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听她的话,就会有东西吃,完成她布置的任务,还能得到表扬,享受别的小崽子们艳羡的目光。wWW.ΧìǔΜЬ.CǒΜ
她从没有怀疑过雪齐阿妈的地位,因为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大家都会停下脚步,向她弯腰致意。
仙女花是雪齐阿妈让她摘的,她日日念着这件事,缠着月,缠着天阳,缠着星月部落各种人,陪她去找花。
果果,白陶,甚至羊大他们,每次只要去别处,回来都会告诉自己今天有没有看到花。
尽管结果一直是令人失望的,可是月祭祀说了,珍贵的东西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难得。
她便也不焦急。
可是为什么花到了手上,雪齐阿妈却好像不记得这回事了呢?
小二狗抬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雪齐阿妈,你要仙女花有什么用?”
雪齐奇怪地说:“什么用?仙女花没有用。”
小二狗忽然明白了。
仙女花没有用,雪齐阿妈让自己找花,也没有用。
她是要扔掉自己。
因为自己身体不好。
她攥着干枯的花茎,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小手一捏,漂亮的花瓣便碎了。
雪齐皱眉:“你不要换食物了吗?”
小二狗使劲摇头,转身就要往外跑,却慌不择路地一头撞在树上。
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雪齐快步上前,扬起慈和的笑容:“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流!”
树上传来一声唤,小二狗挣开雪齐的怀抱,向上看去。
容月被天阳托着,一起跳下。
“天阳!”“是天阳啊!”“天阳和月你们终于来了……”
转眼,他们被寒暄围满了。
可雪齐威严还在,容月揽着哭泣的小二狗,周围空出一片。天阳的表情就没有放晴的时候,等到一个人喊出“天阳该回来了吧”的时候,他更是皱了皱眉。
天阳:“不回。”
周围一静。
有人喊道:“你们不回部落,是想出去流浪吗?”
“就是啊,人不能倔啊,以前是你中了毒,那不是也没办法……”
“月呢,月总得留下来吧,冬天还在外面,不得冻死?”
容月笑了:“不劳你们费心,我们自有去处。”说罢把小二狗一抱,就要离开。
“等等!”雪齐开了口:“月,你的那个能力是怎么回事?”
容月:“天听罢了。”
“怎么可能!”她差点失态,稳了稳才道:“天听只能测吉凶,哪有你这样的……天听……”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刚山首领,此刻走了上来。
经过半天的休整,他终于回复了些许威严。
“天阳,月。”
两人一起转头看他。
“你们真的要走吗?”
容月上前一步:“是的。”
刚山首领眼中闪过不满:“这么多人留你们,你们也要走吗?”
他提高声调:“你是我捡的,天阳是我养大的,如今部落需要你们,你们就这样不管不顾吗?宁愿出去受苦,也不肯回到部落的怀抱吗!”
众人不再吭声,但他们看向容月的眼神,显然是赞同的。
“……是啊。”容月先赞同了刚才的话,又朗声喊道:“因为我们需要部落的时候,你们见死不救!”
雪齐脸色一变。
容月:“地陷那天,天阳生病,我身体也弱。部落没有人来救我们,或者到我们的屋子里看一眼。天阳为了保护我,被石头砸伤了,我为了将他搬出原地,到处找东西,想办法……”
他神色悲伤:“可我等来了什么呢?”
“我等来了背叛!”
“我们挣扎求生,好不容易等到了雪齐大人,以为我们得救了,却听她说,部落已经离开了。”容月眼中泪光闪闪:“天阳曾经是你们的阿兄,阿弟,是你们的第一勇士,你们离开时,竟没有人问问他在哪儿……”
众人脸色都变了,有人想要说什么,被身边人捂住嘴。
不等雪齐反应过来,容月继续道:“我只能恳求雪齐大人救救天阳,可是她竟然对我说……说天阳死定了,别再浪费时间。”
容月没有哭,可围着的刚山部落众人已经觉得心碎了。
他们眼中仿佛出现了那个惨烈的夜晚,无助的青年跪在地上,守着新婚的丈夫,哭喊着谁来救救他。
容月低了一会儿头,才又抬起,脸上带着微笑:“幸好,也许是神听到了我的祈祷,我的天听有了治愈的力量。最后我和天阳都活了下来。”
“所以我们是万万不会再回去的。”
雪齐被刺刀般的视线扎着,明明有很多辩解的余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此刻容月才是有着治愈能力的,强大的祭祀,而她,几次占卜均不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质疑她被神厌弃……
一道女声哭着说:“月,天阳,回来吧,原谅我们吧……”
接着,呼喊此起彼伏,可容月抱着小二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二狗?”
小二狗动动耳朵:“月大人,要叫我江流。”
容月乐了,半点看不出刚刚的悲伤:“好,小江流,别哭了。”
小江流点点头,扭动了一下,容月把她放到地上。
她揉揉眼睛。
“雪齐阿妈是坏人,对吗?”
容月摸摸她的小脑袋:“你自己判断。”
又向前几步,容月突然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他有些奇怪。
“天阳——”
…………
天阳提着刚山首领,将他扔进了一个偏僻的杂物堆。
砰的一声,刚山首领边咳边站起来,却不敢与天阳硬碰硬。
“我阿爸当年怎么死的。”天阳声音低沉,没有半分感情。
刚山首领捂着被擦破皮的火辣辣的胳膊,咬牙道:“我养你养到这么大,你现在才来怀疑我?”
天阳眸色又深了些:“回答我。”
“不知道。”首领复又大吼:“不知道!”
“你阿爸,和我决斗,输了!他输了!!”他癫狂道:“输了以后心情不好,去林子里遭了意外,你明明知道的!难不成我还有指挥野兽的能力,放兽咬死你阿爸吗!”
天阳轻哼一声,诡异得不像他。
“也许呢?”
他从杂物堆里抽出一片麻布,掸了掸灰道:“以前我不是没怀疑过你,只是我没有证据。可现在想想,谁说一定要有证据呢。”
说罢,他将麻布撕成两半。
天阳身体里流淌着巨大的力量,被他盯着,压力巨大。刚山首领满头是汗,脑中只有一个意识。
打不过他。
如果天阳愿意,甚至可以瞬间杀死他。
可天阳说了可怕的话,却并没有杀他的意思。
“想活吗?”
“……”
“那我们来对对口风吧。”他冷道:“天堂部落的人,我们一个不要。天堂部落的物资,我们先挑。只有我们不要的,才归你,听明白了吗?”
刚山部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咬牙半晌,才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来。
***
大!丰!收!
刚山部落扛了地毯和肉干之类迅速离去,容月站在最高的帐子顶端,狂风吹得他的麻布袍子狂舞。
“没——有——神——”
回音阵阵。
他犹嫌不过瘾:“神——不——存——在——”
果果在下面忙着清点物资,闻言生气道:“月大人你说什么呢!不要乱说话!”
容月心满意足地爬下来。
不解释他特别的喜好。
许多帐子已经被刚山部落拆走了,地面上一片片坑洼。
越冬最后还是选择留在星月部落,和刚山部落彻底告别。
东西太多,他们几个运不回去,便由越冬快速回一趟部落,喊人拉车来搬运。
容月用圣光一会儿切轮子,一会儿切板子,时不时再去山林里抓点小猎物,过得愉快极了。
等到会造车的工匠们一起过来,再把这些新车组装好,他们就有足够的车来搬运这些好东西了。
许多东西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辈,都是这个罪恶部落用鲜血抢夺的东西。
这些人吃人,罪大恶极,任谁都无法宽恕。
被确认是天堂部落原住民的人,除了之前在争斗中被杀死的,剩下的都被容月一道圣光夺取了生命。这种死法没什么痛苦,某种意义上便宜了这些人,阿九全程目睹了容月可怕的能力,心中更加恭敬了。
月祭祀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也不是手软的人。
最后,天阳挖了个沟,将他们全埋了。
至于传说中他们藏在石洞的老人和小崽,则由刚山部落负责清理。
这件事上他们知道轻重,一旦发现,也不会手软,并且会向其他部落传递消息。以后天堂部落再也骗不了人。
这一趟除了丰富的生活物资,容月还有个收获。
他升到了二十八级。
[神圣祷言]指日可待!
这个技能其实是容月最常用的技能,按游戏术语来说,就是读条大回复。
附带解除负面状态。
简直是神官们的打副本利器。
有了祷言,以后就算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治好了。
但有一点削减了他的兴奋,他不确定祷言能不能去掉魔气。
这个世界有一套自己的运行法则,容月原本认为,中了魔气也是一种负面状态,但这个世界真的认为“魔”是负面的吗?
未必。
但不管怎么样,熟悉的技能即将回到手上,他还是挺高兴的。
等待部落来人之前,他捧着食谱在附近闲逛,碰到捻子就收集起来,碰到不认识的疑似可以吃的植株,就蹲下来辨认一番。
今天中午一通乱找,还真让他找到一样东西——花生。
花生果长在地面以下,地面上的叶矮小且不起眼。叶片成倒卵状,叶片边缘有毛,相互联结成网状。
若不是正在花期,一朵朵小黄花点缀在植株根部,容月也认不出这样东西。
他小心地找了根树枝,挖开地面,把土全都挖松以后,再拽着植物的根部用力一拽——一花生荚果被连根拔起!
这小果子他认得,用手捏开,红红的花生衣包裹着白白的花生粒,闻起来有种清香。
这可是宫保鸡丁的材料之一!
离他吃到宫保鸡丁,又进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恶心粘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祭祀……你长得真好……”
容月停手,蹲着没动。
天堂部落附近已经被扫了个遍,几乎没有危险,所以今天天阳没跟他出来。
那人一步步走近,臭味渐渐随风飘来,见容月不动,他似乎更加兴奋了。
“你迷路了吗?别怕,阿兄送你回去。可怜可怜,一个人在这里哭……”
因为要挖花生,容月的法杖放在一旁。
他忍无可忍,正要拿起来把身后的人顶飞,就听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放开他——”
容月回头,却见一个鼻尖有雀斑的英俊青年,脖子上系着一只包裹,指着自己身后的男人:“你要做什么!?没见小祭祀很害怕吗!”
容月:“……”
他这才看见身后浑身散发臭味的油腻男人,实在不愿意再看第二眼,便低下头去。
没想到雀斑以为他害怕,声音更大地喊道:“看,他哭了!”
“……关你什么事。”
油腻男人虽然浑身发臭,但不折不扣是个彪形大汉,比天阳还要大一圈。
随着他一步步接近,那雀斑男声音逐渐发抖:“我,我不怕你……勇气,是勇敢者的徽章……软弱,是胆小者的……墓志铭、”
“去死吧!”油腻男大喊一声,提起拳头,就见那雀斑男一声惊叫,竟紧紧闭上了眼睛!
容月三两步走上前,一法杖敲在大汉头上。
大汉应声倒地。
雀斑男:“……”
容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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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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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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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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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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