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感受不到来自对方的杀气。

  他放松了警惕,宠溺地揉了揉唐槐的头:“有帐篷隔着我的视线,我能看到对方是谁?”

  唐槐感受能力没景煊强,景煊是军人,接受过特殊训练的。

  听力,观察力,各方面都比唐槐强很多。

  唐槐听到吉祥如意在叫,看到帐篷外面有电筒光,她以为有坏人过来了,心口微微收紧。

  有了罗福那事,她能不紧张吗?

  她不由地,双手抓住景煊的手臂。

  从她力度,景煊就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夜里,男人深邃的眸,透着一丝玩味的光。

  他另一只手,盖在她一只手背上,故意压低声音,说:“别怕,有我在。”

  人的心,都有脆弱的一面,女人,也需要被呵护的时候。

  听到景煊这话,唐槐的身子,不由靠近景煊。

  有他在,她就显得特别小鸟依人,没有一个人面对危险时,该有的那种冷静。琇書蛧

  景煊换了个姿势,微微侧过身子。

  唐槐的身子,不由地就朝他怀里靠去。

  他手臂一抬,把她搂在怀里:“对方靠近我们了,你不要乱叫出声。”

  听他这么一说,唐槐赶紧紧抿着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被来者听到。

  景煊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真是一个听话的女孩。

  他手臂一收力,把她搂紧:“我感受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唐槐心脏紧紧的,幻想一会儿景煊暴打对方的情景,激动的心,跃跃欲试。

  她问:“是杀气吗?”

  景煊回答:“不知道。”

  唐槐又问:“对方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多数是冲你来的。”

  “……”唐槐眼角抽了一下,她真是一个招敌的人。

  有人容易招黑,她是容易招敌。

  “一会儿,对方进来,我就按住他的头,你躲在我身后……”

  “好……”

  这时,吉祥如意的叫声更猛了。

  唐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很紧张。

  “对方是冲你来的,肯定想尽办法伤害你。”

  “……”唐槐一听,更是紧张了,她小声地问:“会是谁呢?对方会不会杀了我?”

  罗福和大强,都交给警察处置了。

  听说,大强要被关上三年,罗福要关上半年。

  会不会是他们的兄弟找上门来了?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要是来者不止一个人呢?”

  “枪在吗?”

  “在。”能不在吗?她随身携带的。

  “那就好。”

  对话到此,两人进入了沉默。

  唐槐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对方靠近。

  她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向旁边的布包,准备把枪拿出来。

  头顶,是景煊平和的呼吸。

  男人的呼吸,似乎比女人要粗一些。

  安静的环境里,能够听到那细微的喘息。

  感受到他的气息,唐槐的心,微微安了一些。

  “对方距离我们只有二十米了。”景煊道。

  唐槐心脏一提,枪,从包里拿出来,紧紧握在手里。

  感受到她在动,景煊沉声道:“别乱动,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开枪。

  “唐槐,在吗?”

  景煊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一道,比唐槐还要紧张害怕的声音响起。

  唐槐一愣:唐培军?

  “哈哈……”还没等唐槐回过神来,头顶上,传来景煊愉悦的笑声。

  很好听,低醇悦耳,能够让人的耳朵怀孕。

  外面是唐培军的声音,里面是景煊的笑声。

  唐槐愣了愣。

  突然,她回过神来。

  她把手电筒打开,照向景煊。

  景煊对她笑。

  唐槐:“你知道对方是唐颖爷爷,却故意耍我?”

  “没有耍你,就是喜欢你小鸟依人的样子。”

  “让我紧张不已还不是耍我?”

  “先不管我,你出去应他吧,吉祥如意一会儿伤到他就不好了。”

  唐槐哼了哼,披上外套就钻出帐篷,景煊也跟了出来。

  见唐槐打着手电筒出来,唐培军一喜,赶紧道:“唐槐,你奶奶呕吐不止,吐了很多黑血,怎么办?”

  唐槐叫了一声吉祥如意,吉祥如意很快就安静了,跑回唐槐脚边。

  唐槐对它们道:“在这里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身子擦进帐篷,把布包拿出来。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的要冷很多。

  景煊把他的外套披在唐槐身上:“穿上,别冷坏了。”

  唐槐也没拒绝,披上景煊的外套,拿着布包,跟唐培军来到他的家。

  在屋外,她就听到彭家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了。

  彭家耀一边咳一边哭喊着要死了要死了……

  这声音,听得唐培军心脏一抖一抖的,他想哭……

  唐槐进了彭家耀的屋子,灯光下,能够清楚地看到,床前,有一堆黑血跟黑痰。

  彭家耀侧着身躺在床上,头探出来,咳得死去活来。

  见唐槐来了,她吃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唐槐:“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不要说话,想咳嗽就尽量咳,把血痰都咳出来。”唐槐道。

  站在唐槐身后的唐培军,身子瑟瑟发抖,抖得上下牙齿都打架了,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心寒的。

  听唐槐的话后,他问:“这样咳下去,会不会有事?”

  唐槐面色平静:“有些时候,咳嗽是好的。不要一想到咳嗽就得像要命似的,自己吓自己。”

  唐槐转身,看了一眼唐培军:“你过去帮她拍背,让她舒服一些。”

  “……好……好……”唐培军过来,坐在床前,拍着彭家耀的背,“想咳的话就咳吧,憋着实在难受。”

  唐槐和景煊退出屋子,在堂屋里等着。

  景煊皱眉看着她:“不要紧?”

  唐槐点头:“嗯,不要紧,病人是肺癌,但她喉咙和肺部,积了不少痰,平时咳不出来,难受。今晚她服用了我的药,现在把痰咳出来是好事。”

  之前,肺力不足,彭家耀只是咳,咳得厉害时,也只是咳出一口两口的痰,体内还积了很多,没咳尽。

  今晚,服了唐槐的药,才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们的行为,出乎唐槐意料之中。

  在来的路上,唐槐还想着,彭家耀今晚咳得这么厉害,会诬告她开毒药害她呢。

  一个人,面对死亡时,是不是所有的恨,都可以抛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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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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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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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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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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