偶尔兴起的成人礼,让他很愉悦,这种小风波本不可能让他平静坚韧的心有丝毫颤抖,但是先前在街边听着那个姓赵地流氓头子对那个军人说到白琪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觉得很不高兴。他细细地回味这种可能被称为占有欲和嫉妒的情绪,越来越觉得当年的先祖,实在是很能掌握一个年轻人的心理活动过程。
“少爷,这件事情我必须向夫人汇报。”靳管家低声禀告道。
邰之源闭着眼睛点点头。觉得有些疲惫。困意又令他欣慰地涌了上来,微笑说道:“成人礼已经结束了。母亲怎么责怪,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男人没有处女膜,自然不能再重新做一个。”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到少爷难得地粗俗的话语,靳管家微微皱了皱眉,心想那个叫许乐的学生,看样子真的让少爷沾染了不少负面习气。但同时他也听出了少爷今天地心情异常的好,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今天的成人礼并不符合家族的规矩。”
邰之源睁开了双眼,似笑非笑说道:“哪里不符合?十八岁那年任意一场舞会上的任意一个女性,几万年的规矩难道不都是这样?”
从一开始的时候,这一代的邰家继承人就没有想过去玩弄爱情这种东西,他很清醒地认识到,家族地成人礼规矩是想告诉后人,爱情是可以被玩弄的东西——既然如此,何必去玩弄那些还在相信爱情的女生,不如……直接去嫖妓。
“没有舞会。”靳管家认真而木然地反驳道。
“我让那个女孩子在我面前跳了两个小时的舞。”邰之源笑容里隐藏着表露他少年心性的得意,“谁也没有规定多少人跳舞才算舞会,两个人……也算。”
……
大树环绕中的第三军区参谋办公楼,因为家族的关系,连续晋的当红少校邹侑,此时正陷在一种失魂落魄地情绪之中。他并不知道先前挂断了电话地那位少年此时正在心情不错地开着玩笑,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片寒冷。
很多年前,他就认识了妹妹的那个同学,但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如此深远地影响到自己地将来。虽然邰家从来没有表示过对他父亲的赏识,但是只要知道自己家与太子之间关系的人,总会有意无意地帮助自己父亲挡开政途前方的荆棘。
邹家原本就有些根基,但这些年能在那一个层面上得到如此多的敬畏,他们兄妹二人能够在这个社会里如此嚣张,凭恃的究竟是什么?父亲邹应星能够在国防部做到一部主管,成为了人们眼中真正的大佬,这又是为什么?
太阳从来不需要说话,地面上的草原和生灵就印证了他的强大。对于邹侑少校来说,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或者说那个一直没有真正接触到的家族,亦是如此。然而今天这个电话,以及电话里那个声音的说的话,就像是一场风雪般冷却了邹侑的心。
他焦燥不安地思索着,自己和妹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对方如此不高兴,妹妹和钩子在临海州大学城,难道是妹妹那个火爆脾气惹恼了对方?可是为什么对方最后一句话又专门点明了不想再见到钩子?听妹妹说,那边只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连见都没见,这要得罪又从何说起?
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便是想弥补都无从弥补。邹侑少校陷入了一种极为惶然不安的情绪之中,这种情绪一直到第二天看到了被送回家的钩子,才转变成了震怒。
钩子的一只手断了,更恐怖的是他的肋骨断了十几根,断开的骨刺扎进了肺叶,一直不停地咳血,就连军医院都没有办法马上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动手术才能救回一条命来。
手术之前,已经得知了昨天冲突细节的邹侑,阴沉着脸盯着病床上的钩子,强行压抑着怒火低吼道:“我不管那什么许乐!我只问你一句,你上了那个叫白琪的妓女没有?上了没有?”
钩子咳了半天,才完整地说出了两个字:“没有。”
邹侑听到这个答案,心情稍安,不得不说,他对于男人的心理分析没有一点差错。他阴沉着脸看着钩子说道:“你的运气不错,不然说不定这辈子我们也见不了面了。”
钩子第一次看到邹侑如此失态,隐隐约约间,也猜到了昨天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年的真实身份,震惊之余却又想到另一椿事情:“赵鹰……昨天也在场,向太子求……个情,给他一条活路?”
临海本土的那些人是邹侑计划中的合作者,然而他听到这句话后,平静却是格外冷漠,淡淡说道:“我现在都不能进临海,那种人的死活还管他做什么?如果说他们死了,能让他的心情好一些,我自己带一排兵去干这件事。”
……
经营着临海州最大几家夜店的赵老板没有死,他目睹了当天中午的枪击事件后,便被那些不知道具体身份的人送到了警察局。处于惊恐之中的他,当天晚上便知道了自己公司下的几家大夜店被同时临检的坏消息。据说这次行动由临海州警察总署与海关缉毒处共同发动,成功地在那几家夜店里搜出了新型毒品天蓝。
这件事情邰之源并不知情,以邰家的地位不会在区区一个临海州的地下社会上放太多精神。靳管家领导的那几个专门服侍少爷的小组中,有专门做这种事情的人。哪怕是邰家一个外围工作人员,都能很轻易地办成此事,所以靳管家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只是嘱咐了一句那些工作人员要依法办事。
靳管家当天晚上亲自来到了星辰会所,准备看望一下让少年完成成人礼的姑娘。而此时,那位与许乐一道引发了临海州大变动的当事者之一,会所a牌白琪姑娘,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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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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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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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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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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