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您快到坝上去看一看,坝上突然多了很多裂缝,裂缝中见开了口子,我们用沙袋怎么挡都挡不住啊!”
在坐的所有教授专家全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没人再在意杜云红和侯建的讨论结果是谁输谁赢了,因为结果已经十分明了。
按照侯建背后的水利水电派计算的溃坝率,这大浪底水坝根本不可能出现溃坝的情况,可眼下大浪底水坝的溃坝已经开始了。
“赶紧打电话通知中下游,按照计算好的洪水路线去通知,群众必须赶紧转移!”
所有人都慌了神。
侯建盯着杜云红拍在桌子上的那一沓纸,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个没完,他没想到高考恢复之后,水利水电派和国防科大派的第一次斗法,他们就输得这么惨,里子面子全都赔了个荡然无存。
所有专家全都赶到了大浪底水库的坝上,看着那蔓延开来的裂缝以及水库中再也困缚不住的洪龙,心里的那根弦都绷紧到了极致。
没人能想到,水坝的溃坝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进行到眼前的地步,根本无力回天。
大浪底水库的领导这会儿都慌神了,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杜云红的手,“杜教授,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这要是溃坝了,下面的几百万几千万人口都要跟着遭殃啊!”
杜云红咬咬牙,看向侯建,说,“咱们两边在溃坝率的计算上存在分歧,可真到了面对溃坝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分歧了吧。大浪底水库的水坝既然有溃坝的可能,那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泄洪,尽力降低水坝的承水压力,而且是全部泄洪口都得打开,在最短的额时间内将大浪底水库中的水位降到安全水位线下面。”
“再然后,大浪底水库不能留了,必须得重修一个,是什么原因导致大浪底水库出现了那么高的溃坝率,是土方出了问题,还是结构设计出了问题,亦或者是大涌水量进入,我们都必须调查清楚,新坝体设计的时候,必须规避这些问题。老侯,你有意见吗?”Χiυmъ.cοΜ
侯建嘴里叼着一根烟,他猛吸了一口,问杜云红,“杜老师,大浪底水库是六孔水库,如果六孔齐开的话,距离大浪底水库最近的那些地方的人可能根本来不及撤离,能先开两孔或者是三孔吗?”
“哪怕是六孔齐开,我都不敢保证这大坝能撑到承水压力降下去的时候,两孔齐开或者是三孔齐开,你有多少的把握?用六孔齐开的话,我们能尽最大程度保证水坝晚崩甚至是不崩,说不定还能截留三分之二的水量。”
“如果是两孔齐开或者是三孔齐开,水坝必崩无疑!到时候,整个大浪底水库的存水都会涌向中下游,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推土机,水流到哪儿,哪儿变成一片废墟。”
侯建把嘴里的烟拿掉,同大浪底水库的负责人以及当地的领导说,“听杜老师的吧,我支持杜老师的观点,六孔齐开,立马泄洪。大浪底水库一旦溃坝,距离大浪底最近的李子洲肯定当天就完了,水能淹到二十米高。”
这年头,二十米高的建筑物也没有几个啊!
群众们如果想避难,只能往山上跑,可一身家当都在山下,人能上山避难,总不能扛着房子也上山去。
一群专家教授们都跟着去了坝上,看着泄洪孔一个接一个的开,坝体上的裂缝一条接一条地增加,浊浪排空的场景让所有专家学者都跟着胆寒。
侯建盯着坝体看,突然见一条大裂缝凭空出现,扛起一个沙袋就朝着坝上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快找沙袋来!坝体上方必须压住!压得越重越好!坝体上方压住了,裂缝扩展的速度就会降下来,坝体溃坝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杜云红老太太挽起裤腿来,从地上抓了几把白灰就冲上了大坝,在大坝上画出好几条线来。
“往这儿压,这儿是裂缝最容易出现的应力薄弱面!压住这个地方,坝体的稳固性就能增加不少!”
大浪底水库以及当地的领导都快吓疯了。
你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你完全可以隔空比划啊!
李彧教授年过四十,他不忍心看杜云红老太太拎着水踩着泥在坝上奔走,抓了顶草帽就朝坝上飞奔而去。
“杜教授,你先撤回到安全的地方!应力薄弱面我也清楚,我来当这个定点桩!您回去歇着,就算出了事儿,我也腿脚利索方便跑。”
杜云红老太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拍了拍李彧的手,“那就看你了,注意安全,这坝上越来越滑了,千万别摔倒!咱都得平平安安地回去,土木系还等着你撑着呢!”
李彧教授大笑,“您放心吧,我这个人惜命,将所有应力薄弱面用白灰标出来后就回半山腰去。您先走,我待会儿跑着追您,说不定我比您还先到半山腰呢!”
杜云红老太太的裤腿上已经裹满了泥巴,身上也被水打湿了,分不清楚是天上泼的雨还是从水库里涌上来的水。
别看老太太的身子骨依旧利索,可这会儿走在湿滑的大坝上,她只能稳住脚步向前走。
扛着沙袋的工人们在老太太身侧来回穿梭,一袋袋沙压在了大坝上。
站在大坝对面的侯建突然看到一道约有成年人大腿粗细的裂缝在坝体上凭空产生,吓得寒毛直竖,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坝上的人赶紧撤!赶紧撤!要溃坝了!坝撑不住了!”
刚站在半山腰上的杜云红老太太吓得猛然一回头,就看到大坝上有一块三角形的区域径直塌陷了下去。
而侯建与好几名工人就恰好在那快三角形区域上站着。
大浪底水库中困缚着的洪龙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以泰山不敢当的姿态喷涌崩泻而出,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将摔落坝下的人冲出不知道多么远。
筑坝需要好多年,溃坝只需要一瞬间。
杜云红老太太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她担心李彧教授的安危,也担心大浪底水库中下游的人民群众。
谢迎春是在广播中听到大浪底水库溃坝消息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谢迎春的脑子空白了接近二十秒,然后她放下饭勺就要往收发室跑,站起来之后才惊觉自己的肚子已经有五个月大了,行动根本不便,只能同于泽说,“于泽,你替我往收发室跑一趟,打电话去大浪底水库,问问杜教授和李教授的安危,再问问是不是我的计算出了问题……大浪底水库溃坝的影响究竟有多么大?”
于泽三口并作两口把饭给吃完,灌了一口水,把噎在嗓子眼里的东西都咽下去,见谢迎春虽然慌张,但情绪总体还算稳定,叮嘱道:“你就在这儿好好吃饭,我过去打电话,收到消息后立马回来和你说。你别乱跑,明白了没?”
“行,你快去!”
谢迎春从口袋里拿出一片纸来,递给于泽,“路上擦一下嘴,还沾着米粒呢!”
一刻钟后,于泽就给谢迎春、给国防科大、给李彧教授的家人带来了噩耗。
彼时的谢迎春刚把饭吃完,正在刷洗饭盒,听到于泽说李彧教授跌落大坝,被大水冲走,目前生死未卜,她手里的饭盒哐当一下掉在了水泥池子里。
于泽还说,“溃坝是昨天发生的事儿,刚刚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杜教授同我说,因为溃坝,周围的铁路线也坏了,将近七十万人已经受灾,预估还会造成更大范围的人员伤亡。”
“杜教授还说,你上次推导的溃坝率十分准确,让你赶紧钻研这方面的,大浪底水库中下游的水坝都需要再鉴定一次,她已经同水利部打过报告了,水利部的人会将当初筑坝时的资料送到我们学校来,中下游的水库也会每天以传真的形式将涌入水量、排泄水量以及水位高度变化值发过来,你还是在学校不出去,按照之前商量的思路继续做溃坝率预测,能做到多完善就做到多完善!”
谢迎春虽然也想不明白自个儿明明是学精密制造的,怎么就被拉去搞溃坝率预测研究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专业能联系在一起,纽带就是材料力学……但身为社会主义的一块砖,自然是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大浪底水库的溃坝让谢迎春想到了当初松原江溃坝时的场景,滔天洪水倾泻不尽,老百姓们的粮食全都受了潮。
等等!
粮食!
又是粮食!
谢迎春决定为灾区人民贡献一把自己的力量。
受灾面积那么大的话,凭借一个两个饼干厂根本消化不掉大面积的受潮粮食,只能寄希望于国家介入。
谢迎春想到一个办法,她决定贡献一个烤馍片配方,希望国家能有大型企业来专门生产这种烤馍片,尽可能地将那些估计撑不了多久就会坏掉的粮食派上用场。
还没等她找到贡献烤馍片配方的渠道,红星食品厂就通过庆云油田的关系,七拐八拐地要到了谢迎春的联系方式,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国防科大的收发室,指名道姓要谢迎春接电话。
彼时的谢迎春正在收发室内整理国家水利部送来的材料,听说有红星食品厂的电话打来,还疑惑了一下。
那头很快就用噼里啪啦的语速给他解惑了,“谢师傅,你手上有没有什么比较方便省事的配方?我们厂子打算去支援灾区去!到灾区新建一个厂房出来,积极消化受灾地区的粮食,并且为受灾地区的人民群众提供一部分就业岗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开始两更liao
专栏里有预收,跪求大家去康康,打赏卑微作者一个收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七零年代开挂生活更新,第 42 章 溃坝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