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晚犹豫了几秒钟,闻到了一股老旧的霉味。
但她已经来不及走开,光头长臂一伸就把她拽了进去。
里面架着几个摄影机,和遮光板,几个男人或坐或站,聚在一起抽烟,满室的烟味。
她一走进去,就有人冲她吹起了口哨。
"哟,二哥,这次的货色不错,兄弟们今天有福了!"
被称作二哥的光头转过脸去看了看曲向晚,满意的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门,"谁知道这么好骗,一通电话就骗过来了。"
曲向晚一听这话,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确是上当了。
她毕竟也是在娱乐圈混过的人,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她这是一不小心,掉进一个色情片的拍摄窝点了!
曲向晚有点慌,一个箭步往门口冲过去,却正好被光头拦住。
"曲小姐,既来之则安之嘛,你放心,酬劳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她哪里听得进去,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挣扎着。
很快,那一群人开始围拢过来,摄影机甚至直接架在了她身前。
扶着摄像机的年轻男人搓搓手,叼上一根烟。
"今天的主题都有了,良家妇女被迫接受兄弟们调教……"
几个人爆发出一阵猥琐的调笑。
甚至有人已经伸手过来试图扒她的衣服。
曲向晚拼命挣扎,眼眶泛红,嘴里不停喊着救命。
但那道门真的太远了,远到触不可及。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那一瞬间,整个昏暗的室内猛的亮起来。
从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一群人破门而入,迅速冲进来。
"警察,不许动!"
曲向晚愣愣的看着,周围的人迅速被控制住,纷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失去了周围人力气的支撑,她一下子滑落在地,剧烈的喘息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影子遮住她娇小的身躯。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到她面前,指节分明,指尖干净利落。
曲向晚一眼就认出那只手。
那是一只无数次向她伸过来的手。
那一秒,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雷景深又一次做了她的救世主,却是在这样尴尬的境地里,她的脸瞬间退去血色,变得有些苍白。
男人没多犹豫,伸手攥住她瘦弱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身旁的警察和他打招呼,"雷总,这位小姐……"
雷景深微一颔首,抱着怀里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开,下了电梯,把她扔进车里。
真的是扔。
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曲向晚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牙齿打着颤,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声谢谢。
雷景深开着车,盘旋了几圈,出了地下停车场。
他烦躁的点了一根烟,打开窗户吸了一口,转过头去看副驾上低着头的小女人。
"曲向晚,你怎么这么蠢?这么多年了,电话诈骗怎么每次都能骗到你?!"
曲向晚缩了缩脖子,猛的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经被电话诈骗骗过。
那时那伙人骗她说雷景深被绑架了,让她往一个账户里打钱。
恰好她打不通雷景深的电话,居然还真的就傻乎乎的把所有的钱都打进了骗子的账户里。
还差点被那伙骗子给骗去外地。
那时,也是雷景深救了她。
曲向晚有点心虚的抬头看着男人紧抿的唇,视线向下,落在他修长干净的无名指上。
再过不久,他会为别的女人带上婚戒。
曲向晚的心猛的一疼,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生生的从回忆里抽离。
那种羞耻感紧随而来,她偏过头去,鼻子发酸。
她当年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气,早就被生活磨的一分不剩。
最后,也只是声音低低的,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雷景深皱了皱眉,把那根烟烦躁的丢出窗外,启动了车子。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车子一直开到了医院门口。
曲向晚惊讶于雷景深的轻车熟路,他竟然直接将车子开到了住院部楼下。
花园里有几个护工照看着病人,阳光普照,花开的正艳。
曲向晚解开安全带,道了一声谢,逃也似的下车。
她一眼看见妈妈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目光直直的盯着驾驶座上的人。
曲向晚顿觉不妙,摔上车门就往驾驶座跑。
果不其然,妈妈已经杀到了面前。
雷景深熄了火,打开车门下来,正巧站在曲向晚身侧,低沉的声音,极有礼的叫了一声曲姨。
曲向晚不着痕迹的挪了一步,正好挡在雷景深身前。
妈妈根本没理会,只是怒目而视,冷冷的质问曲向晚,"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
曲向晚耐着性子解释,他们只是偶然碰到,手在身后不住的戳雷景深让他快走,可是那人却是岿然不动。
曲母看了一眼雷景深身后的车,又想起方才曲向晚从这车上下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嘲讽几句,"雷总如今真是发迹了,怎么样,出卖良心赚来的钱好花吗?"
雷景深抿着唇沉默着,想到曲母的病情,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回答。
曲向晚忍不住嘟囔了两句,"妈……你别这样。"
谁也没想到,曲母眼也不眨的功夫,扬手就要朝着曲向晚的脸挥下去。琇書網
她的手臂却在中途被截住。
雷景深腕间那块表在阳光下还闪着光,修长的手指攥住曲母的手腕,他随后松了手,扯着曲向晚向后退了一步。
曲向晚抬头看了看,男人紧紧抿着唇,下巴的曲线有如雕刻,俊逸非凡。
这场景似曾相识,短短数天,雷景深救了她好几次。
男人清冷的语调中透着几分疏离。
"抱歉,曲姨,那我先走了,您保重身体。"
他越是礼数周到,曲母就越是恨的牙痒。
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害得曲家天翻地覆!
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曲向晚不敢回头看,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妈妈身后,听见身后的引擎声响起,猜想雷景深应该已经走远了。
她们回了病房,曲母的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
曲向晚不敢多说,只模糊提了几句,最近工作忙,所以岳定南没来得及来医院探视。
曲母却不以为意。
"晚晚,定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妈妈要是不在了,他还能照顾你。今天妈妈是冲动了,但是只要想到你爸,唉……"
她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
曲向晚心里一疼,再多的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面上还要扯出一抹笑,强行说自己和岳定南会再好好商量,解决问题,让妈妈不要担心。
曲母又劝了几句,"女孩子不要总想着离婚,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谁还能不犯点错误呢,定南对咱们家有这么大的恩情,你要学会包容。"
她点头,给妈妈盖好被子。
恰好护工过来,曲母连忙让曲向晚回去休息。
她又回头看了两眼,才提上包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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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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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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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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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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