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羽努力压下心中的惊喜,立正站直,等待着傅清歌的下一步安排。
他不怕苦。他害怕的,从来只是有一天,傅清歌会告诉他,所有的这些要求,都不过是一种玩笑。
而现在,傅清歌的回应,无疑给了他一粒定心丸。
傅清歌:“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颠覆你们对于修行的认知,甚至是你们现在的修行成果。所以,为了增加我话语的可信度,我要先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
“哦?”狄飞云被傅清歌这故弄玄虚的说法勾起了兴趣,“什么秘密?”
傅清歌懒洋洋地抬起手,笑道,“能够引导修行者的,自然也该是修行者。”
话音将落,便见着那白皙的指尖一动,闪现出一缕微薄、却足够引人注目的红意。
“!!!”
这是……原力?!
傅清羽和狄飞云骤然瞪大了眼睛,震惊之意溢于言表。
众所周知,傅清歌的天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毁尽。
就连丹师协会的会长亲自查探,都曾直言:即便是中域的五品炼丹师前来,也只会是个无药可医的结果。勉强能够活下命来,已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修行之道,便是想也不要想了。
可谓是帝都之中,哄动一时的大事件。
是以,这么多年下来,从来都没有人想过,在灵根破碎、丹田崩塌的情况下,傅清歌竟然还能再入道途!
“大哥,可是留云涧……”
傅清歌点点头,“确是此行的收获。我现在不仅能够修炼,脑子里还有诸多传承。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东西,皆是来自传承之中的珍藏。品阶比之帝都尚存的功法武技,都要好上许多。”
闻言,趴在傅清歌腿窝间的兽崽崽不给面子地张嘴打了个呵欠,丢给傅清歌一个鄙视的眼神。
什么传承。它在宫殿里呆了上千年,从来没听说过宫殿里有什么传承。
硬要说起来,那张金纸片勉强能算传承的一类。但那是一种大道规则,和人族的功法武技,简直差着十万八千里。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傅清歌笑眼弯弯,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把兽崽崽充满拆台动作的脑袋瓜压了下去。捂在手心,惩戒似的搓了搓。
很快又被兽崽崽一爪爪拍开。
“嗷呜!”
干什么干什么。还不让人说真话了吗?!
小家伙凶巴巴地冲着傅清歌一龇牙,对傅清歌破坏自己高贵形象的做法很是不满。
傅清歌忍俊不禁。
轻门熟路地给小家伙投喂一块甜糕,然后又给理了理小家伙东翘西翘的头毛,便成功安抚了这只好哄的兽崽崽。
看着小家伙专注地抱着糕点一啃一啃,还极为刻意地把上头的糖霜都抖落在自己身上,抖着耳朵一副大仇得报的骄傲小模样。傅清歌好笑地抚过小家伙的背脊,转而看向一旁的傅清羽和狄飞云,继续交代道,“你们的天赋惊人,便是在上三天,也名列前茅。定是要走那王者之道,方才不负一身资质。”
狄飞云若有所思地看着傅清歌与兽崽崽之间的互动,对傅清歌的解释并不尽信。
不过他也并不深究,只是问道,“何为上三天?何为王者之道?”
“就好若这大陆上,有强弱不一的东西南北四域,还有一个强者如云的中域一般。世界共有九重天,分为下三天、中三天、上三天。”
“第九重天与第一重天,不仅在功法传承的品质和数目上相差甚远,大陆上原气的浓度、天材地宝的产出量、秘境的多少和品级,也有着极大的区别。”
“至于王者之道。”
傅清歌微微一顿,却是反问道,“如今我们所知的,每一个等级,被分为多少个小品级?”
“九层。”傅清羽答。
对格外捧场的傅清羽投以赞许的眼神,傅清歌自然地接下他的话头,道,“这常人修九层,王者之道,便是再上一个巅峰,共有十层小壁垒!”
“九层尚且难得,那十层又该如何修炼?”傅清羽不解。
“所以我才说,常人修九层。也唯有那些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们,方才有可能打破十级的壁垒,层层递进,成就真正的王者之道!”
狄飞云和傅清羽对视一眼,疑惑道,“可我与清羽,已然过了聚原境的修为。如何还能成就王者?”
傅清歌笑出声来。一改方才的严肃正经,打趣道,“所以你们得感谢我,去留云涧去的正是时候。刚巧,聚原境没有第十层。”
正襟危坐等着傅清歌提出解决方案的狄飞云&傅清羽:“……”
皮一下很开心?
傅清歌表示,看着你们有话说不出的郁闷模样,他确实很开心。
“如何突破大圆满,那是以后要同你们说的事情。现在,带上重力环,先去外头跑圈吧。什么时候,体魄也能达到八星水平了,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训练。”
“那你呢?”
知晓傅清歌已经恢复了灵根,此时却不同他们一起训练。生怕傅清歌是这些年散漫惯了的傅清羽不由一急。
“放心。我今天既然正式给你们布置了任务,自然要树立起指导者的领导形象,不会自个儿在这看戏偷懒的。”
傅清歌调笑一句,又解释道,“等我给你们把适合的功法写出来了,自然就来和你们一起‘受苦受难’了。”
经由过九幽鸿蒙剑的淬炼,他的体魄强度绝对不低。但是这并不代表,傅清歌不需要进一步锻炼。
对于了解过仙界情况的傅清歌而言,他十分清楚,九重天中的十星体魄,在仙界之内,并非极限。
傅清羽一赧。紧跟着期待道,“那大哥会同我们一起参加帝都大比吗?”m.χIùmЬ.CǒM
还真没想过这茬的傅清歌一愣,想了想,终究是点点头,“应当是会报名的。”
不过,到时候不是他参加就是了。
听闻帝都大比向来龙争虎斗,想来参赛者的战斗能力,至少在这云霄帝都之中,皆是不俗。
又因为年龄的限制,这些人的修为大多处在凝种境的不同层次。偶有少数聚原境的年轻人,前来报名长长见识。
这样的情况,正适合拿来让兽崽崽练手,熟悉一下平日的训练内容,和与人争斗的过程,积累一番战斗经验。
至于他自己。
一个月后,破尘境不好说,但是凝种境的修为,他肯定已经达到了。
让他去和同样凝种境的人对打,这不是切磋比赛,而是单方面的碾压欺负人,一点增益也无。
就他自己的话,他哪儿有那个闲情去凑热闹。
并不知晓自家大哥心里头那些小九九,满心期待着傅清歌在帝都大比上大显神威、光芒四射的傅清羽,喜滋滋地裂开嘴,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戴着重力环出去跑圈了。
狄飞云看着这个单纯的傻小子,不禁一阵扶额。转头望向傅清歌,满脸狐疑道,“你真要去?”
傅清歌若是个聪明人,就应当清楚。如今这种形势,他要么一鸣惊人,以势不可挡之姿重新崛起;要么韬光养晦,静候时机。
一个月的时间,且不说他如何能够突破凝种境。就算他到了凝种境,凝种初期和后期的实力,也还是颇有差距的。
再有,傅清歌得到的是功法传承,可没有实战经验。到了擂台上,不乏有身经百战之人,更会吃亏。
这会儿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去报今年的大比了呢?
眼见着狄飞云的表情愈发古怪,傅清歌一抽嘴角,无奈笑道,“你想什么呢?当然不是我上去和人打。”
霎时,狄飞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又一看。自己的心情被搞得七上八下,关心的正主倒是一派悠然自得。狄飞云没好气地瞪了傅清歌一眼,气结骂道,“那你参加什么比赛。冲上去同人耍嘴皮子么?”
“嘿。这可比耍嘴皮子厉害多了。”
心知狄飞云是刀子嘴豆腐心,傅清歌不但不为狄飞云的讽刺感到生气,反而还颇为得意地把窝在自己腿上的兽崽崽举高,放在狄飞云面前晃了晃,炫耀道,“耍嘴皮子算什么,这可是要见血的。”
“嗷呜!”
见什么血!
你再这么无理取闹,信不信神兽大人先让你见血试一下!
好端端趴在那吃零食都要被人骚扰,兽崽崽耳朵一扬,气急败坏地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蹬起腿儿。
然而,傅清歌既然敢这么逗弄它,哪里会不防备兽崽崽的爪子。它就是蹦?上天了,定然都是够不到老谋深算的傅清歌的。
兽崽崽:……姿势问题。绝对不是因为腿儿短!(?ヘ?#)
眼看着小家伙愣愣地盯了下自己的前爪爪,然后愈发愤慨地挣扎起来。傅清歌大笑一声,把炸毛的小家伙踹回怀里,又拿肉条给顺了顺毛。
看着这么只奶凶奶凶的呆萌幼崽,狄飞云无语地嘴角抽搐,直恨不得冲傅清歌翻出个突破天际的白眼。
得。这位大概是又在拿他开刷找乐子了。
傅清歌微微一笑,没再同他多加解释。并且十分幸灾乐祸地想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解释有什么用?
等到狄飞云亲自体验过小崽子“如沐春风”般的招待,自然就都懂了。
一想到狄飞云被一只“平凡无奇”的兽崽崽打败后,会露出的惊悚而不敢相信的有趣表情,傅清歌就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崽儿,你可得给我争点面子啊。”
兽崽崽一耷眼皮,眯起眼睛。嫌弃地一伸爪爪,把傅清歌凑过来要蹭自己的大脸推开。然后叼起自己的小肉条,一跃跳出了满是碎屑的临时休息地,在远离傅清歌的干净毛绒垫上,重新坐好。
“……”
正面上衣服间又添了肉沫的一片残渣,傅清歌一哂,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个小家伙,真是越来越记仇了。
******
十天时间就这样悄然而过,却足够傅清歌等人做上许多事情。
比如狄飞云和傅清羽,已然将体内的功法转换完全;比如傅清歌要求的第一批凝露丹药材,已经准备就位;又比如,自那日之后,便领着任务不见了踪迹的刘浩,终于传来了会面的消息。
感受到识海中的契约波动,傅清歌从入定中睁开双眼,扬起一丝笑来。
“嗷呜?”
兽崽崽从傅清歌身侧的毛绒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毛杂乱的小脑袋。看着起身的傅清歌,一爪爪勾住傅清歌的衣摆,疑惑地歪歪头。
看着小家伙一副睡眼朦胧的小迷糊样儿,还要关心自己要去哪里,傅清歌是又好笑又心软。
“安心睡。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傅清歌摸了摸兽崽崽的头,温声解释一句。见小家伙没什么大反应,便轻轻将小家伙的爪爪挪回被窝,又给脑袋瓜一点一点的小家伙掖好被子。
“呜。”
那你快点回来。
要是被人欺负了,不要怕。等神兽大人睡醒了,就去帮你教训……Zzz
重新回到温暖舒适的“小窝”里,最近训练很是耗了番精力的兽崽崽,终于再也抵挡不住睡意。小脑袋一歪,靠着毛毯,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清歌轻笑一声,收回放在兽崽崽身上的视线,转而取出柜子里的黑袍披上。身形灵活起落间,便离开了元帅府,消失在一片浓厚的夜色之中。
******
帝都西区一处荒废的住宅,是傅清歌和刘浩商议好的接头地点。
傅清歌用神识仔细探查过四周情况,确认安全后,这才启动契约,通知了自己的详细所在。
很快,刘浩便带着一个陌生的老妇人,出现在了傅清歌的视线中。
这个老妇人杵着一根枯藤拐杖,骨瘦如柴、形容枯槁。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精神犀利。尤若一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刺向屋中的傅清歌。
丝毫不在意老妇人对自己的戒备,甚至是隐隐的敌意。傅清歌嗅着空气中几近于无的药香,隐藏在兜帽下嘴角上扬而起。
看,这不就自愿为他拉来了一个盟友吗?
“可同她说过要求了?”
听着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刘浩便知道,傅清歌这是不愿意在没有契约时暴露身份。
到了口边的称呼当即被他吞下,刘浩恭敬道,“主人,确已说过了。”
说着,刘浩侧目看了眼面容平静冰冷的老妇人,慎重道,“她也已经答应了主人的要求。”
听到想要的答案,傅清歌终于彻底满意了。
“现在,来说一说你的交换条件。”
“不过事先提醒,解毒和报仇,你只能选择一种。”
刘浩所受的伤,需要有药物长期调理。
而对于连买药钱才将将能凑够的刘浩而言,定然不会再有余钱,去请炼丹师为他单独炼制丹药。
是以,傅清歌在盯上刘浩的第一天,就一直怀疑他身后,可能还有一位相交甚笃的炼丹师。并且这位炼丹师的能力,兴许也颇为不俗。
只是,稍稍有点儿出乎傅清歌预料的是,这位炼丹师的身份,可能有点儿不一般。
——毕竟炼丹师在修者中的地位尊贵。一般而言,不会有人对他们随意出手。像这般凄惨的模样,要么是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要么是撞上了地位相当的死对头。
而无论是哪个,都代表着十足的麻烦。
不过现如今急用人时,他也没得挑就是了。
傅清歌可不想让自己一天到晚坐在丹炉前,尽是把时间花在收揽资源上了。
被人一语点出身体的问题,甚至由此推导出背后恩怨。老妇人面色微变,沉默着思索片刻后,肯定地做出了选择,“望大人能解除我身上的丹毒。”
一句话开口,竟是声音清脆悦耳,丝毫不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傅清歌却是早有所料,没有丁点诧异,淡漠道,“你是个爽快人。我也同样不会斤斤计较,严苛下属。报仇一事,只要不牵扯到我这里,我皆不予追究。你大可放宽心去。”
老妇人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喜色,对于傅清歌的抵触情绪愈发减少,主动道,“请大人出手,为朱芸刻下烙印。”
刘浩站在一旁,看着服帖地让傅清歌动作的朱芸,不禁一阵感慨。
说实话,傅清歌这条前途未知的大船,他本不欲拉着朱芸一起上来。可惜,那剧毒沾染在朱芸身上,让朱芸再撑不住多久。
与其默默等待死亡,含恨而去,倒不如来傅清歌这里碰碰运气。
指不定就真如朱芸所言,让他们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东西带好,随我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便要在那里度过了。”
既然都成了无法背叛的自己人,傅清歌便不再花费气力,隐藏本音。说完便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看这样子,竟是早对他们二人有所安排!
刘浩和朱芸心间皆是一动,一种极不可思议的猜测自心中升起,霎时对傅清歌的城府愈发心惊。忙是跟上前,纷纷表态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圆满完成您交托的任务。”
******
“你要再不来,我怕是得赶不回去了。”
远远看见出现在院中的三道人影,狄飞云长舒了一口气,将人迎进屋门。
“放心。若当真赶不上,我会亲自送你进门的。”
傅清歌摘下兜帽,在朱芸面前露出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庞。笑着同狄飞云调侃一句。
这些天下来,狄飞云早对傅清歌的各种神通,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当然知道,傅清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送回狄府,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平日修行比不上后起步的傅清歌就算了,如今就是口头上,都占不着一点便宜。
狄飞云不由苦笑一声,没好气地拍了下傅清歌的背脊,以示愤慨。
“你看看,这些药材够不够,配比是否合理。若是出了差错,我再去购置。”
狄飞云虽然平日里表现得随意放荡,做起事来却是井井有条。
一应药材,皆以种类划分摆放地点,内里又以年限分出区域。放眼过去,种种讯息一目了然。
傅清歌扫过一眼,便有了定论,点头道,“差不多了。毕竟我们人手不足,收揽太多的药材也没用。当初给你那么多本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让你应急之用。不必太过在意它同所需药材数目的关系,那买来了我们也销不出去。”
“而且,你这段时间,在狄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这次便不用再麻烦你了。”
这次是不用,难道下次就可以吗!
狄飞云无语地一抽嘴角,简直被傅清歌怄得没话说。
但是他也知道,傅清歌话说的不中听,却是拐弯抹角地在安慰自己。甚至是在隐晦提醒他,莫要为了傅家,同狄家闹得太僵。
相比之下,家中长辈们的态度,着实是让狄飞云有些心寒。
这么多年下来,难道长辈们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
他若当真是那般不懂事、弃狄家于不顾的人,哪里会等到现在,再与傅清歌相处密切、正面扶持。
正因为现在,傅清歌再不是当初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傅家很可能会因为傅清歌的改变,而迎来一次重大的转机,狄飞云才会想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姑姑至死都心念着的傅家。
而事实也证明,有了一个天资恢复的傅清歌、以及他脑子里那些玄妙深奥的珍贵传承,傅家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比过去走得更高、更远!
一旦狄家与傅家结盟,以傅清歌的个性,绝对不会亏待了母亲的家族。
可惜,这般大好的机遇,狄家恐怕是没有机会抓住了。
狄飞云垂眸,挡住眼底的黯然。沉声道,“我已然决定,待到你家的武器铺子开始筹备时,就将那丹方和金币交予大哥,然后公开宣布脱离狄家。”
说着,狄飞云抬眼看向傅清歌,拿扇子敲敲傅清歌的肩膀,神色轻松。仿佛嘴角那玩世不恭的笑弧不曾有过落下,悠然打趣道,“你不用担心在这种事情上面拖累我,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过了这店,你下次再求我的时候,哥哥我可就没那个能力了。”
傅清歌微微一默。
他虽料到狄飞云的个性与现在的狄家不是一路人,但等到狄飞云真正做出决定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颇不是滋味。
情绪的变化快到让人无法察觉。眨眼便调整好状态的傅清歌抬起手,一把揽上狄飞云的肩膀,洋洋自得地夸赞道,“二表哥很有眼光啊。早日脱离了苦海,跳进兄弟这金钱窝里。头枕美人,床铺金币,前途无量啊。”
狄飞云:“……”
不就是个干活的苦力吗?你能不能要点脸!
傅清歌嘿嘿一笑,“走了。把朱芸带进来。她是炼丹师,往后许多事情,可都得仰仗她呢。”
狄飞云心中登时一惊,无奈道,“你可当真是……”出人意料。
这才几天时间,居然连炼丹师都让他拐到了一个。而且看上去,还是以傅清歌为主的关系。
如此手段,假以时日,傅清歌能够招揽到的人才,该当是何其恐怖的质量和数目!
“那是。”傅清歌毫不谦虚地承下狄飞云话都没说完的赞叹,并且自我升华道,“我还有许多非同凡响,往后你会一一体验的!”
狄飞云不禁一哂。
却又不可否认,自己对傅清歌将要展现的未来,十分期待!
******
“你身体内的毒素只是驳杂,并不难解。等会儿你给我一瓶血,等我今晚突破了凝种境,就给你调配解药。在此之前,你把这张丹方好好参悟一番。若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可以等我明晚过来的时候询问。”
若是有外人在场,定然会分外无语地对着傅清歌一翻白眼:看你这话说的,好像凝种境是你想突破就突破似的。就你一个废物,也不怕把牛皮给吹破了。
然而,在场的一个,早被傅清歌进步神速的修为给震惊到波澜不惊,全然不觉得傅清歌这话有什么问题。另外两个,小命就捏在傅清歌手里,且刚被傅清歌深不可测的手段震慑,更是不敢对傅清歌有丝毫质疑。
一时间,倒是显得场面格外平静。就好似傅清歌说的,确实只是一件平凡普通的事情一样。
被叫到名字的朱芸指尖一颤,听完傅清歌的吩咐,几乎难掩心底的激动。待到她接过傅清歌手中的丹方,粗略看过一眼,更是对傅清歌的承诺深信不疑。
若是连这般思维精妙、学识广博的炼丹师,都无法解开她身上的毒。她背负的仇恨,怕是再无希望了。
傅清歌并没有过多在意朱芸的感情变化。
在他眼中,这两人只要老老实实替他办事,其他的事情,他都懒得多管。
傅清歌转而面向刘浩,问道,“你作为常接任务的佣兵,在佣兵工会的人脉应该还不错吧?”
“确实如此。”
刘浩点点头,如实回答。随后颇为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补充道,“不过前不久,我同几个大势力起了些冲突后,有些同伴就渐渐疏远了。若是要出大任务,恐怕难堪重任。”
至于到底是什么冲突,不用多说,在场的几位都门清了。
傅清歌面色如常,显然没有要追究过错的意思,直言道,“并不是什么大任务,你肯定能胜任。”
紧跟着一指朱芸手中的丹方,“这是一种二品的特效疗伤丹药。想来云霄帝都中,除了军方,就属佣兵工会最为需要。你要做的,只是把这种丹药推销出去。然后在筹够资金后,从修行者坊市里租一间位子得当的铺子。”
“想来以你的聪明世故,应当能安然做到吧。”
刘浩想了想。
他确实同几位工会管事有些关系。想要打开这种双方都得利的销路,只要在背景靠山上处理得当,全身而退不是问题。
只是,“这丹药药效出众,远非寻常疗伤丹药可比。不知傅少预估的定价是?”
“市面上,同品级的丹药定价如何,凝露丹的定价就是如何。非店铺直销的,压价不得超过十金币的范畴。”
十金币。作为代售商铺,这已然是相当不错的利润了!
刘浩闻言,心中顿时大定,“傅少,这事儿交给我。刘浩定然不负所望!”
傅清歌不置可否,“这个你先拿着,每日一粒,可调养身体,抑制你的情况恶化。助你完全恢复所需的疗伤丹位列三品,我步入凝种境后,还需要稍稍稳定一段时日,才有把握炼制。”
刘浩忙不迭接住傅清歌抛来的玉瓶,面露喜色,“多谢傅少!”
“好好替我办事,未来的好处少不了你的。”傅清歌微微一笑,看着各自欢喜的刘浩和朱芸,暗示道,“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自己,只止步在破尘境的修为吧?”
“!!!”
******
“清歌,你对他二人的赏赐,是不是太过丰厚了些?”
走出小院,狄飞云想到傅清歌所说的话,不禁担心地提醒道,“刘浩的背景一直成迷,那女人更是来历不明。你这般透露底蕴,难免会有隐患。”
“要想马儿跑得快,自然要让马儿多吃草。你放心,我晓得分寸的。”
傅清歌心间一暖,宽慰道,“再者,我同他们的关系,并非只是口头约定。就算他们想要背叛我,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机会。”
狄飞云对上傅清歌锐利的目光,不由摇头一笑,“是我多虑了。”
“诶~,”傅清歌一摆手,耍宝道,“这样的多虑,你可以多来几次。单是听着,我心就甚是熨帖。”
“……就你会说话!”狄飞云忍俊不禁地笑骂一声,“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便先走了。你路上也多加小心,莫要被人发现了去。”
“我知道最近,几大世家还未死心地在找寻神秘黑衣人的踪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的。”
傅清歌眼底精芒一闪。谈笑之间,已然决定了几大势力行动的结局。
狄飞云无奈地轻笑一声,眸光微暗,低声透露道,“听闻这批人里,并没有太子和柳煜的人,可见两人的沉着稳重和心机深沉。你往后若要出头,这两人,可要格外注意。”
“那是自然。若我猜的没错,傅家这些年的诸多变故,怕与这位深居简出的太子脱不了关系。”
傅清歌冷笑一声,却是温声安抚道,“莫急。现在还远不是同他们对上的时候。先把以陈明远和柳衡为代表的,这两个被推上明面的势力解决。后头对上老皇帝时,再看凌思成和柳煜的反应吧。”
凌思成向来隐居幕后,很多事情,可以说与他并无直接的联系。不过是推波助澜,远不到需要他们生死相搏的地步。
而且傅老爷子这些年想开了许多,不会再过于关注朝堂的权利更迭。再加上他和傅清羽,皆是志不在此。与凌思成之间,就更没了直接的利益冲突。
相反,若是傅老爷子欲要留在帝都,以他和傅清羽未来的实力,傅家还会成为震慑他国、庇佑云霄的定海神针。
以凌思成的深谋远虑,就算不交好,也决计不会再与傅家为敌。
至于柳煜……
倒是个傅清歌没看懂的人。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定夺。
“既然你早有盘算,我便不多??铝恕W苤??磺行⌒摹!
“放心。没把你们教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就是为了我作为‘师父’的面子,我也是不会出事的。”
傅清歌握拳抵上狄飞云的胸口,慎重许诺。
狄飞云低笑一声,潇洒地转身而去,背对着傅清歌挥挥手,“那便明天再见了。”
******
一片昏暗中,傅清歌带着满身风尘推门而入时,便见着原先还睡在被窝里的小崽子,正蹲在正对着大门的小桌上,满面肃然地盯着木门。
见他进来,更是目光严厉,抬起爪爪,狠狠拍了拍桌子,“嗷!”
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
眼瞧着小家伙这要给他开三堂会审的架势,傅清歌又是好笑又是欣慰。上前抱住气鼓鼓的兽崽崽,放在怀里讨好地顺顺毛,一边告饶一边解释道,“今天事情多,耽误了一瞬。下次一定注意,嗯?”
曾经被傅清歌变着花样捉弄过n次,兽崽崽眯起眼睛,怀疑地盯着傅清歌,“嗷?”
真的吗?不是在骗人?
傅清歌登时哭笑不得,肯定地点点头,“嗯。不糊弄人。”
但是糊弄兽,可就不一定了。
一肚子坏水儿的傅清歌,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和混淆黑白的本事,成功哄好了天真单纯的兽崽崽。望着窗外渐有了光亮的天色,温声询问道,“还睡吗?”
“嗷!”
吓都被你吓醒了,还睡个什么!
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关心傅清歌的兽崽崽往旁边一扭头,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得。看这闹脾气的精神模样,确实是不用睡了。
傅清歌摸摸兽崽崽的头,决定作为歉礼,小小满足一下小家伙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保护欲,好声好气地请示道,“我要突破凝种境了。你要是不睡,帮我护法怎么样?”
兽崽崽当即耳朵一竖,转头看向傅清歌。故作矜持地沉默数秒,然后瞬间兴奋地晃起尾巴。雄赳赳气昂昂,骄傲地向前一挺胸脯,“嗷呜!”
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儿上,本神兽大人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啦!
傅清歌终于是没忍住,笑出声来,“那可就辛苦你了,我的小护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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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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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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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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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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