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永明女帝>106.106章
  虽然姜维是朝中重臣,但是曹承与曹恒毕竟年幼,曹恒并没有让他们经常在人前露面,朝中臣子,除非是给他们上课的人,其余的人几乎难以见到他们,姜维算是其一。收藏本站┏m.read8.net┛

  而且,姜维是怎么也想不到,曹恒竟然会狠心地把两个儿子从洛阳宫里赶出来,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给。

  曹恒这心狠得啊,根本没人敢想像,暗地里,燕舞跟那人说了一句,“把情况回去与陛下细说,若是姜将军送两位皇子回宫,该如何?”

  “兄长,兄长。”曹衍冲上前又唤了曹承一句,曹承只管哭着,听到曹承再唤,喝道:“你真没用,连母皇都说不动,没用,没用!”

  听到曹承唤的母皇二字,姜维是一下子就呆了,怔怔地看向曹承,还有曹衍,这两兄弟身上穿的衣裳,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的人,母皇这个身份,只有大魏的两位皇子才会这么称呼母亲的!

  那么,这两位,是大魏的两位皇子?

  这个念想一起,姜维都要僵住了,真是这样的话,这两位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能有谁有那么大胆子和本事从洛阳宫里将他们带出来?

  “将军,这两位郎君是?”姜维脑中的想法闪过无数,在他身后的人,如他一般能联想到这些事的人也不少,不禁问了一句,姜维扬起手,这时候一个小兵挤了进来,与姜维一阵耳语,姜维往一边看过去,只见燕舞立在那处,燕舞,姜维当然是认得的。

  大步走了过去,不忘回头吩咐道:“你们先看好人,别轻举妄动。”

  叮嘱一句,这才往燕舞那里走过去,燕舞与姜维作一揖,“姜将军。”

  姜维也还以一礼,然后指着还在哭的曹承,已经不再劝曹承的曹衍,“这真是?”

  “是!”燕舞肯定地告诉姜维,姜维道:“那,怎么把这两个祖宗弄出来了?”

  叫唤祖宗,那是真祖宗,绝对的!但只限于他们,在曹恒眼里,这两个,呵呵……

  “陛下吩咐。”燕舞觉得这事没有曹恒的吩咐是真不好细说,粗略的吐字。

  听到曹恒吩咐这样的事,姜维是震惊的,呆呆地看着燕舞,“这,这怎么,怎么会?”

  燕舞没有回答,姜维也明白有些话燕舞不便说,“好,我不问了,那现在怎么办?”

  “不用办什么,姜将军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燕舞这样地回的姜维,姜维看了看还在哭的曹承,这要再哭下去,万一病了怎么办?

  “陛下就算要罚人,也没有这样罚的吧。”姜维实在是没能忍住吐一句,燕舞道:“你要不进宫去见陛下,跟陛下当面说。”

  姜维本来还吐糟着,结果燕舞一句提醒相当于是打通他的任督二脉,果断地道:“我这就进宫去见陛下。”

  说就要走,燕舞非常干脆地把人给拉住,“等等。”

  “怎么?”姜维回过了头问燕舞,燕舞道:“先让你的人散了。”

  “不是,你就不怕他们出什么意外?而且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不管,你说洛阳的百姓能看着不管?”姜维指着那边情况问了燕舞,这会儿已经有人在哄着曹承,曹承虽然抽抽嗒嗒的,算是止住哭了,至于曹衍在那儿乖乖的,有人给他吃的,他还拒绝了,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谢,很是有礼貌的模样。

  燕舞这会儿也头痛,他们刚刚扔人的时候都忘记扔得偏一点,现在这样,骑虎难下!wWW.ΧìǔΜЬ.CǒΜ

  “那要不,你把人带走,说是往京兆府去,然后把他们扔偏点。”燕舞这么给姜维出主意,姜维真是惊呆了,“你,你……”

  “这是陛下下的令,我都说了,你要想改主意要去问陛下。”燕舞再次提了曹恒,她也仅仅是奉命行事而已,要抗议的进宫找曹恒去。

  姜维摇头道:“不,不行,真不行,这样做事,那怎么得了?”

  燕舞摇了摇头,“陛下之令,又有我们在这里护着,你操心什么?陛下就是想要教训两位皇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教训人,有这么教训的?两位皇子才多大,一扔出来,你说洛阳就没有人贩子了?”姜维这样地反问燕舞,燕舞道:“敢拐到这两位头上,那是他们倒霉。”

  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姜维……

  “姜将军,这个忙你帮不帮?”燕舞询问一句,姜维指着燕舞,半天说不出话来,总觉得燕舞要是从他嘴里得到不帮这两个字,果断会用别的方法把这两位皇子弄到偏僻的地方去。

  姜维只能咬牙切齿地吐道:“帮!”

  才说着要帮,这会儿那暗卫已经去而复返,见到姜维也在,曹承和曹衍也在一旁,“陛下的意思,送两位皇子入京兆府。”

  ……姜维是要松一口气的,结果反应过来不对啊,“为什么是送入京兆府,不是送回宫?”

  不懂就要问,绝对不能不懂装懂是吧。

  姜维问完巴巴地等着暗卫回答,暗卫道:“我们只负责完成陛下吩咐的事。”

  言外之意,他是不会问那是为什么,只管做。

  一句话堵得姜维一口气险些下不去。姜维道:“你告诉我,陛下这是要不要两位皇子的?”

  这个问题谁敢代曹恒回答啊。燕舞拿眼看向姜维,“姜将军有什么问题不妨进宫去问陛下,何必问我们。”

  ……还真是跟燕舞说得一样,姜维指着他们两个,算是看出来这两位是什么态度了,指着一旁的手下道:“你们,送两位郎君去京兆府,我进宫去见陛下。”

  手下的将军听到姜维那么一说,很快就带着曹承和曹衍往京兆府去,说了去京兆府,围观还为两人担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散去。

  “京兆府尹贺挚吗?”曹承倒是知道不少,听说要去京兆府尹,昂头问了带着他们要去京兆府的小将。

  “是!”贺挚确实是贺挚,但连曹恒都极少直呼其名,曹承一个小郎君,这么一点大,确实是……

  “哼哼,贺挚我认得。”曹承说着带着几分炫耀地朝着曹衍说,曹衍小胳膊小腿的,走得有些累,吐了一口气,一旁的小将想要抱起曹衍,曹承已经伸手拉过曹衍,“来,我背你。”

  本来不喜欢曹承的小将见他蹲下要背起曹衍,曹衍摇了摇头,“兄长我太重了,你背不动。我自己走,兄长等等我就好。”

  曹承看了看曹衍,“是哦,我背不动你了。那你自己走,走一走,歇一歇,我等你。”

  “谢谢兄长!”曹衍轻声与曹承道谢,抬起头朝着曹承甜甜地一笑,曹承道:“就会笑,真没用!”

  刚刚对曹承有一丝好感的小将听到曹承这嫌弃的话,额头的青筋直跳,很是想要问一句,一个小朋友这么毒舌做什么?

  遗传的啊!他们家从上到下,哪一个都是这副模样,毒舌!

  “我抱你好吧?”小将心里鄙视了曹承一回,对着甜甜微笑的曹衍,表示他可以抱人的,完全没有抱不动的可能。

  “谢谢,我自己走可以的。”曹衍还是与小将拒绝了,小将看了曹衍一眼,曹衍拉信曹承的手,曹承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边走着,曹承一边和曹衍保证道:“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刚刚对曹承的形象跌落谷底的小将又听到这暖心的话,心里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你也是,都劝不动母皇。”紧接着,又那么一句抱怨,听着这话的小将,对于曹承这一扬一抑的,着实想要忽视。

  好在京兆府离得不算远,他们到那会儿,贺挚正好是手忙脚乱地准备要出来,小将带着曹承和曹衍一来,贺挚看到了那是一个激灵,差点就要见礼了,在他一旁的年轻人轻轻地咳了一声,贺挚赶紧站直了,“你们这是?”

  “贺府尹,我们在巡视时发现了这两位郎君,也不知是哪家丢失的。”小将朝着贺挚那叫一个挤眉弄眼的,他又不傻,已经猜出曹承和曹衍的身份了好吧。

  但就算猜出来,姜维猜出了没说,他就更不能说,至于贺挚能不能明白,不归他管。

  贺挚对小将这挤眉弄眼的,嘴角抽抽,半天不想说话。

  “贺府尹,人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瞧着贺挚那全无反应的样子,小将果断觉得将汤手的山芋交出去,走人!

  贺挚怏怏地应了一声,小将带着一众巡防的兄弟离开。

  “贺挚,你知道我是谁吗?”曹承看到将士都走完了,他只昂着头,冲着贺挚问了一句,贺挚嘴角继续抽抽,“知道与不知道都没用,你现在是想去哪儿?”

  六岁大的曹承面对贺挚道:“我要回宫,立刻,马上回宫。”

  理直气壮,颐指气使的模样,曹衍伸手拉了拉曹承,“兄长,母皇把我们赶出来,我们回不去的。”

  “我们可以,母皇就算有令,我还是大魏的大皇子,贺挚,你敢不听我的话?”曹承一点都听不进曹衍劝说,只是不断地下令,想让贺挚无论如何都要听他的,听他的!

  贺挚瞧了一眼曹承,“大皇子既然知道自己是大皇子,那你更该知道,这是陛下下的令,陛下之令,谁敢违背?”

  用着大皇子的身份冲着贺挚大喊大叫时,曹承竟然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能用大皇子的身份朝着贺挚颐指气使,正是因为曹恒这个陛下。

  偏偏他却要求人只听他的,不听曹恒的……

  “兄长,母皇的话,贺府尹是一定要听的。”曹衍在一旁小声地说了一句,曹承道:“他听母皇的,就可以不听我的?”

  “对。”曹衍十分肯定地回答曹承,听了曹恒的,不听曹承的,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不对。

  曹承看向曹衍睁大了眼睛,“既然他不能听我的,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曹衍想着这究竟该怎么的回答,曹承已经拉着曹衍掉头就跑,“我们回宫,我们自己回宫。”

  “兄长,没有母皇发话,我们就算想回也回不去的,你,你别急。”曹衍被曹承拉扯得是真痛,曹承朝着曹衍道:“我都告诉你,有了曹永乐,母皇就会不要我们,你还不信,现在你信了吗?”

  曹衍听着半天说不出话,曹承得不到回应,捉了捉头,再一次回过头冲着曹衍道:“以后你要记住,我们是一秋的,曹永乐是自己一伙的,你不许跟曹永乐玩。”

  警告带着霸道,极是不善,紧紧地盯着曹衍,一副曹衍要是敢不答应,他就敢咬曹衍的样子。

  曹衍瞄了曹承一眼,很是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答应,你也想跟曹永乐一伙?”曹承见曹衍依然没有作声,气得踮起脚居高临下的冲着曹衍嚷问。

  曹衍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了动脚,小声嘟嚷,“兄长是兄长,妹妹是妹妹,为什么要选?”

  “因为我不喜欢曹永乐,你是不是也想让我不喜欢你?”曹承很是不满曹衍的态度,大有曹衍敢说是,他就立刻揍人。

  曹衍伸手捉住曹承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拉着,“兄长,妹妹没有做错什么,你别不喜欢她。”

  “你,你果然是要跟曹永乐一伙?”听到曹衍的话,曹承没想到曹衍竟然真敢说,不可置信地捉住曹衍的衣领,“大皇子!”

  这一唤却是出自贺挚,贺挚那是一路听着曹承与曹衍说话,曹承的反应,贺挚看到曹承想要动手打人,赶紧唤一声,让曹承一下子看了过去,显得并不喜欢贺挚一唤。

  贺挚对此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想要叹出口气,终究忍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贺挚虽然从一开始听到曹恒将两个儿子赶出宫这件事,心里就为曹恒下如此狠手而惊心,眼下看到曹承的态度,却觉得曹恒此举甚妥。

  既认同了曹恒的做法,贺挚一下子站住,面对曹承不善的目光,只当作没有看见,还是客客气气地朝他们兄弟作一揖,“两位皇子慢走。”

  曹承本来还想怼贺挚一句,见贺挚这般模样,撇撇嘴,拉着曹衍真走了。

  “贺府尹现在还觉得陛下心狠?”站在贺挚身后一张平凡脸,走在人堆里绝没有人认得出来的男子,风轻云淡地问了一句。

  贺挚摇摇头,“陛下高瞻远瞩,大皇子,玉不琢不成器!”

  在贺挚感慨曹承是玉不琢不成器时,姜维也终于是进宫见到曹恒,在他之前,更有人已经到了。

  曹恒在他进来那会儿,见他见礼只瞥了他一眼,轻声询问殿内的人,“你们怎么就知道朕把承儿和衍儿赶出宫了?”

  姜维脚步一停,他来也是为此事来的,曹恒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他也停下来,等着殿内早就已经到的曹氏与夏侯氏的宗亲先回答曹恒的问题。

  被问为什么,领头的曹彰与曹恒作一揖,一脸不认同地回答道:“陛下,太皇太后忧心两位皇子,派人去臣的府上说了此事,臣立刻去和兄弟们说了。”

  这件事曹彰不觉得亲娘还有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又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曹恒听着点点头,没错,理由很充分,卞氏是太皇太后,在洛阳宫虽说是安享晚年,也不等于说,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凡事不管不问的人。

  曹承,曹衍,都是曹恒的儿子,大魏的皇子,他们叫曹恒赶出宫去,卞氏岂能不忧心。

  “你们来找朕,是想让朕做什么?”得到这个答案,曹恒并无不满,扫过诸多伯父们,问明他们的来意。

  “陛下,臣等不知两位皇子犯了什么错,叫陛下动怒,可陛下将两位皇子赶出宫去,就不怕有个万一?”为人父母的,怕是哪一个都没见过像曹恒这样狠的,一个才六岁,一个三岁的孩子,曹恒也能下令让人赶出去。

  曹恒对他们一脸不理解,甚至是反对的表情,垂下了眼眸,“朕想问你们,承儿和衍儿是不是朕生的?”

  乍听这一问,众人都失态地抬起头看向曹恒,曹彰连忙地道:“自然是的!”

  “那朕怎么教他们,诸们伯父来问朕,是不是也该等等再问。”曹恒言之所指,一问一答间的意思,各人面面相觑,有些明白了,同时又急了。

  曹彰道:“子嗣绵延,关系大魏江山。大皇子和二皇子,既是陛下的儿子,更是大魏的皇子,大魏的将来。”

  “不劳伯父提醒,朕都记得。”曹恒目光透着坚定地迎视曹彰,连眨都不眨一下。

  “朕从母皇的手里接过了大魏的江山,这些年做任何事,朕都牢牢记住,朕是大魏的皇帝,朕肩负大魏江山,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大魏江山重要,包括作为一个母亲。”

  曹恒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走到与曹彰平视的位置,“伯父既然记得他们是大魏的皇子,知道他们关系大魏的将来,更不该拦着朕教导他们。寻常孩童犯错就犯错,无伤大雅,长大了再有错,只害一人,一家罢了。大魏的皇子,小时犯错不教,不改,大了犯错,还只是害一人,一家罢了?”

  身份,地位,决写上了伤害范围,曹恒的问题让曹彰深思,一思及,动了动唇,想要解释解释,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伯父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母皇对朕如何严厉教导,诸多伯父都是看在眼里的人,朕能有今天,不仅仅是因为朕是母皇唯一的孩子,所以将来朕这个天下要怎么交付,朕也需要衡量。”曹恒并不避讳提及自己的打算,曹彰显得惊住了,唤了一声陛下。

  曹恒抬起手,不让曹彰再说,“朕要教导出来能够肩负起大魏江山的人,怎么教,朕心里有数,朕不希望你们多说,明白?”

  教儿子这件事独断独行,曹盼从前如此,曹恒是学得十成十的。

  “那,赶出宫了,是不是太过了。”曹茂缩着脖子,显然对曹恒还是有点犯悚,小声地冒出一句。

  “不以雷霆手段,朕怎么让他们知道,天下究竟有多残酷。”曹承的表现,就是一副不知愁,认为自己是大魏大皇子就高高在上的样子。

  一个皇子而已,算得了什么。他才多大,就拿捏大皇子的身份,目中无人,心无仁义,满嘴谎话,将来再大点,又会怎么样?

  从前曹承还小,曹恒是想润物无声,结果那样的计划是失败的,既然这个办法不行,曹恒不介意换另一个办法。

  “不是,还有陛下?”曹茂虽说被曹恒那么回了一句,听着曹恒不像动怒的样子,继续把心里的想法道出来。

  曹恒一眼扫过曹茂,曹茂赶紧地缩了缩,极是害怕曹恒眼神的模样,一众人都给了他一记鄙视的眼神。

  “朕能活多长,伯父们都知道,他们是大魏的将来,将来撑起江山的人是他们,既然是他们,朕再厉害,再有本事,跟他们本身有什么干系。汉因何而亡,魏因何而兴,伯父都是经过战乱到了今天的人,这些话母皇也不止一次说过,朕实在是不想再重复提起。”

  “那陛下打算让两位皇子在外面呆多少天?”曹据站了起来,将躲在他身后的曹茂完全露出来,曹茂缩了缩表示想要找另外一个人,再挡一挡。

  “看看。”曹恒丢下这两个人,人也往榻上走,“朕原本打算三天让他们尝过苦头,事情就算了,现在,朕改主意了,三天,太短了!”

  曹承被丢出去的哭闹,对待曹衍的态度,曹恒都已经知道。至于曹衍……

  曹恒两手交握,“朕的这两个儿子,得要好好教。”

  哪怕为母要教儿子都没有能说什么,更别说曹恒是大魏的皇帝,她要教的是下一任的皇帝,怎么教,怎么觉得能教得好,不是皇帝的人,会懂?

  急匆匆进来想为曹承和曹衍求情的人,结果到了最,被曹恒放了一句话,“夏侯氏与曹氏,谁也别想去帮他们,你们不帮,他们吃的苦头够了,朕就让他们回来,你们暗里帮,帮得叫朕看不下去了,他们要吃的苦头得翻倍。”

  这份狠戾,真是让人心惊胆颤。谁都知道曹恒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就算刚刚心里想等出去了,一定帮上曹承跟曹衍一把,这下哪里还敢。

  所以说,曹盼能当皇帝是有原因的,曹恒也一样,像他们这些人,封王拜相之后,家中的子女哪个他们舍得让他们去吃苦,偏偏曹恒,孩子才多大,这直接赶出宫去教,够狠。

  狠不狠的,曹恒全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评价的她,她做事有目的,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曹氏与夏侯氏的人叫曹恒打发了,一直呆在一旁听话,没有吭过声的姜维,这时候还是没能忍住地唤了一声陛下。

  “你还想劝朕?”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维还想说话,曹恒也就想听听他想说什么。

  “臣能不能和陛下的暗卫们一道守着两位皇子。”姜维话到了嘴边,深感曹恒用心良苦,都是为这天下,便改了话头,反正屋里也没别的人了。

  “可!”这点要求曹恒没有意见。

  得了曹恒一个可字,姜维喜上眉梢,忙与曹恒作一揖,“谢陛下。”

  看着姜维高兴的样子,心下却觉得沉甸甸的曹恒吐字,“这个天下太重,朕不敢轻率,将来继承天下的人,朕更不敢不用心教导。”

  抬眼看向曹恒,曹恒冷清的面容上那份凝重并不掩饰,天下江山,容不得一丝怠慢,曹恒何其不易,她做的一切,都要考虑江山天下,包括对儿女,都需如此。

  曹承拉着曹衍表示要回家,但是,回家的路,曹承从来没有出过门,其实是真不知道家门口在哪儿。

  不知道是可以问的,人家虽然小,还是不蠢的。

  “你们知道洛阳宫怎么走吗?”曹承和曹衍兄弟俩人都集结了父母的优点,长得那叫一个雪白可爱,只是他这问人的态度,叫人是十分不满的。

  “洛阳宫,你们两个小郎君要去洛阳宫做什么?”被问的是一个长相不赖的小郎君,痞痞的模样,衣冠不正的,叫曹承那么一问,侧过头不善地反问。

  曹承顺口就要说要回家,曹衍已经拉了拉曹承的衣袖,让曹承把话都给咽了回去,转头低声问,“你干什么?”

  “兄长,我们不能告诉他我们的家就在洛阳宫。”曹衍同样小声地回答了曹承,曹承不解,“为什么不能说,说了,也许他还会送我们回去。”

  曹衍……曹承挥了挥手,“算了,不说就不说。我问你路,你如果肯告诉我就告诉我,不肯就算了。”

  小小的孩童显得不耐烦应付痞子,痞子睁大了眼睛,一手提起了曹承的后领,曹承脚下突然悬空了,吓得连连大叫,“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

  “哼,哪里来的这么不懂事的孩子,你家里人教你这么说话的?”痞子提着曹承,曹承挥着小拳头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这挣扎的可怜样,曹衍在一旁道:“好看的兄长,我兄长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你别提兄长,他痛。”

  痞子听到曹衍的话打量他一圈,另一只手同时将曹衍再提了起来,“你比你哥可爱多了。”

  懂礼貌的人,总是叫人特别喜欢的!

  痞子昂了昂头,颇是玩世不恭地问道:“哎,给我说说,你们去洛阳宫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信的。”曹衍被提得是有些难受,脸都涨红了,却不求饶,这不还回了一句。

  “信不信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你们的事,那你们赶紧告诉我,你们要去洛阳宫做什么?”痞子抖着腿,手里提着两孩子,曹承还在拼命挣扎叫嚣,他将曹承提得离得远一点,倒是把曹衍抱在了怀里,“来,快告诉我,告诉我,我就放开你。”

  终于不用被人提着了,曹衍可以自由呼吸,连吸了几口气。

  至于曹承,曹承被提得难受还朝着曹衍命令道:“你不许告诉他,不许!”

  “真是够霸道的,才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这样,将来还不定怎么样。哎,你们是亲兄弟,怎么脾气差得那么多。”曹衍乖乖巧巧的,曹承那是一副老子天下最大的架式,真是怎么看怎么叫人讨厌。

  “兄长平时不是这样的。”曹衍还是帮着曹承说好话,痞子又再次打量了曹衍,“跟我说你们家在哪儿,看你们穿得那么好的,难道是从家里跑出来了?也不怕叫人拐了?”

  比起刚刚来和气了许多,曹衍道:“那你能告诉我洛阳宫在哪儿吗?”

  又是洛阳宫,痞子打量了曹衍一圈,将他们两个都放下了,“洛阳宫,离得这儿老远着,凭你们小胳膊小腿,就是走到天黑都走不到。”

  “那么远。”被放下后还想跟痞子算账的曹承听到这一句,哪里还想起来要打人,惊叹出声。

  “那是自然,洛阳宫处于洛阳城中,虽说各城门进来都能通往洛阳宫,距离是有的。况且你们两个小孩子去洛阳宫究竟要做什么?你们家里人呢?真叫人拐出来了?走,我送你们去京兆府。”痞子说话就要再次捉住兄弟俩,结果曹承这回闪得快了,甚至大声叫嚷起来,“有人捉小孩了,有人捉小孩了。”

  曹承他们三人的动静早引起一旁路人的注意了,但见痞子没有其他的异动,自是没人管的,等曹承这一喊一叫的,百姓们都聚拢过来,一下子把痞子给堵住了,曹承捉住曹衍,从下面挤着出去,才不管痞子怎么叫人围堵。

  “兄长,漂亮兄长是个好人。”曹衍被曹承拉出来了,与曹承说了一句。

  “他哪里好了,他刚刚那么捉着我们,不难受?”曹承比划了痞子刚刚提拎他们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痞子叫人堵得动都动不得的,露出一抹笔容,朝曹衍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小孩子。我们走!”

  拉着曹衍就跑,曹衍回头看了痞子一眼,跟着曹承一块跑了,等痞子解释清楚,还要找出曹承与曹衍来好好分说分说,哪里还能找得到人。

  但是折腾了大半天,跑得没多远,曹承终于问明白洛阳宫的方向,肚子也早就饿了,天也慢慢地黑下来,见到路边的小贩,那些热乎乎的包子,闻着香味,曹承都流口水了。

  “兄长,我们买包子吃吧。”曹承都饿了,曹衍也饿,饿归饿,曹衍还是提醒曹承一句。

  曹承收回盯着包子流口水的目光,“你有钱吗?”

  要钱买东西的道理,兄弟俩都知道,曹衍道:“有是有,就是在宫里。”

  ……这跟没有有什么两样,能回了宫里,他们也不用钱买东西吃了。

  曹承目光再次转到包子那头,口水是直流,卖包子的小贩看着两个可爱的郎君,思量了半响,“你们想吃包子?”

  点头点头,曹承与曹衍十分的一致,小贩道:“有钱吗?”

  被扎了心,再次摇了头,曹承与曹衍吐了一口气,小贩道:“没钱就快回家去,看你们的穿着,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玩也要知道回家。”

  说完回头又卖他的包子去了,天要黑了,赶紧卖完好回家。

  曹衍唤了一声兄长,曹承咽了咽口水,肚子发出阵阵咕咕的叫声,没钱,不能硬抢对吧,曹承拉紧了曹衍的手,“我们走,回家,回了家就什么吃的都有了。”

  宫里什么时候差过他们吃,曹衍不禁开始数起了自己喜欢吃的,“肉丸子,红烧肉……”

  “好了,别数了,越数越饿。”曹承的肚子是应着曹衍数菜名的声音再次咕咕叫了起来,曹衍闭了嘴,哪里还敢再数,偷瞄了曹承一眼,曹承咬着个唇,显得十分难为。

  “兄长,母皇要罚你,真不是因为不喜欢兄长。”曹衍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吐露这一句,巴望曹承能听进去。

  曹承回过头道:“不是因为不喜欢我,那是因为什么?”

  “我说要陪着兄长一起受罚,母皇很高兴的。”曹衍回想曹恒那时的模样,他在说出要陪着曹承一同受罚的时候,曹恒神情微妙的变化。

  “母皇当然高兴,她不喜欢我,更不喜欢你,只喜欢曹永乐。”曹承毫不留情地吐露一句。

  曹衍道:“就算有了妹妹,母皇也还会喜欢我们的,妹妹还小,什么都不懂。兄长不应该因为不喜欢妹妹,就打妹妹。”

  “所以说来说去,一切都是曹永乐的错,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才不会被母皇赶出来。”曹承显露出对曹永乐的极度不喜,曹衍皱起小眉头,不知道该怎么样跟曹承说这事的好。

  关于曹永乐的事,曹承十分的抗拒,怎么说都不变。

  “兄长不认错的话,我们就算回到洛阳宫门前,也不能进去的。”曹衍真是操心,曹承觉得自己什么错都没有,这下有得苦头吃了。

  “两位小郎君,你们要去洛阳宫吗?我们送你回去好不好?”曹承跟曹衍一道走着,突然冒出一个甚是亲善的妇人,“啊,你们肚子也饿了吧,我这有好吃的,你们要吗?”

  一块帕子包着好几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曹承一看眼睛都亮了,肚子也应景地响了起来,妇人笑了,“饿了就吃吧,别怕!”

  曹承回头看曹衍,曹衍摇了摇头,突然冲着一旁的叫喊道:“漂亮兄长,我们在这里,你快来。”

  曹承一顿,好奇地看了过去,看清那个人,脸一下子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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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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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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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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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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