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话筒里传来的那个似乎有些疲惫的声音,叶飞飞,或者说灾厄的脸上,似乎带了些嘲讽之意。
这种嘲讽,隐约让话筒那头的声音更加沉默,而她却表现的很开心:「怎么,你们那庞大的野心,也终于在这一刻碰壁了?
「没办法。「
话筒里的声音,好一会才道:「你也知道,这一次的轮回开始之前,我跟他有过争吵。」
「争吵?」
叶飞飞讶然:「你们这样一拍即合的疯子,居然也会有争吵?我以为你们只想着找到终极逻辑,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你们呢!」
「再统一的目标,也会出现争吵啊......」
话筒里的声音低声叹道:「谁让我们都是擅长钻牛角尖的人呢?
「只是......」
他微微沉默,低声道:「我想问你,真的一定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与他为敌吗?」
「我们都是为了等待菁薇绽放,不是吗?」
「......」
「呵呵......」
灾厄听到了善薇两个字,居然笑的异常轻蔑:「蔷薇只是腐烂之花,它是否会绽放,我并不在乎。」
「难道......」
话筒里的声音,隐隐有些动容:「真要跟他拼个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灾厄的声音忽然放大,带着冷冷的笑声:「先让他有能力走到我面前再说吧......」
魏卫还没有想明白所有的问题,但他已经决定要去,并且顺利的迈出了第一步。
当他迈出这一步,整个世界都在他的面前融化,一片片虚幻的影子,在他身边闪烁,摧毁,又重新凝聚,而每经历这一次过程,他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又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这已经类似于鬼船诺亚的空间穿梭能力,似乎也原本就属于猩红体系里,面的基础能力之一。
而象征,本来就是一种抽象的力量,不受空间与时间的束缚,也可以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
拥有了这种力量的他,理论上讲,想要进入精神壁垒,只需要一步跨越,便可以轻松的完成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从见到安神父开始,一切便似乎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当他这一步跨出之时,世界的某个城市位置,忽然有大海掀起了无尽的狂潮。
这狂潮震荡着城市,给整座城市里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而惊慌绝望的人们,纷纷哭喊,惊恐之中,精神力量也形成了异常的冲击浪潮,影响到了他们的潜意识内心,世界,而正从深层逻辑的精神世界经过的魏卫,居然也受到了影响,身边的影子变得散乱,有些意外的被挤到了现实世界。
他有些意外,但又很快明白了问题所在,嘴角轻轻据起。
有深层次的逻辑力量狙击了自己,使得自己没能完成晋升之后的第一次空间跨越。
他咬紧了牙关,继续向前走去。
「嗡......」
只是在他迈动了这一步时,身体忽然出现了无尽的重影,散乱纷扰,整个世界流光溢彩,但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在他面前融化。
自己的第七位阶力量,已经变得不再那么纯粹了。
而当自己的位阶有了杂质,那么,穿越空间的力量,便也正在离他远去。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背叛了猩红的缘故。
因为在这一刻,自己想去救她,所以力量不再纯粹,又因为不再纯粹,自己反而无法顺利的走到她的面前。
瞳孔聚散,灾厄看到了魏卫在路上遇到的阻碍。
她脸上泛起了一抹冷嘲,无视在书房内的其他人,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乖......乖女儿......」
当她走出了书房间,外面一脸惊恐的叶父叶母等人,也正惊恐的站起身,向着她发出了一声惊喜又担忧的叫喊。
只是,当灾厄转头向他们看了过去时,他们却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恐惧。
叶母忽然颤抖着声音开口:「我......我女儿呢?」
灾厄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她们,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容:「她已经死了。」
叶母瞬间变脸色异常苍白,再度晕厥了过去。
在叶父与叶勤的呼声,以及叶童童的哭声里,灾厄神色冷淡的向外走去,身后,那些跪伏在地的财团首脑,犹豫不定的跟随了出来。
他们不敢靠近此时的灾厄,但又不敢离她太远,只能保持了一定距离的情况下跟着。
当灾厄走到了庄园的第一层,重新看到了半空中繁星点点的夜空中,那些财团首脑,也正跟着出了大厅。
他们站在了台阶上,看着站在庄园里的灾厄。
因为灾厄已经走下了台阶,倒使得他们所站的位置,似乎比灾厄更高了一层。
灾厄轻轻呼了一口气现实中的空气,忽然之间,转头向着那些站在台阶上的财团人员看了过去。
这些人惊然一惊,意识到了这本就是一种不敬,慌忙再次跪倒。
从他们虔诚到极点的态度上,灾厄看到了他们内心里的贪梦,忽地发笑:「是担心我不会兑现诺言吗?」
所有的财团人员慌忙将自己的额头触地,位置摆得更低。
只是,却又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灾厄眼中闪过了一抹厌恶,冷声道:「我讨厌你们,但毕竟是你们给了我来到现实的机会。」
「所以,我会履行我的承诺。」
「......」
当灾厄说出了这样的话,所有人心情便不由变得激动。
没错,就是为了这些。
灾厄是因为他们的祭祀而降临,所以便天然背负了与他们的契约,而这份契约,便是他们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拿出来吧!」
灾厄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忽然转向了他们,轻声开口。
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向着叶家的族爷,那个看起来浑身只剩了重重叠叠的肉皮,甚至只有在两位管家的换扶下,才能勉强从床上下来,并拖着肉皮走动的老人,同样也努力的跟在他们后面,直到这时有目光向看着他看了过来,他才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一层层的,翻开了自己的肉皮。
他不是翻找什么东西,而是翻找落款的位置。
他那一层层的肉皮上,有着一些怪异的纹路,像是老人斑,又像是因为不够健康而出现的斑印。
他吃力的翻开了层层斑印,甚至都拒绝了管家的帮忙,终于在自己的胸口位置,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找了一个奇异的纹络。
这里,竟有着一个神秘的烙印,中部尚且空白。
所有的财团首脑,这时都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一个落款之地,呼吸都在此时微微据住。
灾厄脸上的讥诮笑容一闪而逝,忽然道:「或许在那些狂妄之徒眼中,你们只是—群蠢货。」
「只有蠢货,才会选择直接与恶魔作交易。」
「......」
听着她这句话,诸位财团首脑,不禁得有些变色,嘴唇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但我偏偏要你们成
功。」
可接下来,灾厄的话,却瞬间让他们感受到了一阵狂喜,她笑着道:「毕竟,我们也需要一群走狗。」
「而我,确实很难找到比你们更听话的狗了。」
「......」m.χIùmЬ.CǒM
说着话时,她仿佛站在那里,一点没动,但周围的院子里,却忽然有一股阴冷的风吹过。
冷风拂过庭院,径直吹进了大厅之中,厅里除了明亮的精致灯盖,还点着几枝蜡烛,这是刻意点上的,因为都知道,灾厄喜欢这样的布置,只不过,在点在那里之前,并没有特别的用途。可随着冷风拂过,却忽然有一只蜡烛,栽立不稳,忽然之间倒了下来,滚落到了墙角处的窗帘下。
蜡烛烧着了窗帘,火势便逐渐增大。
若在平时,这已经是大事,管家以及仆人,早就开始了扑救。
但眼下,当着那一位至高无上的面,在场的所有人,居然都不敢动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窗帘燃烧。
窗帘扑簌簌落下了火苗,火苗烧着了地毯,地毯上的火苗向外蔓延,烧到了那位跪在大厅里面,半接触地毯的叶氏族老身上。
他的衣服开始燃烧,同时烧的他皮肉吱吱作响。
这位叶低族老,脸上露出了异常痛苦的表情,一颗颗大滴的汗水,从他层叠的皮肤之中渗了出来。
但他仍是直挺挺跪着,一动也不敢动。
皮肉已经开始焦糊,他身上那用料明显比别人更多了许多倍的袍子,也已燃起了怪异的火苗,将他的身体多处烧伤,到了最后,就连他那一层层的皮肤,居然也开始燃烧,仿佛什么易燃物似的,火焰渐渐覆盖了他的全身,最后如同火堆,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进了诡异的火焰之中。
这个叶氏族老,也终于忍不住,口中发出了惨烈的叫声,甚至开始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但火焰越烧越旺,而且无法熄灭,终于,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动作,扑地一声趴在地上,身上的火苗,也缓缓熄去。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呆呆的看着扑倒在地的叶氏族老,只觉心脏如擂鼓。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已经焦黑的身影,在火焰渐渐熄灭之后,居然又轻轻颤了颤。
然后,他慢慢的抽动身体,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黑色灰烬,扑簌簌落下。
里面,居然露出了一副年轻的,健康的身体。
他惊讶的拍掉了自己身上的灰烬,低下头去,就看到了自己的胸口处,正落着一些奇异的纹路,仿佛是死猪身上盖得章。
他那仍然布满着痛苦的脸,忽然变得惊喜,看着自己的手脚与身体,抑不住兴奋向左右看去。
他还是他,居然年轻了不知多少岁,模样看起来有些像叶勤。
「突破极限了?」
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已不禁兴奋的颤抖了起来。
叶氏族老,曾经那场惊天计划的发起人,因为他是发起者,所以他一定要活着,只是,他已经活到了远超自己极限的程度,虽然凭着叶家的财势,他可以不废吹灰之力的取得足够的生命针剂,但是,因为他使用的针剂太多,使得他的生命,早就已经达到了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是第一个发起者,所以契约在他那里。
而因为他早就已经超越了极限,所以他也是最好的验证者。
验证那份契约的真伪。
如今,随着灾厄落款于上,他的生命,居然可以重新焕发生机,这本身就代表着奇迹。
一种超出了普通恶魔力量范畴的超现实逻辑。
这也代表着,契
约真的已经开始了发挥它本身所有的作用。
「我已经证明了曾经对你们许下的承诺。」
而灾厄看着这些激动而兴奋的人群,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道:「现在,该你们辅佐我完成剩下的计划了吧?」
所有人都猛得转过身来,表情凝重,隐含疯狂。
尤其是变得年轻的叶氏族老,更是大步向前冲来,越过人群,跪在了灾厄的脚边激动的说道:「甘为神明驱使......」
「不朽契约!」
「人类的欲望与神明的权杖所融合,诞生出来的最扭曲之物。」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地方,当第二城防线的精神力量通过震颤,将足够的信息传递到了基金会时,终于有人低叹了口气,道:
「我们真要纵容这样的东西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的我们,还有与她对抗的力量,无面人计划仍然可以将她送回去。」
「但如果时间拖的够久,当她适应了这个世界,那无论是她,还是掌控了不朽契约的野心家,都将不是我们所能对抗的力量。」
「......」
他的感慨传递进了别人心中,换来的却是一片沉默。
良久,他嗤的笑了一声,道:「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基金会的问题所在了。」
「看似驱逐了教庭的基金会,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但掌握这种力量的我们,却在这个世界,处处碰壁。」
「原因很简单,在这样一个恶魔横行的世界,基金会天生软弱,拥有力量,却缺乏勇气。」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妥协的产物!」
「......」
「......」
「我一定要过去。」
意识到自身出了问题,魏卫也并没有改变想法,只是站在了混乱的人群之中,安静的思索。
哪怕第七位阶的力量受到了影响,但他仍是一个恶魔力量拥有者,此时他只想顺从本心,进入精神壁垒。
以前他没想过会有一天,这个问题变得这么难。
「你......不害怕吗?」
当他开始深切的思索自己能力所及的界限时,人头挂件有点愁的声音响了起来。
魏卫听着它这可怜的小颤音,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低头看着它,轻声笑道:你是看出来了什么吗?
「没有!」
人头挂件毫不犹豫且隐藏的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我的位格不允许我看出这些东西。」
它很严肃,甚至像是发誓一样的口吻说着:「我甚至想过要真正的死去,因为你这种层面的博弈露出来的任何一角,都让我恐慌。」
魏卫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被他们盯上的是我,你恐慌什么?」
「正因为跟他们博弈的是你,我才恐慌啊......」
人头挂件忍不住激动了一下,但迎着魏卫投过来的眼神,口吻又一下子软了:伟大的猩红,我知道我的卑微,弱小,以及短见......」
「但是,既然有幸侍奉在您的身侧,那您愿意浪费一点儿小小的时间,听我一句废话吗?」
「......·」
魏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习惯他说话这么讲礼貌,皱了下眉头道:「废话我还听什么?」
「......」
人头挂件倒是惜住了,好一会才道:「也许聪明如你,可以从我的废话之中,发现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呢?」
「那你还是说吧......」
魏卫揉了下太阳穴,
低声叹了口气。
事实上真的没想过人头挂件会给出什么建议,毕竟只是一颗死人头啊......
「我不知道你踏上第七位阶,对某些人来说代表着什么......」
人头挂件的声音明显有些低沉,仿佛它这时哪怕是在魏卫的身边,也担心自己的话会被一些人听去:
「但我想到了一些更本质的问题,猩红为什么会一直失败?」
「为什么十二恶魔都曾经自诩为神的时候,猩红也属于世界眼中惟一的恶魔?」
「......」
魏卫沉吟了半响,道:「为什么?」
「因为......」.
人头挂件说出了这样的话时,声音都在颤抖,本能深处,都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高层次的话:
「因为你天生没有盟友啊......」
一句话说出,它也像是豁出去了,干脆倒了出来:「无论是选择一,还是选择零,你都注定要与其他人为敌,要么他们会被你消灭,要么会成为你的奴隶,总之你不会有盟友,也不会有朋友,你甚至没有固定的阵营,因为你一直都在不停的更新,你绝决到连自己的过去,都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所以你......」
说到了这里,人头挂件已经有些激动,声音都带了点颤音。
「所以我......」
偏偏也在这时,魏卫也仿佛从它的话里,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激动的开口。
人头挂件顿时收住了嘴,魏卫居然同时自己一起开口,这顿时让它心里生出了些许的希望:「终于明白了吗?」
「那你先说......」
「......」
「所以我就很好奇一件事了。」
魏卫轻声道:「既然我又没有朋友,也没有同盟,甚至我现在连自己的信徒都没有,那么......」
他顿了一下,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们为什么还这么怕我?」
「?」
人头挂件一下子噎住了:「这不是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啊......」
「我有很多事情都没想明白。」
魏卫低声道:「晋升第七位阶,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只是因为我想明白了,所以便拥有了这一位阶的力量。但很明显,有些人并不愿意看到我这么顺利的上来,所以安神父也好,那些针对飞飞的人也罢,甚至,沉默的基金会,还有那些在利用飞飞的财团中人,他们的想法,我确实都不太懂。」
「但我很确定,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什么东西在等我。」
「......」
「对啊......」
人头挂件又一次激动了起来:「所以你......」
「正因为知道他们准备好了什么东西在等我,便说明他们怕我。」
魏卫据起了嘴角,安静的抬头看向了精神壁垒方向,低声道:「那我还怕他们做什么?」
「我一定会过去的,他们在做什么,当我过去的时候,不就明白了?」
「......」
「明知道人家设下了陷阱,甚至是早就准备好了,有可能在你出世之前就准备好的陷阱,你还要去?」
人头挂件的声音不由得变大了,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强忍着怒意,小心翼翼的道:「这样的话,你......」
「......你有把握吗?」
「......」
「我确实想不起以前的记忆了,所以我连他们究竟会有什么方法对付我都不知道。」
魏卫安静的道:「我能想起来的最早的回忆,便是垃圾山上的小孩,提着一把破旧的镰刀,去了十五大街。」
「那时候,我也没有把握!」
「......」
人头挂件忽地噎住了,它直到这时,才仿佛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个问题。
猩红似乎是疯的......
哪怕他已经晋升到了第七位阶,也确实因为某些人的布置,内心里生出了些许的动摇,但他仍然还是疯的......
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小声道:「你的镰刀呢?」
魏卫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认真向它点了点头,道:「镰刀我一直带着。」
「太好了......」
「不朽契约,十二神居然真的兑现了它们曾经答应我们的不朽契约......」
庄园之中,看到了重新变得年轻的叶氏族老,所有的财团首脑们,也都验证了这份契约的真实性,这使得他们诞生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冲动与期待,甚至都不必灾厄特意的提醒,他们便已经站了起来,向着旁边的管家点了一下头,然后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从这个庄园打了出去。
他们,甚至与灾厄对话的底气都充足了很多:「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我的女神......」
「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准备。」
「请放心,猩红或许因为他的特性,会使得众神都不愿与它交手。」
「但是,那个叫魏卫的年轻人,却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对手。」
「十二神联手赐予我们不朽契约,那我们便也如数奉上我们的祭品......」
「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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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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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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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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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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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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