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远道而来观战,且今天还是双休日,但立海大正选们还是穿了红黑的运动服。
数人走在一起,本就是气宇轩昂的少年,又是去年的全国大赛冠军,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来看球赛的除了东京地区的学生以外还有不少网球杂志的记者,甚至有职业星探等。在这里见到立海大的选手,大家都有些吃惊,随即又释然。
是了,今天有手冢国光的比赛。
不少人上前想要和立海大的正选们说上几句话,甚至有记者拦下了领头的真田弦一郎。
“真田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很快的。请问,你们对今年的关东大赛有信心吗?”
真田弦一郎有180公分,要低头才能看着这位记者的眼睛。他面色如常(严肃冷漠),黑眸沉静,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王者的强大、自信和稳重。
“我们会取得全国大赛冠军的。”
他的音量并不大,却足够清晰。附近有不少人都关注着立海大,都听清了真田弦一郎说的话。
“哇,立海大今年的目标又是全国了吗?”
“……立海大是想要获取二连冠吗?”
“啊是真田啊,不愧是皇帝陛下,真是霸气啊……”
“……”
尽管路人们克制了交谈声,但立海大的网球训练可是五感都包含的,大家都听清楚了。
幸村精市沉声道:“走吧。”
真田弦一郎点了点头,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带着立海大的众人往比赛场地走去。
远处,娑臣、知世以及安藤纪美子等人在球场边找了座位,纷纷坐了下来。
荒井龙太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哥哥,便和朋友们打招呼说要去找哥哥。然而,他还没走开,便被娑臣叫住了。
“荒井,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荒井挠挠头:“当然了。”
“麻烦你不要告诉大家我来了。”娑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青学那边。
荒井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挑挑眉:“噢,你说的是不——”
“咳咳咳——”娑臣及时打断了他。
她这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呛住了。
荒井也没再问,欢快地走了。
青学和冰帝之间的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不过两支队伍都没有进场。观众席上虽说不上是座无虚席,但对国中生网球来说已经算是很多人了。更何况,不少球员都选择在场外观战,而非场内。
立海大的正选们便在场外。
知世戳戳娑臣腰上的软肉,现在正是夏日阳光正好的时候,她穿了一身黑在旁边,两只手还伸进外套的袖子里,低调的同时却也高调:“穗子,你这……有点太明显了吧。”
一个全身都遮住的人坐在观众席上只会更引人瞩目吧?
娑臣:“……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不遮住的话真的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鉴于已经被同一个人搭讪过两次了,娑臣特地查了忍足的资料,也顺便了解了一下冰帝其他人的情况。
大家都是出色的球员,观察力远高于常人。
知世叹了一口气:“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去附近走走,等不二君的单打三号的比赛快开始了再回来看?”琇書網
两人都看过对战表了,迹部景吾是单打二号,对阵青学的部长,而万众瞩目的手冢国光是单打一号,对阵冰帝的部长。
好在不二的比赛是单打三号,比较早。
娑臣点了点头,和知世一起站了起来。安藤正要问她们去哪儿,便见两支队伍分别从球场的两个入口走了进来。
随着冰帝进场,场内场外骤然响起了加油呐喊声。
“冰帝!冰帝!”
“迹部!迹部!”
“冰帝最强!”
娑臣垂眼看去,帽檐搭得低,几乎遮挡了视线,然而她仍旧一眼便看见了走在最前的迹部。他好像永远都是这种骄傲的姿态,脊背挺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神懒懒散散,实则只是一种倨傲的伪装。
球场离得这么近,娑臣觉得自己几乎能看到迹部长长的睫毛。她数过他的睫毛,两人离得那样近,眼底映出对方的脸。那时也是这样的夏日。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他了。
娑臣凝视着迹部,或许过了两秒,又或许过了两分钟,她扭过头不再看举起一只手遏制了啦啦队的迹部。
不二站在手冢的身旁,神色平静,看不出是紧张、期待、担忧还是兴奋,反倒透出些许漠然。娑臣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寻找一丝端倪,却见他突然抬起了脸,平直的视线往观众席上扫了一圈——
娑臣可以确定,不二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迹部在说话,可能只是挑衅,也有可能是什么宣言,全场都静了下来。娑臣平日觉得自己可以分心二用,可现在只能盯着场上的不二。
明明帽檐压得很低,口罩也拉到了鼻梁上,娑臣确信不二看不到她的脸,可他仍旧轻轻笑了起来。
他像是富士山上皑皑的白雪,一缕三月的春风温柔地拂过,冰雪消融时开出的一朵樱花。
不二微微睁开眼,冰蓝色眼眸里笑意一闪而过。他幅度极小地颔首,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肢体动作,娑臣却知道他在与她打招呼。
心跳太快了。
娑臣头晕目眩,无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看着不二要转身了,迸发的勇气让她抬起手扯下了口罩,露出半张白皙小巧的脸。
加——油——
她用口型表达了祝愿,不二弯了弯眉,再度颔首。
他随着队友转过身,从大石、菊丸身旁经过,轻声道:“加油。”
娑臣看着不二,似乎很遥远,可感觉好像他就在身旁。
“穗子!”
知世急促的呼声唤回了娑臣的注意力。她转过脸,见知世瞪着她,才意识到两人站在观众席上相当显眼,而且她还摘掉了口罩。
“抱歉抱歉。”娑臣飞快地戴上口罩,最后瞥了不二一眼,跟在知世身后走出了球场。
*
由于有青学对阵冰帝的比赛,球场外反倒没什么人。娑臣和知世找了个自动贩售机,买完饮料后便坐在一旁的凉亭内打发时间。
不过,虽然买了饮料,娑臣却并没有喝的打算。她坐在长椅上微微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知世先前将娑臣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此刻见她发呆,便也有些心情复杂。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好一会儿,知世缓缓开口问道:“穗子,你还好吗?”
娑臣回过神来,听出了知世意有所指,她苦笑一下:“我没事,谢谢你,知世。”
知世拧开乌龙茶的瓶盖,脸上的神色明确地显示出她的怀疑。她看向球场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想象到比赛肯定很激烈。
娑臣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想起自己先前的举动,尴尬又失望,“刚才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知世在娑臣脸上掐了一下,“明明上周才和不二君见过面,刚才竟然在球场上发花痴。”
“我……”娑臣本想辩解,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真的是看不二看呆了,顿时哑口无言。
徐徐的风吹来,知世伸了个懒腰:“啊,今天起得好早。好困哦。”
她顺势靠在娑臣肩上,娑臣将手上的饮料放在一旁,拿起外套想给知世披上,被她拦住。
“本来就很热了,披什么外套啊。”知世推开外套,却又抱住娑臣的胳膊,“不过,穗子你也看了迹部吧。”
她显然是都看在眼里了,此刻只是说明,而非询问。
娑臣默认了,听知世问她:“再见到迹部,有什么想法吗?”
娑臣沉默着,微微垂着眼睫。知世说:“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不,不是的。我只是在思考。”娑臣抿了抿唇,“我觉得他变了,可又好像没变。看到他,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知世歪着头:“就是以前那些事吗?”
娑臣迟疑了短短一瞬,随即点了点头:“嗯。”
她脸上浮现出短暂的茫然:“知世,我以为,我很喜欢周助的。”
知世惊讶地看她:“‘以为’?”
“……我刚才下意识先寻找了景吾的身影,才去找周助的。”娑臣垂着头,“可是……周助他……这么多观众在看他,他却能一眼看见我。”
知世茫然:“我不懂。”
“我换个说法吧。”娑臣轻声道,“或许,我发现,他比我想象中更喜欢我,而我没那么喜欢他?”
知世托着下巴,惊讶地瞪大眼:“穗子,你确定?”
娑臣仔细想了一下:“我想,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但或许不如他喜欢我来得多。并且,我也没有想到我仍旧会关注景吾罢了。”
“这不算关注吧。”知世摸了摸娑臣的头,“你只是习惯了。”
童年的记忆总会是模糊的,不可否认的是迹部的确给娑臣带来过快乐,要忘记他或是否定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还是以未婚夫这样强烈的身份和方式进入她生活的……
娑臣陷入了思考,知世则给她空间。过了一会儿,知世轻轻怕了拍娑臣的背:“别想了,穗子。”
“啊,我在想你说的‘习惯’。我觉得好像就是这样的,我习惯了了解景吾的动向,哪怕这么长时间没再关注过了,再见时竟又潜意识地去关注他。”娑臣学着知世的动作托住下巴,“听说三周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可是看来,三周并不会改变一个习惯。”
知世不知该如何接话,正踌躇着,却见娑臣微笑了一下:“不过,知世,多谢你开导我。我刚才真的有些质疑自己对周助的心情。”
“啊,小意思啦。”见娑臣露出了笑容,知世也觉得舒了一口气,“说起来,不二君真的很好看啊。”
“啊,你也这么觉得吧?他很温柔的……”娑臣有些开心,说着说着,看清了知世脸上的八卦之意,声音小了下去。
“啊,和这样的男生恋爱肯定很开心吧,就像偶像剧一样啊。”
“……什么啊。”他们还没有到那一步好不好。
知世用眼神表示迟早会到的。
两人说笑了一阵,娑臣感叹道:“知世啊,为什么你懂这么多?”
要说这方面的经验,分明还是她多一点吧——虽然好像也谈不上什么经验。
知世摊了摊手:“毕竟比你多看了那么多本言情小说,要是什么都帮不上,那我岂不是白读书了。”
娑臣汗颜:“听起来好像真的很有用……回去之后借我一本看看吧。”
“好啊——嗯?什么?”
“哈哈,开玩笑的。我有你就够了。”娑臣爽朗地笑了起来,挽住知世的胳膊,“哎,我也好困的,给我靠一靠——别,我不要盖这件外套。”
“要不这样吧,你像我哥那样披在身上……”
“那你帮我披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凉亭后的灌木丛在微风中大幅度地摆动着,半晌,钻出一颗海带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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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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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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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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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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