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观月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娑臣在练琴,起身想要给自己倒水时突然感觉到排山倒海般袭来的疲惫感,手里握着的玻璃杯霎时摔碎在地面。
观月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一眼看见钢琴边低头盯着地面的娑臣,正疑惑,刚要开口,便见娑臣抬起左手扶住额头,右手按在了钢琴侧面。
她摇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瞬就要摔倒。
观月赶紧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了过去,围裙没来得及摘,心里一面庆幸着自己出来前把火关了,也把炒菜勺放下了,一面敲着警钟——不好,穗子这是怎么了?
不过,娑臣很快稳定住了。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扶着琴键坐下。观月已经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娑臣发现抬头这个动作都很吃力,不仅是调整脖子的角度吃力,脑袋里好像有人在搅弄浆糊一般,晕沉沉,是一种迟钝却又尖锐的疼痛。
“我有点头疼……”她轻声说,想到过往类似的经历,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观月比她先一步,带着薄茧的掌心覆在娑臣额上,于她而言是一片清凉,在观月看来,却是令人害怕的温度。
他赶紧扶娑臣到沙发上躺下——万幸万幸,因为娑臣感冒了,医药箱就在乘手的位置。
量出来的体温是39度,观月赶紧给娑臣敷了冰袋,又喂了退烧药。
娑臣迷迷糊糊地躺着,吃过药后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娑臣感觉到身上搭着厚厚的毯子,出了不少汗,空调是宜人的温度。
她侧过脸,发现观月就坐在旁边看书,并没发现她已经醒了。
“初……”
“啊,”观月闻声看来,下意识微微笑了一下,随即却皱起了眉,“你发烧了,穗子。”
“这样啊,”娑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出什么温度上的变化,单纯抱着几分希冀,“应该已经退烧了吧。”
观月像看傻子似的看她:“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半小时前量了一□□温,还是低烧。”
“现在几点了?”娑臣摸索着坐了起来,“再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观月也坐了起来:“已经晚上九点了。你睡了很久。”
“这么晚了。”娑臣惊了一下,正想问有没有什么速效退烧药,便见观月臭着脸走开了。Χiυmъ.cοΜ
好在他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碗粥:“吃吧。”
一碗简单的肉粥,温热的,倒是很适合病人。
娑臣苦笑:“我还没吃上几天正常的饭菜,这下又是病人的待遇了。”
“一提这个我就……”观月顿了一下,“算了,不提了。”
他中午本来打算做天妇罗,结果娑臣病倒了,他就简单煮了味增汤拌饭而已。
娑臣反应过来:“噢……抱歉,初。下次我来做给你吃吧。”
观月一副我不听的样子,道:“别说这些了。你先去洗澡,等下把药吃了,然后再睡一觉吧。”
“好。”娑臣一边点头,一边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设置闹钟,“明天几点钟应该到比赛场地汇合?”
观月的脸极臭:“你还想去看比赛?在家呆着吧。”
娑臣自知一时半会儿劝不动他,便没再问。
洗漱过后,娑臣又量了一次体温。这回她已经是低烧的范畴了,观月无声地看着她吃完了药。
“早点睡。”
“嗯。”
待观月关门离开后,娑臣摸出手机给知世发了短信。
[娑臣:知世,明天几点见?]
知世几乎秒回:
[知世:我们七点半就要出发啦。不过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半。]
[娑臣:纪美子他们会来吗?]
[知世:纪美子还在北海道,不过三浦和荒井都会去的。]
娑臣还想再说些什么——更确切地说,她还想给不二发些信息,但退烧药的副作用已经开始产生。
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娑臣心想,算了,明天当面说也可以。
她陷入了平稳的睡眠,掌心里攥着手机,并未注意到屏幕微微亮起,显示着一条新信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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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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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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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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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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