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沉思着,面色只是沉重不已:“给你的马都是自己人养护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给朝鲜使臣夫人的马也都是御马监的人亲自养的,这问题便是出自于这里面。”
“涂了我的马的体液,又喂了那马些药,不然怎么可能会出问题?怕就怕,是宫内宫外相勾连,这才有了这般的事情。”
李淳点点头:“不错,想来你也查出来了是谁了,只是……”
“只是……因着关西在朝中仍有权势,只怕不能收拾那些人罢。”
李淳眉头紧锁,面上却是青筋爆起,随手便是抓起一只小花瓶向地上砸去:“可恶!”
清漪虽然极其厌恶这般明明仇敌在眼前却不能奈何的感觉,然她早就习惯,更者如今当了皇后已然是极其满足的事情,倒也平和了许多,反倒是主动上前去安慰李淳:“为着如今局势,忍了便是。以后有的是时日。”
只是虽是不能惩治,李淳却是实实在在地派了人下了一道圣旨去废后盛萱所在的感锦宫中去申斥。
感锦宫中,褪去一身华服的盛萱与刘韵婉笔直地挺跪在地上,按理来讲,这般申斥不给面子的圣旨本来应当是人人听闻恨不得将脸埋在地里的,可是盛萱却是极为不同,只是面色平静若水地听了这些话语,更是恭敬地接过圣旨:“臣妾齐盛萱接旨,多谢皇帝陛下。”
甚至盛萱接旨后,还如同宫中的规矩一般对着那内监道:“小先生留下吃盏茶再走罢。”
那宣旨的内监慌忙一抖,忙地挥手婉拒:“齐娘娘真是客气了,奴婢还要去昌兰胃肠回话呢!便不打搅齐娘娘了。”
盛萱面上有着一瞬间失落的神色:“那……陛下,还好么?”
那内监恭敬答道:“自然是好的。”
“是啊!与新皇后张氏在一起,自然是极好的。怎么可能不好呢?”
那内监见到盛萱如此,只觉着浑身的尴尬不已:“齐娘娘,奴婢实在是还有别的活计,便先走了,请娘娘恕罪。”说罢,那内监便也不管盛萱怎样便是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那内监走后,盛萱面色更是哀戚不止,更是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
韵婉忙地上前扶着盛萱:“娘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盛萱摆着手。只是面上再是装的如何端庄无所谓,内心里却是倍感疼痛,好似心中支撑的心念瞬间坍塌。
“陛下,如今真是有了张氏的陪伴,便什么都无所谓了啊!这日子,过的是真好啊!”
“娘娘别伤心,这张氏妖女,便是再如何得意也是暂时的。咱们,早晚有报仇那一日。”
“只是本宫哪里害她了?我便是被废了也要什么事情都推在我身上么?”盛萱只是觉着疑惑不解:“这也忒不像话了些。”
韵婉面色一抖,旋即便是一副讨好的神情:“不过是苦肉计为了夺得陛下的注目罢了。”
盛萱面上犹豫着:“要不还是算了罢,我们在这里安安分分的人家都不肯放过,若是咱们……岂不是要被那毒妇给害死了?”
“娘娘,正因为咱们沦落至此,才不能认命啊!您想想左相大人,再想想关西。您若是认输了,那咱们可就真是没指望了啊!”
“若不是为了父亲,我自然早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了。”盛萱冷冷道:“不然,一个弃妇在这宫里还能有什么意思?”
“娘娘,宫里有人来求见。”
“进来吧。”盛萱听闻此话,便是忙地端正神色,缓步走到正殿,便又是一名端庄贤淑的嫔妃。
“奴婢参见娘娘,娘娘金安。”等到那宫里来的奴婢请安之后一抬头,盛萱却是一惊。
“你……本宫好似是见过。”
双雯正要上前去解释,盛萱却是率先自己想了起来:“本宫知道你,你是原先坤明宫中的画影。”
画影面上一喜:“难得娘娘还能记得奴婢,这真是极好的。”
“我自然是记得你,你在我宫里极其能干,本来是想着提拔你做个小管事的,谁知道……”盛萱神色黯淡了下来:“谁知道本宫早就没了这样的权力,便只能委屈你了。”
盛萱本来想要问画影最近如何等等话语,却是目光不自觉地瞥见了画影身上所穿的粗布衣衫上:“你怎么穿着粗布宫装?”说罢,她便是自己摆摆手:“罢了,也不用问了,定然是受了本宫的牵连,去了浣衣局或者是杂役房等地罢。”
盛萱说的不错,画影更是忧愁不止:“娘娘您离宫后,皇后娘娘……不,张氏便对陛下说要换一批坤明宫侍奉的宫人,陛下便欣然同意,之后陛下便下了旨意,只要在坤明里略平头整脸些的,便都打发到了浣衣局或者是杂役房等地,奴婢也算是受娘娘眷顾,便也因此有些不大好了。”
盛萱长长一叹:“倒都是我害了你们了。”
“这哪里能怪娘娘?都是那张氏狐媚蛊惑了陛下的缘故,娘娘仁心,定会有一日沉冤得雪。奴婢等只要侍奉娘娘一日,便永远都是娘娘的奴婢。”xǐυmь.℃òm
若是从前盛萱还是皇后的时候,自然不会对于这些话语有什么感觉。只是如今盛萱落魄了,能够听到这般的话语倒是略感惊奇,自然是觉着心头一暖,倒是感动:“谢谢你了。只是今日你来本宫这里,宫里不会发现么?”
画影面色一紧,颇为为难地说道:“奴婢……今日是自请出宫,说是娘娘有旧日里等的衣服落在了宫中,本来是命管事的来送的,只是管事的……”
“管事的怕是觉着本宫这里晦气,怕是不想来罢。”盛萱神色便又是一番忧愁,根本装不出来一副含笑的样子。
“不不不,是奴婢想要与娘娘叙旧,这才来的。”
盛萱故作释然地一笑:“本宫都知道的,你不用安慰本宫。宫里面都觉着本宫的衣服晦气,这不是就送来了么。”
画影语塞,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要怎么安慰盛萱,反倒是盛萱身后的韵婉凑上了前来:“娘娘这是这几日有些疲倦,这才这般说的。画影小娘子能来看娘娘,娘娘心里是高兴的。小娘子还是在这里用了饭再走罢,虽说吃食不如宫里,只是总归是叙叙旧。”
画影笑了笑,却是为难道:“奴婢怎配与娘娘娘子用饭?只是宫里实在是时间紧赶不来,若是晚了只怕管事的要责骂了。”
韵婉悠悠一笑,便是下去亲热地挽着画影的手来:“那小娘子以后可要常来才是。”
画影笑着点了点头:“奴婢惦记娘娘,自然会常来的。”
韵婉笑着,便是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白玉镯子给画影戴上:“娘娘与我也没什么好赠予你的。小娘子可别嫌弃。”
画影只是抗争着:“娘子可别这样,这不是折煞奴婢了么?”
韵婉忙地用手止住画影的手:“你拿着便是,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言毕,韵婉便转头看着身后的盛萱:“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盛萱点点头:“是啊,这也是本宫的一点子心意,你不是说在宫里想念我么,这玉环便也是个念想,也能让你记着我。”
“你便收下罢,娘娘素来是待人好的。”韵婉亦是打圆场道。
画影看了看镯子,又看了看韵婉与盛萱,这才略为不安地收起那镯子,“那奴婢便不客气了。”
韵婉只热情道:“我送送小娘子。”
待到走出门后,韵婉便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小娘子别看齐娘娘这样,齐娘娘自从被废后便是整日里都心气不畅,这方才那张氏又撺掇陛下来下旨降罪。娘娘便是再好的性子,又哪里能够忍得住呢?”
“啊?”画影震惊,旋即便是愤怒:“这张氏便是在昌兰围场也不放过么?真是妖女。”
“谁说不是呢!”韵婉挽着画影的手臂:“这娘娘虽是待遇如旧,可是这般被打脸,谁能好受些。且娘娘总是想要见那些从前的旧人,却是一直见不到。今日小娘子来了,这娘娘才觉着心情好些,只是端着面子,又怕殿里有旁人的人,倒是不敢说了。”
“奴婢知道,娘子侍奉娘娘,也是辛苦。”
“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要齐娘娘能好,我便也安心了。”
眼看着走到了感锦宫门口,韵婉这才故作不舍地放开了画影的手:“小娘子以后可要常来,我与娘娘都无趣的紧,更是想要与你们说些话呢。”
画影会意,便是轻轻应声:“奴婢知道了,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常来的。”
韵婉点点头,目送着画影上了回宫的车才满意地一笑。
若是有目的在里头藏着,所做的一切倒都是有了念想的。
画影上了车,想着方才殿里盛萱与韵婉,心中便是没由来地觉着同情起来。更兼她想着如今自己的遭遇,便是心中想起了清漪的不通情理那一面来,自然是心中又多了几分的怨恨。
待到她回到宫中,便又是另外一重天地,那是她许多年后都不会忘却的记忆,更是今后引导了她接下来许多年的言语行动的一切起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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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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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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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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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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