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惊讶,“不会吧,我见那位张太医性格耿直,不似会为她说谎的啊!”
宋宁轩哂笑,“不是他,是那位院判大人,那可是太后的人,他说娴雅中了剧毒被救回来,谁又能知道是真是假。”
林恬儿现在才发现,要想和这些人斡旋,还真不是只有脑子便够了。
娴雅夫人在京都屹立十几年,人脉与心机手段远非一般人能比,看来以后她行事要更小心谨慎。
“宁轩。”
“嗯?”
“我觉得,那个死去的丫鬟是无辜的,让疾风找个机会将她的尸身藏了吧。”
宋宁轩点了一下头,“疾风会做的。”
回到怡翠园,葡萄已经睡下了,宋宁轩见了长长松了一口气,难得今日有机会和娘子挤在一张床上,他终于可以搂着恬儿,没有小鬼挤在中间碍事了。
怡翠园只有三间房,林恬儿看了一眼剩下的唯一大床,这会收拾出来铺盖了簇新的锦缎被子,竟然只有一床。
宋宁轩过来时就看到她愣怔地站在床前,“怎么不睡,刚不就累了吗?”
林恬儿想着,自己矫情什么呢,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于是脱了鞋率先爬上了床。
宋宁轩暗中欣喜,虽然他不会乱来,但是能搂着恬儿睡也是好的。
“今日父亲与我提了,明日上朝复命时,便会上折子替我求旨意将你赐婚给我,到时候有圣旨在,你便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他将腰间玉佩与香囊拿下,随意放在床头,便去解腰封。
林恬儿拿起桌上的香囊看了又看,在右下角看到一个小小的金色丝线绣的涵字,当即变了脸色。
她并没有怀疑宋宁轩,而是笑这个陆昭涵心思深沉。xiumb.com
她将荷包丢回桌上,从鼻孔里发出一个轻轻的哼声。
宋宁轩的外氅都没解开呢,听到这声轻哼,手指都抖了一抖。
“恬儿?”
他看向过去,恬儿竟然意外地背对着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将视线瞥向那个荷包,原本不觉得有问题,忽然想起来,近日赶路并没有佩戴香囊,那这荷包…
他抓起来看了一眼,随后厌恶向外掷去,因为过于羞怒,香囊砸到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恬儿。”他立即爬上床去哄。
“我真不知那荷包不是我的,当时天色黑,加上香囊的味道一样,没有多想便接了。”
林恬儿转过身嗔怪地看他一眼,“我倒是不奇怪有女子对你有意思,也不意外你会看错,我就是在想,你多年没有回府,他们是怎么在第一日便准备出一个与你平日佩戴几乎无差的香囊?”
她担心宁轩身边有对方的眼线。
宋宁轩却是一瞬间便想通了,“我想起来了,状元游街那天回来后,我便发现身上佩戴的香囊不见了,当时并未在意。”
他下了床,走到门前将香囊捡起来看了看,讽刺笑了。
荷包的边角都有破损了,正是他佩戴多年,一直未换的那只,原本睹物思人的香囊如今被人添了厌恶的名字。
“可恶。”他对着窗外喊了一声,“疾风!”
疾风应声进来,“爷?”
“将这香囊烧了。”
林恬儿忙道,“别,我有用处。”
宋宁轩挥手,疾风再次隐身退下,他不解,“这荷包被别人动了手脚,留着它做什么?”
“只许她拿这种小把戏来恶心我?”
留着这个荷包,她要让那个看起来温柔无害,永远楚楚可怜的女子知道,她林恬儿在面对自己的感情,绝对是眼里不容沙子。
挑战她的耐性,她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后悔。
宋宁轩再次回到床上,伸手想将人揽进怀里,不料被林恬儿给躲开了。
“我累了,想睡了。”
宋宁轩一手探空,叹了一声,“生气了?”
林恬儿想了一下,如果拿这事和宁轩闹别扭,那岂不是称了某心人的心?
于是她将心底的不快压下,嗔怪的向他飞了一记白眼。
“你只有几晚没睡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等大婚后怎么样都依你。”说完这句话,她自己的脸颊先飞红起来。
宋宁轩原本失落的心瞬间又飞扬起来,几个月的忍耐都受了,他能忍。
“好,睡吧。”
他和衣而卧,努力屏弃掉脑子里的杂念,如此才能控制自己不逾越半分,一炷香后--一只修长的玉腿丢了过来,将他好不容易要睡下的倦意吓走。
片刻后,娇软的身子滚进怀里,像只猫儿一般拱了拱,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睡熟了。
宋宁轩长长叹了一口气,睁开眸子望向横梁,体内躁动不安的因子令他天人交战,将不安分的手枕到头下,这样的日子真是苦乐参半,希望早一日结束,他有些后悔最初的坚持了。
翌日一早,林恬儿只觉得这一晚睡得额外舒坦,好似往日的疲乏都消失了一般。
宋轩还在睡,为了不吵醒他,她小心翼翼爬下床,唤来人小心梳洗了准备去小厨房将早饭做了。
杜鹃一脸气闷地找过来,“少夫人,府里的管家来说,您是晚辈,平日里要伺候主母用膳,小厨房可以用,但是一日三餐必须要在前厅陪国公大人和夫人一同吃。”
她让开视线,撇了一眼廊下站着的小二十人。
“一大清早管家就指派来了二十几人,说这只是从府里暂时调派的人手来伺候夫人和公子,明日还会再叫人伢子入府,还会再添人,奴婢没让人上来,说您在休息,那个领头的嬷嬷便笑话咱们没规矩,说…”
“说…”
几次话到嘴边,杜鹃都说不出口,那话实在难听。
这院子的结构有些特别,主院离下院远了一些,所以早上发生的事林恬儿都不晓得。
于是问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杜鹃摇头,“实在难听,奴婢说不出口。”
“说来听听,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看我的。”
杜鹃咬了咬牙,将编排她的话一五一十学了。
“她们说,夫人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就知道狐媚男人,一个外室进了国公府还不知夹着尾巴讨好国公夫人,睡到日上三竿,说您没规矩,像,像…”
“像什么?”
林恬儿的声音没有变化,脸色亦如往常,就像这些话不是在编排她一般。
“她们说您像窑子里出来的姐儿,是靠着一张脸勾引了大公子和国公爷才住进这国公府的。”
“砰!”
林恬儿还没反应过来呢,身后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宋宁轩只着了外氅便一阵风似地到了廊下,他冷冷地将众人扫了一眼,抬手就将带头的嬷嬷一掌扇飞了出去。
人落地时撞到了一旁廊柱,猛咳了一口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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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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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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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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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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