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陵墓看守人叶伯在接到季家小少爷慕臻的电话之后,就着夜色,连手电筒都没有打,就脚步匆匆地往山上走去。
季姗姗是外嫁之人,季家本就没有预留她的坟冢,更勿论是当初那个早夭的死婴。最后,还是季封疆跟慕晴破例,在季家给子孙预留的坟冢处,腾出一个空的坟冢,好让那个早夭的孩子能够入土为安。这件事叶伯自然是印象深刻,因此对于那个死婴的埋葬之处叶伯也记得一清二楚。
陵园昏暗,一点灯光便会尤为明显,尤其是山上隐隐跳曜着一团火光。
要是有胆小的路过,大晚上的在陵园山上看见火光,只怕要以为陵园在闹鬼。叶伯是从部队退下的是,胆子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何况他又当了这么些年的陵园看守人,自然不会被这点动静给吓到。
叶伯停下了脚步,定睛去看发生火光的地方。
叶伯心下一惊。
火光所在之处,恰好就是季姗姗那个早夭的孩子坟冢之所在!
叶伯这下几乎可以确定,小少爷的猜测怕是对的,孙小姐的确冒充是老李的老伴混进了陵园。那么,小柒宝小姐会不会也如同孙少爷所猜测地那样,就被孙小姐装在那个超大编织袋里?
叶伯放缓了脚步,慢慢地靠近。
燃烧着纸钱的墓碑前,季姗姗纤瘦,苍白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一种可怖的诡异。
纸钱烧焦的灰烬,在夜风的吹拂下,有一些落在了叶伯的肩膀上,叶伯没来由地打了个冷噤。
季姗姗忽然在这个时候转过身。
叶伯连忙加快了脚步,倏地将身体隐在边上的常青树后头。
带来的纸钱已经差不多烧完了,树影晃动,恍若有人影在靠近。
季姗姗神经质地转过头,身后,除了连绵的墓碑,以及常青树,再无其它。
“阿嚏——”
清脆的喷嚏声在夜色中突兀地响起。
“阿嚏——阿嚏——”
春夜寒凉,小柒宝下午在院子里玩得出了一身的汗,慕晴雪把她身上的小马甲给脱了,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嫩绿色的针织衫,里头是一件小背心。
夜色,将所有的光亮和动静都被放大。
季姗姗已经确定身后并没有人跟踪她而来,守陵人叶伯的小木屋远在山脚,一个小小的喷嚏声不足以引起耳背的老人的注意。
手中的纸钱终于烧完,火舌将所有的纸钱吞没。
在火舌烧到指尖纸钱,季姗姗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
她转过头,瘦得脱了形的脸庞,微笑着凑近从编织袋上坐起来的小小儿,“嗨,东西,你醒了?”
因为季姗姗现在瘦得厉害,以至于那一双本来就不小的眼睛被放大,又是骤然靠近,小柒宝的反应从来都是比普通孩子要慢上几拍,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与季姗姗大眼瞪小眼。
小柒宝过于“淡定”地反应,令季姗姗脸色沉了下来。
呵,这小东西长得小叔那般相像,没想到性格却是像苏子衿,永远都是那样清冷自持的模样。呵,她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等苏子衿看见她女儿的“尸体”之后,是不是还能装模作样地维持那她表面的清冷孤傲。
季姗姗心底对小柒宝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小东西没有醒来就哭,倒是给她省却不少麻烦,当然,就算是这小东西真的哭了,不过打一针的事情。
她在那个炼狱般的地方待久了,别的东西未必会有,镇定剂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这一年多来,自己在疗养院过得非人的生活,季姗姗眼底是一片疯狂。她将那个早夭的孩子以及自己这一年多来被季家关在疗养院的帐,全部够算到了苏子衿的头上。
长而尖的指甲掐在小柒宝粉嫩的脸颊上,季姗姗阴测测地开口,“小东西你看见这座小墓碑了吗?这里面睡的人,可是你的小侄子。你小侄子一个人在下面多孤单呐。下去给他做个伴,好不好呀?”
小柒宝绕地球一圈的反射弧终于连接上了信号,终于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害怕这样的情绪。
黑白分明的眼睛漫上泪水,小柒宝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粑粑,粑粑——哇!”
这里好黑哇,小柒宝不喜欢。呜呜呜。
妈妈,粑粑……
脸颊也被掐得好疼。
小柒宝可劲地哭着,小手拍开季姗姗的手,屁股一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哭着找爸爸妈妈。
季姗姗没想到小柒宝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哭出声。
她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要是让这小东西逃了,下一次想要再把人给“偷”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季姗姗伸手一抓。
因为她在坟墓前跪了太久,季姗姗在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她的指尖就那样与小柒宝的后衣领交交错而过。
别看小柒宝人小腿短,每次小家伙一旦跑起来,除了苏子衿跟慕臻两人能一把将她给逮住,其他人都只有跟在小家伙后面追着跑的份。
墓园灯光昏暗,小柒宝却因为遗传了苏子衿的异能,就算是在黑夜中,视力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小柒宝也不认识路,她就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边哭一边跑。
倏地,小柒宝被脚下的小石头给绊了一跤。
小柒宝平时爱掉眼泪,什么时候磕碰着了,摔倒了却从不娇气。
反应有些迟钝的她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屁股一撅,摇摇晃晃地站起小身子,继续往前跑
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衣领,季姗姗阴郁的声音从她的耳畔响起,“呵呵。小东西,你跑啊。你怎么不继续跑啦!”
小柒宝没听懂季姗姗在说什么,只是衣领被拽住这种感觉太过难受。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小柒宝这会儿就是着急了,她转过身,对着季姗姗的手就是一咬。
别看小柒宝牙都没长齐,只有四颗米粒般大小的小乳牙,当她狠狠地咬下去时,季姗姗痛得尖叫了一声。她想也不想地抬起手,用力地掌掴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季姗姗的后背忽然被电棍给电了一下。
叶伯担心只电这么一下,不足以将季姗姗给击晕,他又加大了电流,在确定不足以致命的情况下,再次对着季姗姗的腰侧,又一次电了一下。
季姗姗的身体剧烈地抽动了几下,揪住小柒宝衣领的那孩子受松开了手。
叶伯眼疾手快地从接过了小柒宝。
“柒宝小姐,没事吧?”
叶伯接过小柒宝,把小柒宝给放在了地上,仔仔细细地检查小家伙有没有受伤。
小柒宝听见叶伯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小名,原本扁着嘴巴又要哭的她,这会儿止了眼泪,一双湿润的黑玉石般的眼睛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盯着叶伯。
叶伯被小柒宝的眼神给萌坏了。
刚才叶伯在握着小宝的小手的时候,就发现柒宝小姐的手有点凉。
叶伯把身上保安制服的外套脱下来,把小柒宝给裹好,抱了起来,“走。叶爷爷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听说这个爷爷要带自己去找“爸爸”,方才还有些害怕的小柒宝伸出小手,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圈住叶伯的脖颈,那乖巧可怜的模样令叶伯内心一片柔软。
叶伯抱着小柒宝迅速地往山下一走。
“嘭”地一声。
子弹射进肉里,叶伯的脚步倏地踉跄了一下。
是他大意了!
他竟然没有确认孙小姐是否真的晕过去了,更没有对其进行搜身!老司令要是知道他犯了如此最基础的错误,只怕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叶伯抱着小柒宝的双臂紧了紧,他并没有因为中弹而放慢脚步,相反,他抱紧小柒宝,开始全力地冲刺下山。
“砰,砰,砰——”
又是好几声枪响。
“噗”地一声,叶伯的口中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他的双膝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怀中的小柒宝却是安然无恙。
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小柒宝放在地上,叶伯嘶吼道,“柒宝小姐,快,跑!跑啊!”
“爷爷,爷爷,爷爷……啊,啊!”
叶伯浑身都是血窟窿,脸上也都是血,小柒宝被吓坏了,却没有跑。
她蹲在叶伯的面前,小手去堵叶伯身上的血窟窿。
我的傻小姐哟,我这是中弹啦,你的小手可堵不住哟。
“跑!”
叶伯抬起无力地双手,将小柒宝轻轻一推,让小家伙赶紧逃命。
小柒宝黑色的眼睛叶伯身上不断渗出的鲜血所染红。
“老东西,跑得还挺快!”
季姗姗手中握着手枪,她眼露嘲讽,用脚踹了踹叶伯的尸体。
“嘭”地一声,维持着跪姿的叶伯的身体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黑色的枪口,抵着小柒宝的太阳穴,“小东西,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指尖缓缓地扣住扳机,季姗姗眼底一片冷意。
“砰——”
一声枪响。
“哈哈哈哈!宝宝,我终于给你报仇啦!我终于给你报啦……”
云层将清亮的月光遮住,陵园陷于一片黑暗当中,季姗姗疯狂的笑声在山上久久地回荡……
山下,迈入陵园入口的慕臻在听见几声枪响时,脚步倏地一顿,在听见季姗姗那发狂的笑声心底被前所未有的不安所占据。
慕臻加快了脚步。
……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出来。
慕臻循着季姗姗的笑声赶至,入眼的便是躺在血泊当中的,叶伯的尸体。
“你杀了叶伯?”
慕臻眸光微沉,一张惹眼俊脸在昏暗的夜色下,脸色晦暗难辨。
“小叔,你来啦?”
季姗姗手中持枪,对着慕臻嫣然一笑。
“我在问你,叶伯,是你杀的叶伯?”
“啊。是啊。谁让这个老家伙碍事呢。”
季姗姗满不在乎地一笑。
慕臻的眸光倏地一沉。
“呜——呜——呜——”
山脚,警车呼啸而至。
季姗姗的脸上却不见任何慌乱的神色。
她终于给她的宝宝报了仇!哈哈哈哈!
“小柒宝呢?”
在听见慕臻这个问题的时候,季姗姗同情地看了她的小叔一眼。
看呐,就算是被称之为所谓的西南狼王又如何?还是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即便是看见女儿的尸体,也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季姗姗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她拿枪的手往方才小柒宝站着的地方一指,本该躺在叶伯身旁的小柒宝的尸体却不见了!
季姗姗脸色忽然为之一变。
慕臻先是顺着季姗姗枪支所指的方向看去,接着从她瞬间的反应当中判断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连季姗姗自己都不知道的变故,导致现在就连她都不知道小柒宝的下落。
“你最好保证小柒宝没事,否则,我一定要你陪葬!”
不知道小柒宝是不是趁机逃脱了。
陵园这么大,又这么黑,要是小柒宝一个人在走丢了,该有多害怕。
暂时没有工夫跟季姗姗算账,慕臻冷睨了季姗姗一眼,转身去找小柒宝。
他的身后,季姗姗忽然开口道,“呵。小叔,你认为我现在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慕臻转过身,他的唇角缓勾,“那你就去死啊。”
季姗姗的眼皮猛地抽动了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季姗姗,你口口声声地说着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但事实上,你贪恋生,却害怕死。你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季姗姗,我看不起你。”
“不!我没有!我没有!”
情绪激动地季姗姗倏地拿枪对准了慕臻。
季姗姗双手持枪,她一手扣动扳机,一步一步地走近慕臻,她放低了音量,慢声细语地道,“小叔,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不敢杀你?呵呵。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呢。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是怕死。而是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啦。我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瘤你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开刀有可能还是没有办法活,但是不开刀一定会死的那种恶性肿瘤。爷爷,奶奶,还有你,你们都太狠心了!你们把我关在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你知道我想过多少种逃跑的办法,结果每次都被抓住,被抓住后又要经历怎样非人的折磨吗?后来啊,我就学乖了。
我无意中发现,那个道貌岸然的院长喜欢对女病人下手。我就设了个局,让他成为我的入幕之宾。我拍了视频,以此威胁他必须要听我的。一个视频,换取彻底的自由,是不是很划算呐?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不如,小叔你也一起来陪我啊!”
说罢,季姗姗唇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她扣动了扳机。
慕臻在她扣动扳机之前,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另外一只手将她手中的枪支击落。
季姗姗手中的枪支到了慕臻的手里,太阳穴被用枪口抵着的人,成了季姗姗。
山脚下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警察们已经向陵园进发。
“开枪啊。就让那些警察见识见识,所谓西南狼王例不虚发的枪法,好不好呀,小叔?”
季姗姗唇角弯起愉快的弧度,有恃无恐地道。
呵呵,反正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小叔要是为了杀她,不惜毁了自己的前程,说到底还是她赚了。
“季姗姗,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有很多种。”
慵懒、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季姗姗心尖倏地一跳。
慕臻取出口袋里的塑料手铐,扣住了季姗姗的双手。
“簌簌簌,簌簌簌——”
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慕臻手里握着从季姗姗那里缴械而来的手枪,缓步靠近灌木丛。
一个小巧、迅疾的人影忽然从草丛中飞窜而出。
小柒宝四肢着地,从慕臻的脑地上方越过,轻盈地落在了地上,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季姗姗。
原来,之前小柒宝在季姗姗开枪之前,她的异能觉察到危险的靠近,便瞬移躲进了灌木丛中。
再一次变身,小柒宝没有像上次那样,完全被愤怒所支配着,这一次,她愣是发了好久的呆,去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听见粑粑的声音,小柒宝才总算记起所有的事情。
想起来有坏人绑架了自己,一个老爷爷还因为救她浑身都是血。
季姗姗的瞳孔骤然放大。
“怪物?哈哈!大怪物生了个小怪物!快来看呐!大怪物生了个小怪物!哈哈哈!那帮警察呢?那帮警察怎么还不到!他们真该看看这个小怪物的模样,那些研究变异人的科研人员呢?怎么没人把这个小怪物抓过去做实验那呐!这种怪物,根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季姗姗眸光发狠,形状癫狂地盯着小柒宝。
“吼——”
小柒宝朝季姗姗发出敌意的嘶吼,她的四肢离地,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飞快地朝季姗姗急速而去。
已经有警方在朝这边跑来。
慕臻戴上慢倍镜,他准确无误地在半空中捕捉到了小柒宝的身影,慕臻朝小柒宝飞扑而去,几个用来缓冲的翻滚,把小家伙稳稳地给护在了怀里!
警方在这时恰好赶至。
在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叶伯时,警员们皆是一愣,再一看被慕臻用塑料手铐铐起来的季姗姗,警方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来得正好!哈哈哈哈,警官们,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慕臻跟苏子衿的女儿,也是一个变异人!大怪物生了个小怪物。大怪物生了个小怪物……你们要是不信,让慕臻把用来遮住那小怪物的外套给掀开!快,去把小怪物身上的衣服给掀开啊!”
“季姗姗绑架了小柒宝,还杀了叶伯,她已经疯了。”
慕臻抱着小柒宝站起身,淡淡地道。
季姗姗形状痴癫,不但连一周岁的堂妹都要绑架,竟然还杀了自家陵园的看守人,说她疯了都是轻的,这人应该是丧心病狂才对。
在场的警员们本来就没有相信她所说的话,现在听慕臻亲自说季姗姗已经疯了,众警员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个疯子,难怪说话颠三倒四的。
“我没有疯!我没有疯!你们不信,你们不信去掀开他裹住那个小怪物的衣服啊,你们去掀啊!去掀啊!”
季姗姗朝着警方嘶吼道。
季姗姗越是歇斯底里,现场警员就越不会将她所说的疯言疯语当真。
“季姗姗,我们警方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绑架你的堂妹慕柒,以及杀害季家守墓人叶真也叶老先生。接下来,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现在,请你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方朝季姗姗走过去。
“你们为什么不去掀开裹着那个小怪物的外套?你们为什么不去掀开裹着那个小怪物的外套?!我知道了?你们一定都被慕臻跟苏子衿给收买了,对不对?你们收受贿赂,你们知法犯法,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唔唔唔唔!”
季姗姗越骂越过分,终于有警员听不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打算将她的嘴巴给堵住。
季姗姗却趁着警员不注意,猛地用脑袋往那名警员的腹部撞了过去,接着,转身就跑。
“不许跑!”
另外一名警员立即追了上去。
月亮再一次躲进了云层,陵园昏暗。
季姗姗慌不择路,一脚踩空。
“啊——”
绝望的尖叫声响彻陵园。
慕臻捂住了小柒宝的耳朵。
……
苏子衿是天坑村附近的一个名叫吉祥镇上的宾馆里,无意间看见了新闻推送,才得知小柒宝被季姗姗绑架的这一爆炸性消息的。
前天,温遇医疗队所在的天坑村发生严重的泥石流滑坡。
苏子衿一直联系不上温遇,实在不放心,在昨天一大早赶至天坑村。到了天坑村后,苏子衿探听后才知道原来医疗队在一天前就已经临时要去另外一个村义诊,集体躲过了一劫。
听闻温遇在参与救援当中受了伤,目前已经转至镇上的医院,苏子衿便又连夜去了温遇所在的医院。医院里,陪着温遇的不仅仅有那位何媛文何医生,竟然连调查局的探员洛简书也在。
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比如当年莫如芸的案子开庭时,是由洛探员推着当时脚伤未愈的温大哥前去法院的,再比如温大哥因为洛探员的失踪,找到她,希望她跟慕臻能够帮忙,诸如此类的小事一一回放在苏子衿的脑海。
苏子衿当时在病房里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因为时间很晚了,她便在镇上开了个宾馆,打算第二天就回去,没想到不过一个晚上,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苏子衿在跟温遇说了一声之后,便又匆忙赶回云城。
慕晴雪因为小柒宝的失踪,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距离姚柏岩施针后的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慕晴雪却迟迟没有醒来。姚柏岩语气沉重地让季封疆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送到医院后,医生当即给慕晴雪进行了紧急抢救的措施,建议得立即进行手术。
叶伯的尸体被警方带回警局,慕臻抱着小柒宝一起去了趟警局,在回晴园的路上,听说了慕晴雪要动手术的消息,便又立即抱着小柒宝往医院赶。
说来也是奇迹,原本,医生都已经做好要给慕晴雪手术的准备,季封疆也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就在慕晴雪被推进手术室时,小柒宝看见躺在平车上,眼睛紧闭的奶奶时,还以为奶奶也跟那个叶爷爷一样,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哇”地哭出了声。
小柒宝那么一哭,季封疆敏锐地察觉到,原本人事不知,躺在平车上的慕晴雪的指尖动了动。
慕臻抱着小柒宝走近平车。
小柒宝哭着不让奶奶进手术室。
医生、护士乱成了一团,这要是耽误了手术,算谁的?
就在这个时候,慕晴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慕晴雪这一场病,原本就是因为小柒宝失踪,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晕倒,现在小柒宝被成功地找回来了,慕晴雪的病也就好了大半。
苏子衿赶回云城后,慕晴雪甚至已经被接回到了晴园。
经过警方的调查,确定季姗姗从她过去的家中,拿了晴园的钥匙,趁着慕晴雪不注意,溜进院子抱走了当时一个人在院子里的小柒宝。季姗姗绑架小柒宝这件事确认无误,同时也在枪伤发现了她跟慕臻两人的指纹。最后经过调查,那把枪也是季姗姗从她原来的家中拿的。季姗姗绑架跟杀人罪名成立。又因为季姗姗在失足跌下陵园后,导致全身瘫痪,没有办法进监狱服刑,在脱离危险期后,就被送往相关医院。当季姗姗全身瘫痪地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时,她才知道在疗养院的那段时间有多逍遥。只可惜,她领悟地太晚了。
叶伯的葬礼,在他的尸体火化后三天举行。
由于叶伯早年丧妻,中年丧子,此后一直孑然一身,慕臻跟苏子衿便承办了他的后事,并且同季家的先人一起,葬在了季家这片他生前一直看守着的陵园。
“来,宝儿。给你爷爷爷磕三个头。”
慕臻率先在叶伯的墓碑下跪了下来,大掌在小柒宝的脑袋上拍了拍。
小柒宝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了看粑粑,又看了看左边也跪在墓碑前的麻麻,也有样学样地,在叶伯的面前磕了三个头。
一家三口给叶伯磕足三个头之后,这才站起身。
他们的身后,季封疆、慕晴雪,接到消息赶回家的季曜川夫妻,以及季锦书夫妻,季明礼、关冷以及季墨白等人,也均神情肃穆地朝这位尽忠职守,甚至因为季家子孙而牺牲的老人真诚地鞠了个躬,每个人都在老人的面前放放一朵洁白的玫瑰花。
时间很快过去。
转眼,小柒宝两周岁了。
季姗姗就是因为在电视里,看见了小柒宝一周岁的宴会盛况,看见苏子衿靠在慕臻怀里那甜蜜幸福的模样,再联想到自己似人非人的炼狱一般的生活,所以动了强烈的报复的念头。
季家人吸取了小柒宝被绑架的教训,在小柒宝两周岁的这一天,连许多直系亲属都没再邀请,更勿论其它旁系跟支系,而是简简单单地一家人在一起给小柒宝办了小PARTY。
关小重带着弟弟陶羡之还有妹妹小柒宝在客厅里疯闹,家里的长辈们对这三个小不点是疼爱得不行,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尤其是小柒宝,身为家里的唯一的女娃,更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
俞慎言来晴园拜访叫出来时,关小重趴在地上,给小柒宝当马骑。小柒宝怕自己太重,会压坏哥哥,两条小胖腿就可劲地往地上伸。关小重都七岁了,小柒宝才两周,她的小短腿当然是没办法触碰到地面的,相反,那小短腿瞪得跟鸭子划水的模样,逗得大家是忍俊不禁。
俞慎言先是把特意给小柒宝买的礼物交给苏子衿,接着,用眼神示意慕臻跟他出来一下。
慕臻的记忆在两年前就恢复了的事情,由于傅哲、庄晏跟斐度这三人经常跟慕臻厮混在一起,早就察觉出了。唯有俞慎言因为一直在景宁,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是有较长的假期才会回到云城,因此一直不知道慕臻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
俞慎言只当慕臻还是那个只拥有十六岁记忆的“少年”慕臻,在慕臻从客厅里出来后,他就跟慕臻一起并肩,两个人出了大厅,来到偏院。
“这是什么?”
慕臻看着俞慎言递过来的,一个类似优盘的金属物件。
“是那个被炸毁的地下世界爆炸之前的监控视频,前段时间调查局的技术人员终于攻克技术壁垒,成功地还还原了当时的监控数据。我想,弟妹跟季家应该需要这个。”
慕臻眯了眯眼。
那个变态的地下世界到处都装着监控的事情他当时进去时就发觉了,他也知道调查局跟军方在地下世界爆炸后就进行了挖掘工作,想要更多地了解那个地下世界以及它背后的异能者们的秘密。那个地下世界在去年就已经全部都被挖掘出来了,只是由于除了他跟小玫瑰还有十方寺那群死里逃生的小和尚们,没有人知道爆炸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就连他跟小玫瑰也不知道在爆炸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听关大宝说过,调查局跟警方一直致力于找到爆炸前的那段监控视频。
慕臻对于爆炸前发生了什么事,一点都不敢兴趣,然而,俞慎言提及了小玫瑰。ωωω.χΙυΜЬ.Cǒm
慕臻猜测,这个视频很有可能与宋闻均有着某种关联。
但是,事关季家?
这件事,怎么可能会跟他们季家有关?
慕臻没有立即伸手去接俞慎言手中的优盘,狭长的眉峰微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俞小五,这东西,来路不正吧?”
俞慎言微微一愣。
慕臻散漫地笑了笑,他从俞慎言手中接过那个优盘,放进了口袋里,“行。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以后不必再这么做了。当年的事情……”
听闻慕臻提及“当年”两个字,俞慎言整个人彻底僵住,“你……”
“我就一直想问问你,你当年,到底怎么想的?十八岁时我他妈长得就算再国色天香,我的胸总归是平的,而且跟你一样,都是带把的。你当时,到底怎么下得去手?嗯?还是说,你是个GAY,你就喜欢男人?”
“我不喜欢男人!”
俞慎言几乎下意识地反驳道。
这几年,两人一直避着当年所发生的事情。慕臻是一想到就只犯恶心,还有一种被好兄弟背叛的愤怒还有俞老五害他失去一个好兄弟的愤怒。
俞慎言是一直想要找慕臻解释,但是慕臻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次慕臻主动挑起了话头,俞慎言赶紧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我不是喜欢男人,我对你也不是……当年我们一起执行一个捣毁毒枭的任务。我为了能够获取那个毒枭大佬的信任,不得已服了一种新型药剂。在我回去找你会和时,我以为药效已经过了。谁知道……”
“操!”
慕臻低骂了一声,“你他妈当年怎么不早说?”
俞慎言目露委屈。
他怎么没想过早点解释清楚?只是当时他才在阿四睡着的时候因为药效的缘故,摸了几把,就被阿四揍了一顿不说,任务结束后阿四更是直接申请跟他接触队友关系。此后他一直想要解释清楚……总之,这一年年下来,就是没有机会开口解释清楚就是了。
“操。我他妈……俞小伍,我真是服了你了。既然你知道是我误会你了,你就不会直接跟我干一架,然后扯着我的领子把话给掰扯清楚吗?”
至于每次见到他都衣服愧疚难当的样子,害得他以为他妈他是对他有意思?
“当年的事,确实是我不对。”
俞慎言严肃地表态道。
他事后不止一次换位思考,要是当时是他在熟睡的状态下,阿四不由分说地跑过来脱他的衣服,还摸了他,他只怕……也是要暴跳如雷的。
“操。”
慕臻除了骂脏话,已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要是换成服药的人是他,他把俞小伍给摸了,就算俞小伍把他揍成残废,他剩最后一口气也得把话给解释清楚。总不能因为一个误会就兄弟反目成仇的。
不过慕臻也深知,两人之所以能误会这么多年,俞慎言那“慎言”的性子绝对是“功不可没。”
“行了。这事儿咱们就翻篇吧。我也不怪你了。以后你也不必为了我违规了。”
俞小五得个性有多一板一眼,慕臻比谁都清楚。
这视频指不定是这家伙怎么经过良心的一番挣扎跟拷问通过非正当途径得来的,他总不能利用俞小五的愧疚心,一再让他为了他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
慕臻把优盘往裤子兜兜里一放,转身就要回大厅。
俞慎言略微着急地开口,“阿四,那我们……”
那他们还能继续当好兄弟吗?
“怎么?还要去亲字开口请你进来,你才进来?”
俞慎言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总是板着的严峻面容露出一抹有些不太习惯的笑容,抬脚跟上慕臻的步伐。
……
晚上,慕臻跟苏子衿抱着小柒宝回到他们位于市中心的别墅。
慕臻把白天俞慎言送来优盘的事告诉了苏子衿。
因为俞慎言说过,视频跟苏子衿有关,这优盘到底要不要看,慕臻将决定权交给他的小玫瑰。
彼时,小柒宝已经在婴儿床上睡下了,慕臻跟苏子衿也洗过了澡。
苏子衿思虑片刻,最终,还是从慕臻手中取过那个优盘。
长按优盘上面黑色的原形金属按键,不断不太清晰,画面还有些全息影像视频浮现在了房间的半空当中。
晃动的视频画面里,先是出现那个脸上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
即便明知道这个脸上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已经葬身在那场大爆炸里,苏子衿的身体还是本能地一僵,实在是这个男人留给她的阴影过大。
慕臻感觉出了苏子衿情绪上的变化,他握住苏子衿的手,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继续观看那段视频。
视频如实地记录了,在大爆炸发生前,他们所不知道的,发生在那个神秘地下世界所谓的“总统府”里冰库的事情。
苏子衿跟慕臻的视线,一起随着那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走进“总统府”的冰库,然后他们同时,看见了冰库里冻着的一具尸体。
当看见男人神色痴迷地抚摸着那具尸体时,苏子衿眉头微拧,倒是慕臻这个大直男看得直犯恶心。
——
“里昂。我让他们都给你陪葬,你说,好不好?”
尸体当然是没有办法回答的。
男人的严重露出疯狂的神色,他一只手握着一个自毁装置器,只要按响上面的红色的按钮,这个地下世界就会全部地摧毁,连同上面的城市,一起,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
“原来,你把我的父亲,藏在了这里!”
……
“不!里昂!我的里昂!”
男人的严重出现疯狂的神色。
“你竟敢伤害我的里昂!我要你偿命!”
男人似乎完全陷于疯狂的境地,他的手中凝聚起一个巨大的光球。……
慕臻实在对这一段片段没办法消化,他果断快进了这一段。
画面快进,之后,便是西蒙。埃里克跟宋闻均和那个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生死相搏的画面。
当画面清晰地拍到宋闻均时,慕臻便按下暂停。
恰好,是宋闻均捂着受伤的胸口,吐出一口浓血,站起身,对西蒙。埃里克说出那一句话的那一幕——
“西蒙。埃里克,不仅仅是你有想要保护的人。”
说罢,宋闻均再一次迎面朝男人发起了攻势。
“不自量力!”
男人手中凝聚起一个光球,直袭宋闻均的胸口。
余光瞥见地上的里昂。埃里克的尸首,宋闻均想也不想地将尸首往他的身前一拦!
“不!”
男人发出野兽般地低吼。
里昂。埃里克的尸首被炸了个粉碎。
宋闻均趁机用尖锐的利爪刺穿了男人的胸口,他本人也给那个脸上戴着黑白面具的男人用利爪割了脑袋。
当宋闻均的头颅滚落在地上,却面带微笑时,慕臻遮住了苏子衿的眼睛。
意料之中,他的掌心湿润。
监控画面还在继续。
宋闻均跟那名黑白面具的同归于尽,原本被男人所伤,趴在地上的西蒙。埃里克的手动了动。
画面晃动地更加厉害,浑身是血的西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个男人,将男人脸上的面具猛地扯落了下来。
慕臻瞳孔倏地微缩。
男人一半的脸庞毁容得厉害,然而,那另一半完好无损的脸与季司令竟然有着五六分的神似!
------题外话------
交代一下:那个戴着黑白面具的人是阿四早年飞机失事的小叔,也就是季司令那个叫季平的小弟。飞机失事是当局预谋的,因为季平当年就掌握了变异细胞的核心技术。季平的脸也是在那个时候毁的。他不能联系季家,担心会牵连家人。飞机失事后,是里昂。埃里克救了他。因为里昂。埃里克死于当局的当年对变异人以及变异人研究人员的围剿,新仇旧恨,季平才产生报复的想法。一年年的仇恨,早就摧毁使他的理智,使他一步步走向复仇的深渊。
……
说全部交代清楚就全部交代清楚,不带唬人的,吼吼~
……
明儿开始更新明礼跟幺幺的。青青跟阿四还有小柒宝,应该也会友情客串出演哒。
……
求月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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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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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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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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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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