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永明女帝>53.053章
  此为防盗章曹福已经拿了半柱香来,就放在旁边,曹庆非常自觉地给曹恒拿了个垫子,曹恒跪坐下,目光沉着地看着这一殿之内,年纪都大她许多的人。

  稚嫩却显得气势逼人的绝世容颜,却无人有心情去欣赏曹恒的相貌,一个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曹恒她怎么敢,竟然真的毫无顾忌的就要把他们都定罪?

  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曹恒刚刚丢在地上的账本,临近一人想要蹲下将账本拿起来,夏侯珉已经上前一脚将账本踩下。

  “放下。”夏侯珉吐字,曹恒的目光轻轻瞥过,那人道:“臣只是想帮殿下拾起。”

  “殿下如果要拾自会吩咐,既然殿下没有说话,阁下最好莫要自作聪明。”夏侯珉不知避讳又或是故意地提了自作聪明四个字,正合曹恒之意。

  那人被夏侯珉直言不讳说得脸色一僵,“你是何人?”

  恼羞成怒的人质问一句,神情间似在无声地问夏侯珉有什么资格这样跟他说话。

  “夏侯珉。”被问,夏侯珉坦然地回答。

  “无官无职?”那人等了半天没等到夏侯珉继续介绍自己的官位,扬眉带着轻蔑而问。

  夏侯珉皱起了眉头,那人似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有什么资格告诉本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要说无官无爵,公主也不算官。”这个时候曹恒冒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母皇没有给我封官加爵,纵有帝诏,我也无权让你做什么,不做什么?”

  本来正得意洋洋借夏侯珉想抽曹恒脸的人听到曹恒一番话,果断地认怂,“臣无此意。”

  曹恒道:“你适才道他无官无职,没有资格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他是母皇诏令中白纸黑字写着随我前来益州,助我安顿益州的人。这本账本是我扔的,我不让你拾,你想拾,他告诉你不该自作聪明,你认为自己算不算自作聪明?”

  问官问爵,曹恒这个生而为天子女的人,虽有公主之称,但到现在为止曹盼都没给她一个正式的封号,她这个公主就只有一个虚名,要说曹氏里头再没有比她更悲摧的人了,她还是女帝唯一的子嗣。

  拿官爵来定人,好啊,那就都别当她是一回事了!他们,敢?

  “殿下,殿下……”那位想抽曹恒脸的人,反被曹恒抽得很肿。

  “益州的官吏都是这般连是与不是都回答不了的?”见那人半天答不上话来,曹恒转头问了才回来的夏侯薇。

  夏侯薇作一揖道:“臣之过也。”

  “三年一考,今岁吏部该往各州考较了。若都是这样的官吏都能留用,吏部,哼……”曹恒最末的一声冷哼,听得一群人的头皮都一紧。都知道曹恒来者不善,偏偏他们所有的准备都被曹恒不按牌理出牌打乱了,眼下局势全由曹恒掌握。他们想闹,怎么闹?

  曹恒手里握的账本真假有待考究,假的话,他们当然不怕;万一是真就麻烦了。虽然哪怕是真的,里面记了多少内容也不清楚。记得多,他们认得少,不认的那位肯定讨不好。万一记得少了,他们认得多了,那也吃亏。

  一群人都在用眼神无声地交流,曹恒冷声地提醒,“半柱香的时间所剩无几。”

  她身侧放着的香坛,香在不断地消燃,一点一点的减少,曹恒伸手抚平了身上的衣裳,耐心地等着。

  “敢问殿下,巴县中杀害巴县县令者,殿下如何处置?”这个时候,一个头发发白瞧着慈眉善目的老者询问。

  都是曹恒预料中会遇到的问题,“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若是当真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者,殿下果真上呈陛下依律而处,严惩不怠?”面对曹恒的反问,老者再问。

  曹恒毫不犹豫而铿锵有力地道:“是。”

  “母皇一统天下,念百姓受战火焚毒,免赋五年只为百姓能够休养生息。朝廷一片为百姓之心就这么被心思不正者借机中饱私囊。倘若今日是诸位的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我倒想问诸位管是不管?”

  于己不施,勿施于人。曹恒一点都不可怜这些人,比起他们自作自受,无数叫他们欺压得想活怕是都要活不下的百姓更可怜。

  “殿下既然讲到了律,乾清律有记,杀官者诛,谋反者诛,殿下该不会捉着所谓的贪官要杀,这杀县官更是占城反魏者,殿下不予追究?若是这般,天下人怕是皆争先效仿。”老者并没有叫被曹恒绕了进去,更是劈出了一条血路来。

  曹恒不紧不慢地道:“你是在告诉我,如果我不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县令的下场也是我的下场?”

  老者立刻退了数步作一揖。“臣无此意,只是提醒公主,陛下有言在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官者当诛,聚众谋逆者当诛,这是乾清律定下的。”

  拿曹盼和乾清律来压她!很好,很好!曹恒站了起来走向老者,“既然想看我怎么处置杀害县令的人,再决定怎么跟我谈与县令官官相护,贪赃枉法者,好,我如你所愿。把人带上来。”

  应着曹恒的话音落下,赤心押着被人绑着的大胡子走了上来。大胡子见着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当官的,有点怂了,再怂也得硬着头皮走。押着大胡子走到曹恒的面前,赤心道:“殿下,犯人带到。”

  “诸位要不要先查一查,此人可是杀巴县县令,又带领巴县百姓占巴县而守的人?免得日后道我找人替罪。”曹恒转身问在场的官吏,这些人中很多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说话不代表他们没想法,比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曹恒干脆的的把他们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

  可这直言不讳得……夏侯薇垂下眼眸只当没听见。

  “殿下与巴县杀县令者并无干系,又怎么会为他周旋至此。”老者一番推理为曹恒解释地说。

  曹恒不置可否,倒是大胡子听了半天算是听懂了一点,张口就喊,“告诉你们,杀狗官的人是我,带领乡亲们占城守城的也是我。你们这些狗官欺压百姓,凡是我见着一个我杀一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是我赚了。哈哈哈……”

  大胡子这叫骂大笑,对于一群心黑的人是没有任何触动的。

  “人带到了,诸位对此人的身份亦无异议,那就说说看,你们认为此人当依大魏律法处置?”曹恒站在大胡子的身侧,问一旁的官吏们。

  “殿下刚刚不是说了,上奏陛下,让陛下依法而处。”老者拿了曹恒说过的话来回了曹恒。

  “我上奏只想让母皇赦免了他。”曹恒那么地说。

  “殿下是要徇私?”老者就等着曹恒这话了,立刻质问。曹恒反驳道:“何谓徇私?我与他有何私?我记得母皇早年与诸公写的县令式里专门写了一个县令要怎么当,又要怎么样才能当好。为一县之长,掌一县政务,民生,断案。断案之要素,刑部早已出具了专门的叛案条例,如他一般杀县官,依律当诛不假,但诛杀贪赃枉法的县官,是为百姓除害,亦为大魏除去害群之马,亦当诛?”

  “无论有多少充足的理由,诛杀县官者当诛,殿下要违乾清律?”老者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曹恒的话,就捉住了乾清律。

  曹恒一眼瞥了过去,“律从民生。乾清律是在母皇一统天下后,根据早年召天下法学者费时数年所修的昭宁律所改。律非不可改,因时制宜。律掌刑,例引官。你为益州官吏,你主诛,我倒是要问问益州的百姓,他该不该诛。”

  “押上他。”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曹恒下令。赤心立刻将大胡子一拉,曹恒往外走去,赤心拉着大胡子跟上。

  拿不准曹恒是要做什么,曹恒停在百姓的中央高声地道:“诸位,吾乃大魏公主曹恒曹子安,在此与诸位见礼了。”

  曹恒自我介绍,同时与众人作一揖,早就听说大魏公主亲自前来祭奠诸葛亮,百姓们就是听到消息才会聚焦而来,总算见到曹恒真人。刚刚曹恒跪得干脆的祭奠,他们都听说了,本以为曹恒祭奠完就该走,这却是没打算走,押着的这个人好像是杀了巴县县令的人。

  曹恒从进了孔明祠无论做什么都不避人前,她欲借机收拢民心,大胡子的身份,早就被她让人传了出去。

  “诸位既是益州境内百姓,我在洛阳都风闻巴县百姓杀县令,占城而守之事,诸位想必也都听说了。而杀县令者正是此人。”曹恒指着大胡子肯定地告诉众人,大胡子是什么人。

  百姓们听着议论纷纷的,曹恒道:“依乾清律,杀朝廷命官者,诛!然巴县县令贪赃枉法,阳奉阴违,昭宁九年,陛下诏令自乾清元年起,天下百姓免赋五年,巴县县令不仅没把诏令告知巴县百姓,更是提高赋税,致使巴县百姓不堪重赋,民不聊生。”

  “两个月前,县令窥其妻美,欲占为己有,其与县令对抗,而将县令杀死,这样的人,该不该按律处之?”曹恒扬声地问。

  “不该。那样一个县令死一万次都便宜他了。”有百姓听着巴县县令所为,义愤填膺地回应。

  “对,死一万次都便宜他。此人亦是为民除害。公主殿下,不能杀他!”百姓们附和,更有与大胡子求情者。

  但是,这就想让女帝陛下放过他们?呵呵……

  “法不责众啊!德祖啊,朕想起了当年朕是怎么出主意让你法不责众的救子建兄长的。你应该也没忘了,虽然法不责众,朕也与武帝说了,为免有人钻空子,每次做了什么都来个法不责众,责以示警。当年,你们挨了多少板子?”曹盼提起了往事。

  杨修被提到了这段历史却只觉得那是与女帝合作的开端,是好事,而不是黑历史,再由女帝问起,虽是挨了打,杨修很是淡然回道:“当日闯司马门的人,皆杖二十。”

  这个数字曹盼也记得,确实如此。

  “阿恒,两个选择,一起罚,每人杖二十。只罚你,杖四十。”曹盼如此地跟曹恒道出两个选择,一干人……

  “陛下。”一直没有出声,居于曹盼左侧,同样是相貌出众的翩翩君子与曹盼唤一声。与在场的诸公相比,这位很年轻,他却是大魏首相,尚书令左仆射周不疑周元直。

  曹盼听到周不疑出声,询问地看了周不疑,等着周不疑说话。

  “既以宫规而处,宫规规定闯宫门者杖四十,陛下为何只道二十?”周不疑挑刺的问题,曹盼一眼看了曹恒。

  曹恒已经非常自觉地接话道:“左仆射。母皇给出的两个选择,责以众人刑责减半皆因事由我起,他们是我的伴读,当行之责是陪我做我想做的事,错不在他们而在我。闯宫门当杖责四十,依乾清律我与他们皆是功勋之后,减半责杖理所当然。”

  “而第二个选择,我既为主谋,熟读宫规律文,却明知故犯闯出宫门,罪当加一等,因母皇之故,得减一半刑责,便是不增不减,行杖四十。”

  一番有理有据的道来,周不疑不再说话,曹盼道:“所以,决定权在你手上。”

  曹恒毫不犹豫地道:“事由儿臣所起,他们不过是听从儿臣的安排,儿臣一人受罚,绝不牵连他人。”

  一群伴读听得百感交杂,刚刚他们生怕曹恒选第一个,但听到曹恒选了这第二个,看着跪在地上的曹恒,心情越发的复杂。

  “陛下,我愿与殿下一同受罚。”一个十四五岁的郎君跪下吐字,一个胖子,一个身材粗犷的女郎也跟着跪下,“陛下,我愿与殿下一同受罚。”

  ……有了这三个在前,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余下的人都一同跪下道:“陛下,我等愿与殿下一同受罚。”

  曹恒却已经扬声道:“不要忘了你们是我的伴读,如同我让你们随我一同闯出宫门你们得听我的,现在要怎么罚,也由我说了算。”

  言简意洁,曹恒一双沉寂的双眼扫过一行人,无人敢与之对视,事情就那么被曹恒一言定下了。

  “来人,将公主拉下去,杖四十。”曹盼一声令下,刚刚的黑衣妇人已经带着两个女部而入,站在曹恒的面前,“殿下,请!”

  女帝之令,谁敢不从,周不疑再道:“陛下,公主毕竟是女眷,请以鞭刑代之杖刑。”

  “诸卿以为?”打反正是一定要打的,用什么东西打,要换的话,曹盼询问在殿众臣的意见。

  “臣附议!”一个个都对改刑没意见,杖刑打的是臀部以下的位置,鞭刑打的是背,相比而言,还是打背吧。

  “听见了?”曹盼与黑衣妇人说了一句,妇人应下,即请了曹恒入侧殿内行刑。

  一鞭一鞭打在肉上的声音叫跪在地上的一群少年少女听得都甚是心惊,虽然不闻曹恒的痛叫声,只是从那烛火映照可见,挥鞭的人绝对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这可是女帝陛下唯一的女儿啊,陛下也是狠得下心,一群少年少女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会说女帝陛下可怕。

  “陛下,四十鞭刑已毕。”还是那一个黑衣妇人数着刑数已毕走了过来与曹盼回禀。

  “让阿恒出来吧。”曹盼不以为然地开口,黑衣妇人应了一声,出入扶着曹恒走了出来,曹恒的背上可见渗着血渍,那粗壮的女郎上前扶住她。

  曹恒脸色发白的,四十鞭挨下来能动,那都是曹恒的身体不错。

  “诸卿都吃饱了吧?”这个时候曹盼问了,那本来陪她吃饭的臣子听着她那一问,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多谢陛下款待。”

  “如此,都散了。你们也都回家去。”曹盼发了话,谁也不敢久留,应声地纷纷退去。

  本来刚扶过曹盼的女郎一被曹盼下了逐客令,一个个都不敢久留,只与曹恒咬耳朵道:“殿下,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曹恒虽然脸色发白有些惨,还是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墨问在走过曹恒之时,与和他同样正好错身而过的周不疑一笑,周不疑视如不见,夹在中间的曹恒最注意到的是曹盼轻轻扫过的眼神,……

  “痛?”人都走完了,曹盼走了过去问,曹恒道:“不痛母皇还打来作甚。”

  曹盼点点头,“言之有理。”

  “回吧!”说话已经伸手去扶过曹恒,本来扶着曹恒的女部随着女帝陛下亲自出手,都退到了身后。

  十二岁的曹恒有曹盼的肩膀那么高了,可惜与曹盼的性情截然不同。性情不同也就算了,曹恒长得与曹盼更无几分相像,要不是孩子是曹盼生的,真怀疑是不是从哪儿捡回来的。

  曹恒被女帝陛下扶着,抱着曹盼的手臂走回??殿,“母皇当初没说我闯出宫门会挨罚的。”

  “朕也没说过不罚。当初朕已经提醒过你了,私闯宫门杖责四十。你没闯出去,又因过于年幼,打你四十大杖,你早就没了。况且你要是早几年闯出宫门,还能给你一个年幼无知的脱罪理由,你如今十二岁了。”曹盼扶着曹恒,母女并肩而行。

  偌大的洛阳宫,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曹盼从曹恒出生以来,除了曹恒刚满周岁,诸葛亮率蜀军夜袭汉中,她只能将曹恒留在洛阳,亲自领兵退蜀军外。

  之后无论是进军蜀地或是出行微服皆将曹恒带在身侧,言传身教。母女感情极好,如现在挨了打,曹恒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曹盼聊天。

  “陛下怎么让人打了殿下。”曹恒没怪曹盼,刚到曹恒的??殿,一个兴师问罪的人来了。

  来人虽是奴婢的装扮,但那么一问,曹盼直接闪开了,“她犯了宫规,当然是要打的。”

  “出宫的事当初还是陛下撺掇殿下做的,如今殿下真闯出去了,陛下怎么能罚殿下。”这位已经是六十来岁的年纪了,这护着曹恒要跟曹盼算账的模样,谁也不敢插嘴。

  “平娘也说了,朕给阿恒提议的,做不做是阿恒自己的决定,宫规又不是摆设,谁犯了处置理所当然。”曹盼一副要讲道理的模样。

  这位自曹盼母亲丁氏在时就伺候丁氏,看着曹盼出生长大,再到曹恒出世也是一心一意的照看曹恒,对于曹盼的意义非比寻常。平娘看了曹盼一眼,“我不跟你说,殿下,快给我瞧瞧你的伤。”

  “没事,平娘。说是杖四十而已,母皇只让人打了我十鞭,燕舞她们下手有技巧,看着吓人,其实无伤大雅。”曹恒把内幕给平娘小声地解释。

  本以为会被夸一句的曹盼得了平娘一个嗔怪的眼神,“原该一鞭都不打的。”

  行,曹恒挨一记打都是错了,明白了!

  燕舞已经拿了药来,曹盼伸手接过,平娘已经抢先了一步,“我与殿下上药,陛下何时伺候过人,别把殿下弄痛了。”

  说来说去的,还是心疼挨打的曹恒,曹盼摊手无所谓,曹恒已经被押着趴在了榻上,后背露了出来,那叫鞭打得伤口都翻出来的,心疼得平娘直抽气。

  “下手也不知道轻着点。”让人行刑的黑衣妇人燕舞不意外的挨了平娘的一记抱怨。

  见曹盼已经坐在了一旁不发一言,燕舞当作没听过,低下头。

  平娘心疼得连忙给曹恒上药,曹恒自小是平娘照看大的,平娘这给她上药还叮嘱着说最近不能沾水,还有忌口的,曹恒连连点头。

  “阿恒还没用晚膳吧。”平娘还想继续收拾曹恒这??殿,结果曹盼这一句落下,平娘一看子看向曹恒,“殿下没用膳?”

  “没。”曹恒如实而答,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平娘已经冲着曹盼道:“陛下打人还不给饭吃?”

  曹盼……

  “一年半以前。以前我们的人是一个月去一次,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我们就不再敢派人去了。虽说阴差阳错杀了狗官,总算让我们看到活路。”老人家说到这里也是直抹眼泪。

  “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还没春种,县令又将今年要将的赋税张贴告示了出来,那是又多了一成。外来的人总说大魏的女帝仁厚宽容,爱护百姓,为什么我们过得那么苦,她却对我们不管不顾?”

  有些话匣打开了就再也收不住,老人许是太苦了,苦得他完全看不到希望,如今碰到了这样一群看着像是出身不凡的少年少女,他想着或许这些人能为他们县带来光明。

  或许这是很微妙的希望,但那也是一个希望。

  “诚伯,没事,女帝不管我们,我们自己管自己。想当初咱们诸葛丞相在的时候,我们虽然苦,但也不像现在这样被人压着连气都喘不过了,指望女帝,我们还不如指望诸葛丞相在天有灵保佑咱们。”这个时候,一群青年走了过来。

  曹恒老早就注意到了,见他们手里都拿着锄头铲子,曹恒想他们该是巴县里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守城?”刚刚与曹恒说话的老人家瞧着这大大小小几十号的青年来了,急忙地问。

  “没事,咱们换着一拨拨的来,城里有人守着你不用担心。哎,你们这几个世家子弟,别往我们不通教化的山民跟前凑。还有,巴县不是你们去的地方,赶紧的滚。”这青年留着大胡子,看着不修边幅的,他这一说话,站在他身后的青年都跟着起哄道:“滚,赶紧的滚。”

  曹恒似若不闻,“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们的问题不指着活着的大魏女帝解决,倒是指望早就已经仙逝的诸葛丞相帮你们?”

  “是又怎么样。想当初我们这里还是诸葛丞相管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狗官欺负百姓。”

  “就是,就是。”大胡子说什么,他身后的人跟着附和说什么。

  “我记得七年前,大魏兵马进入益州时,除了负隅顽抗的蜀汉官吏战死被杀,开城投降的官吏皆不更替。也不能说完全不更替。一年前,益州刺使换人做了。”曹恒是由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益州被纳入大魏的时候她已经记事,因为益州的情况特殊,所以曹盼当初在益州安定之后,只以稳为主,并没有像其他各州一样把世族全都连根拔起。

  除了收兵权,田地,其他的事,因为诸葛亮在前,在益州上下在感念诸葛亮的时候,她不能多动。

  因此曹盼早已经跟曹恒说了,将来益州的事要交给曹恒来解决,而不是她。

  “事懂得还挺多。莫不是当官的?”大胡子听到曹恒说话有条有理,气度非凡,这么地问了一句。

  “无官无爵。”公主这个名称只是因为她生来女帝之女,未有封号,算不得官爵,那就是个称呼。m.χIùmЬ.CǒM

  大胡子一笑,“反正事是在大魏女帝统御益州之后才发生的,而不是在我们诸葛丞相在的时候出现的。”

  意思明白了。这一点也让曹恒意识到为什么曹盼会将益州留给她处理。

  诸葛亮掌益州多年,实行仁政,百姓拥护。与魏对峙而死,这叫心里爱护他的百姓自然而然的把这笔账算到大魏头上。

  在这个时候,无论大魏做什么,都会成为益州百姓的发泄口。

  无为而治,从前诸葛亮在的时候怎么样,如今他们就怎么样,这是让益州百姓最快接纳大魏的办法。

  随后,曹恒颁下免赋的诏令,这原本是为了收买民心,可惜这巴县的县令心太狠。

  “要是巴县的问题解决了,你要记在诸葛丞相的头上?”曹恒客客气气地问。

  “是……”一个是字已经吐出了,想到他自己刚刚说话,反应过来曹恒话里的陷阱。

  益州的政令官吏,那都是曹盼沿用诸葛亮当初安排下的,既然他把过错都赖到曹盼头上,道明了与诸葛亮没有关系。同理,要是事情现解决了,那也算不到诸葛亮的功劳,他不能好的归诸葛亮,不好的全推给曹盼吧,真要这样,那就是明摆着偏心眼。

  “关你什么事?”要答出来的大胡子反应过来了,怼了曹恒一句。

  “只是问一问而已。”曹恒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被怼了反怼回去也是不客气。

  “老人家,今天谢谢你了。”反怼完了,曹恒与刚刚打听消息的老人家再作一揖,转身走了。

  “大哥,这两个小女郎长得甚是标致,胆子也大!”大胡子身后的青年往前一探头挤眉弄眼地说。

  “找死是吧。于己不施勿施于人,人家长得好关你什么事?”大胡子一听青年的话反脚给了青年一腿子。

  曹恒走得并不远,听到他这一句心里有数了,与赤心道:“让滔和和承之回来。”

  “是!”赤心应下一句,即安排人去把杨嚣跟崔承之回来,滔和是杨嚣的字,男子二十及冠而取字,杨嚣今岁已是二十有六。

  很快有人带了杨嚣和崔承之回来,不等他们说看到的情况,曹恒已经道:“准备准备跟我去见庞将军。”

  在益州的地界能让曹恒称之为庞将军的并不多,杨嚣也好,崔承之也好,被父亲举荐随曹恒而来,该知道的都知道,益州层层的关系网更是倒背如流。

  曹恒所指的庞将军,乃是昔日关羽北上水淹七禁宁死不屈的庞德将军之子侄庞山民,此人掌益州兵马,自拿下益州以来,坐镇益州,曹恒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得要找庞山民议一议。

  “殿下,庞山民之妻是诸葛孔明二姐。”崔承之提醒了一句。

  对此曹恒不发一言。崔承之也是点到即止,事关女帝的事,不是他们这些人该议的。

  有所打算,曹恒带着这么点人递了帖子往庞府去,曹子安这个名字一放出去,庞府内的庞山民急急地出来相迎。

  “臣见过殿下。”庞山民连忙跟曹恒作一揖,曹恒也还一揖,“庞将军。”

  “殿下快请。听闻殿下一行几番遇刺,臣等都担心极了,如今见到殿下无恙,臣就放心了。”庞山民一边请着曹恒入内,一边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忧心。

  曹恒轻轻地点点头,还是杨嚣接话道:“早在离开洛阳前,殿下预料一行多艰,是以一边让人假扮殿下敲锣打鼓的赶路,一边抄小路迅速赶到益州,没有准备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的。”

  一番话透露出的信息有三个,第一,曹恒早就料到这一路不太平,一定会有人想杀她,所以早就做了准备;第二,曹恒一路抄近路赶到益州,该看的,不该看的,曹恒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不用再拿话来哄她;第三,曹恒虽然年纪尚青,但是绝对不好糊弄。

  崔承之接话道:“庞将军一直镇守益州,想必益州的情形庞将军比我们都要清楚。”

  庞山民道:“是要了解一些。”

  “那么庞将军对于巴县的山民作乱是怎么看的?”曹恒顺着庞山民问了这一个问题。

  面对这样尖锐的问题,庞山民一顿,曹恒目光定定地看着庞山民,明明还显稚嫩的脸,眼睛却沉着冷静得不像她这样年纪的女郎。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庞山民被看得额头直冒冷汗,终究吐了这一句。

  “那么当日巴县乱起,庞将军呈上的折子是要用武力荡平做乱的山民,为何?”曹恒轻声地问。

  庞山民那一份奏折与夏侯薇这个益州刺使的奏折曹恒都能倒背如流,一个武将,一个文臣,截然相反的两种处理方式。

  “臣只是觉得益州的山民需要震慑。”庞山民面对曹恒站定的一问更觉压力,明明他比曹恒还要高一个半头,他却觉得曹恒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

  曹恒对于这个答案,再次问出了问题,“震慑,是对什么人才需要的?”

  庞山民真的差点被曹恒这一问吓得险些后退,总算还有点理智控制住了,“殿下,臣知罪。”

  直接开口就认罪,然而曹恒问到了这个份上,是庞山民认一句知罪她就能轻轻放下?

  “何罪?”曹恒转过身正面迎着庞山民地问。

  指望能混过去的庞山民再听到这一问,明白了曹恒是不允许他这样打混过去。

  皱起眉头,为难地想究竟该怎么样回曹恒,而曹恒已经拉长了声问,“嗯?”

  只这一个字,让庞山民立刻开了口,“对付敌人才需要震慑,益州早已是大魏之境,益州境内的百姓也是大魏的百姓。”

  “庞将军很明白。”曹恒对于庞山民的回答给予肯定,“明知故犯,为何?”

  还是回到了一开始曹恒就已经提出的问题,庞山民为何上折要用武力平定巴县之乱。

  事到如今,曹恒是明摆着不弄明白绝不罢休。庞山民虽然被曹恒沉着的面容给震住了,但更叫他畏惧的是曹恒身后的曹盼,那位他只见三次,却一直都不敢不敬的大魏女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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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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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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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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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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