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打量着客栈,京城不愧是京城,就是不同于其他小地方。这家悦来客栈非常的宽敞,大厅里摆了满满当当十几张桌子,每一张桌子旁边都坐满了人。
那些人有的是小老百姓,有的是年轻的公子哥们,更多的是带着刀枪棍棒的武林中人。
客栈大厅内也有个说书人。
不过,这回这说书人说得不是他的书,而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
那说书人的功底也不赖,娓娓道来,抑扬顿挫,叫人听着不由得也跟着入了神。
众人都抬着头,边随口吃着东西边听他说书。
刚才东方不败已经给他讲了京城的势力分布,自然少不了讲到苏梦枕。
但是东方不败只是寥寥地讲了下苏梦枕的武功以及他的红袖刀,如今这说书人说得却不仅仅只是苏梦枕的武功,更是他是如何亲自将金风细雨楼由一小门小派拉扯成如今的金风细雨楼。
徐一清听得很入神。
东方不败见到他这模样,心里头不禁莞尔,他招呼了小二,点了几样菜,收了心思,甭管徐一清从师门中出来究竟为了什么,都无所谓。
那说书人舌灿莲花,正说道苏梦枕此人的武功,乃是师从自红袖师太,一手红袖刀,曾经刀斩六分半堂数位高手,更以红袖刀与雷笋大战了三百回合,二人直至战斗到了天明时分,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正说到高/潮处,外头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劲急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飞快,初听的时候还在百米外,转瞬间就已经到了门口。
马声长嘶了一声,打断了说书的人话。
几个手持着刀剑的劲装汉子高坐着骏马身上,任由那马蹄高抬到了半空,身体却犹然稳若泰山。
那几个劲装汉子一出现,那说书人的脸色变了,客栈内的小老百姓、年轻公子哥们和武林中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徐一清不由得转过头朝那几个人看去。
只见那个一直靠在柜台后,拨拉着算盘,谁进来都不搭理的掌柜的小跑着从柜台后跑了出来,他上前殷勤地拉过缰绳,对着那几个从马上翻身下来的劲装汉子,说道:“几位爷,今儿个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啊?”
那几个劲装汉子并不回答,大阔步昂地挺胸抬头走进了客栈。
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地说道:“掌柜的,上几盘好牛肉来,要黄牛的,再给我们上几坛子竹叶青来。
掌柜的连忙应了下来,亲自接过小二的抹布擦干净桌子让他们坐下。
徐一清收回心神,心里盘算着,东方说了,能在京城的官道上疾驰的只有三种人,这一伙人想来肯定不是朝廷的人,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金风细雨楼的人还是六分半堂的人。
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那几个大汉才刚坐下,就有人指着那台上的说书人说道:“老头,刚才你是不是在说那苏梦枕?”
那说书人吓得浑身颤抖,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是,是。”
“呵,你这老头可真够大胆的,学艺不精竟然也敢出来混饭吃。”那大汉满脸横肉,此时眼中带着杀意地看向那老头,“那苏梦枕分明是个奸诈无比的宵小之辈,暗算了我们六分半堂的人,到了你嘴里,却成了个大英雄了。怎么着?你这是在和我们六分半堂过不去吗?”
那说书人吓得腿都软了,两腿颤颤,若不是扶着张桌子,早就滑到了地上去了。
原来他们是六分半堂的人。徐一清和东方不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这话也未免太过于嚣张了吧,这位说书的也只不过是说书罢了,难道他们连这也不能容吗?”有个腰间佩着剑的年轻公子气愤不平地说道。
他正要起身,却被他的同伴压了下去,“少说几句,那是六分半堂的人,咱们惹不起!”
那年轻公子哥嘴里忿忿不平地说道:“六分半堂的人又如何,难道六分半堂的人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他的同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那年轻公子哥无法,只好坐下。
那说书人用祈求的眼神环视着众人,但是别说那些小老百姓了,就连那些武林中人都不想插手这件事。谁都知道这件事是六分半堂的人无理取闹,但是六分半堂在京城的势力强大,谁敢得罪了他们。
就在那说书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引颈就戮的时候,忽然从外头响起一把平静中隐隐蕴含着怒气的声音,“六分半堂,好大的派头。莫不是真以为这天子脚下就是你们六分半堂的地方?”
“谁!谁在说话!”那大汉手掌按着腰间的佩刀,“谁敢和我们六分半堂作对!”
“是我。”说话那人静静地走了进来,他不是一个人走进来的,他和他的同伴一起走进来,但是当他出现的时候,人们的眼睛却只会注意到他。
那大汉看到他的时候,瞳孔却骤然一缩,呼吸急促了起来。
同桌的其他大汉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
“咳咳。”那年轻男人咳嗽了一声,他咳得撕心裂肺,脸都红了。m.χIùmЬ.CǒM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板的痨病鬼,这个时候他该躺在床上,而不是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仿佛只剩下半条命的男人,却叫那些刚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大汉们吓得脸都青了。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额头上却流下了豆大的冷汗。
“是、是你。”刚才那挑衅的大汉吓得仿佛脸都白了,他握着刀的手在颤抖,整个人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起来,猜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把六分半堂的人吓成这样。
“你、你是苏……”那说书人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看着苏梦枕。
他的声音不大,但此时大厅内寂静无声,他这声音谁都听到了。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有人同样难以置信,盯着苏梦枕,低声道:“他就是苏梦枕?”
这传闻中的人物,突然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简直是叫人难以相信。
也有人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毕竟比起传闻中那无所不能、智多近妖的苏梦枕来,眼前这个青年,看上去孱弱无比,比起那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他更像是一个大家子弟。
“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六分半堂如今在京城已经连说都说不得了。”苏梦枕从容坐下,他显然默认了他就是苏梦枕。
“苏、苏梦枕,这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那大汉硬着头皮说道。
苏梦枕道:“与我无关?”
“是,与你无关。这只不过是我和那说书的的事罢了,你若插手了,那便是你们金风细雨楼与我们六分半堂的事了!”那大汉似乎误会了什么,粗声粗气地说道。
“是吗?”苏梦枕摸着下巴。
众人听了他们的对话,以为苏梦枕是要袖手旁观了,脸上不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苏梦枕也不过尔尔!
那说书人脸上也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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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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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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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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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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