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光芒亮起,M的保护罩打开,将夏润环绕其中,将那遮天蔽日的荆棘反弹开去,然而有更多的藤蔓缠了上来,那些长长的尖刺虽然每每都会被弹开,却像是能吸收保护罩上的能量似的,每次触及保护罩就会暗淡一分。
夏润暗叫不好,担忧的在思维频道里问:‘大佬,你没事吧?’
M的声音郑重起来:‘要小心,这些藤蔓有古怪。’
夏润也没闲着,伸手抓住藤蔓,想用蛮力把藤蔓扯开,谁成想那藤蔓上长出许多小尖刺,狠狠扎进他的手心,夏润急忙松开手,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抬手看了看白嫩的掌心,满是细小的血洞,还有什么在血洞里扭动,忍着痛用指甲扣进血洞,往出一拔,带出来一条如同蛆虫般不停扭动的红色藤蔓嫩芽。
夏润恶心的头皮发麻,急忙去扣剩下的血洞,可是血洞太多,一下子根本清理不过来。
‘夏润,看来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训练了。’M忽然说道。
‘啊?’
‘虽然你不是个好学生,学了一个多月都没有领悟到自己的精神力,笨到这程度也算是平生仅见……’
夏润一秒死鱼眼:大佬,这都什么时候了,能直接说重点吗?不损我几句不舒服是吧!这还能不能做好盆友啊摔!
‘我原本打算用浓雾里这些妖怪来刺激你,使你的精神力进一步激发出来,可惜他们实在太弱了,根本不堪重用。’
大佬别那么直白啊,你这样说那些五大三粗的妖族壮汉真的会哭的!夏润有种想捂脸的冲动。
‘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契机来了。’
夏润的心沉了下去,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大佬的话音刚落,就见围绕在他身边的蔚蓝色保护罩熄灭了,没有了光罩的阻挠,恶魔藤顿时铺天盖地得压下来,夏润只来得及用手护住脑袋,就被尖锐的针刺扎成了刺猬。
这些藤蔓尖刺进入活物的身体就开始分裂生长,顺着血肉直往体内钻,那种常人难以忍受、仿佛要被活生生撕裂的痛苦让夏润不由惨叫连连。wWW.ΧìǔΜЬ.CǒΜ
守在外面的一妖一人看到魔藤团里的蔚蓝色光芒消失,一声凄厉到破音的童声从中传了出来,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是着道了。”老者摸着胡须,得意洋洋道。
“还是你们五剑宗狠啊,没想到你们手里还有恶魔藤!”妖族领队摇摇头叹息道,“不过对一个这么丁点大的小姑娘用如此恶毒的东西,会不会太残忍了?”
老者冷哼一声:“妇人之仁!如若你有更好的方法对付她的护体光罩,我也不必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来。”
恶魔藤这种东西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一种植物,曾经也是十分恐怖的存在,当它遇见血肉后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还能吸收所有碰到的能量化为自己所用,被它捆住的猎物就算挣脱出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钻入体内的嫩芽慢慢蚕食干净,变成恶魔藤的养分,后来上古炼金师研究出了克制它们的药水,这才控制住这种恐怖魔藤的蔓延,而时至今日,这种魔藤数量已经十分稀少了,算是稀有物品。
“也不知道这个小朋友反省了没有,哎,其实老朽也有些于心不忍,等会我就用药水帮她解去魔藤。”听着女童的惨叫,老者捻着胡子假惺惺说道,眼睛深处里却闪烁着恶毒的暗芒,暗搓搓地想再拖长些时间,这个臭丫头戏弄了他们好几个晚上,这次他一定要让她吃净苦头!
“您老真是宅心仁厚啊!”有个修士昧着良心夸道,一旁的修士纷纷附和。
周围的人和妖都是老者和妖族领队嫡系属下,以往就是他们追着夏润到处跑,这会儿自然完全赞成老者的话,老者的嫡系更是恨不得把他夸出一朵花来。
一脸享受得听了会儿底下面人的奉承话,老者随即又看向妖族领队,正色道:“既然老朽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那有些事我们就得要事先说好,一会儿我撤了恶魔藤,咱们都可以审问那丫头,不过等问出那人的下落,得让我的人去拔头筹,我耗费的资源可不止这枚珍贵的恶魔藤,还有这乾坤阵的符咒也是我……”
大地忽然震动了一下。
老者猛然顿住话语,脸上神情一变,瞪大两眼望向广场中央的魔藤团。
围在周围的人一看老者神色不对,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大地再次震动了一下。
就见原本不断蠕动的暗红色魔藤团忽然静止不动了,死寂充斥在整个广场,在场的所有人都摒起呼吸,紧张地看着广场中心处的魔藤团。
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来数道“噼噼啪啪”声,一道道裂痕在手臂粗的藤蔓上快速地炸裂蔓延,紧接着“啪”一声巨响,藤蔓被炸得粉碎,在簌簌落下的木屑碎末中,鲜血淋淋的女孩像是从长梦之中苏醒,蓦地睁开了双眸。
接触到他的目光,站在他正前方的老者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那是一双金色的竖瞳,无机质地冰冷,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在藐视蝼蚁,又像是在看死物,他的心忽地一沉,一种忐忑不安的惶恐从心底升腾而起。
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修士都知道,有些时候不要小看了人的第六感,那有可能会救自己一命,老者赶紧疾身退到乾坤阵后,正打算让妖族人去试试水,就见那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彪壮妖族已经带着他的属下退到了广场边缘。
“这就是你们妖族的骨气?”老者都快气笑了,还说什么只有战死的,没有后退的,笑话!
妖族领队无所谓地挖挖鼻孔,毫不在意老者的嘲讽,他们妖族是耿直,又不是真傻,见势不妙当然要赶紧跑了,干嘛要去当给人族当炮使,你没见这小丫头发出的那灵力阀值估计都上万了好吗,先不说别的,等会儿这个劳什子的乾坤阵碎了,破坏了景宏市的封印大阵,那降下来的天道劫雷铁定不容小窥;再说了,被这景宏市大阵封印住的是妖界通往人界的通道入口,如果受到损害,他们妖族开心还来不及呢,还指望他们傻乎乎地去帮忙?
别闹了!现在只是碍着万年之约的束缚不能对大阵做什么,不然他们指不定还要跟着倒打一耙呢!
他堆起假笑,一脸憨厚地打哈哈:“那个参长老,俺们忽然想起还有事,那就不奉陪了,就此别过了!”
说着带着一众妖族麻溜地退场了。
老者也没时间去怼他,因为乾坤阵里的人动了。
“啪——”一只雪白的小脚丫向前踏出了一步,青年广场的大理石地面在这只纤细的小脚下破碎塌陷,蛛丝般的裂纹从她的脚下以放射状辐射开来。
“啪——”又是一步,本该坚无不催的乾坤阵嗡嗡作响,每个阵眼上漂浮着的符纸静静的燃烧了起来,持符的修士惊恐地尖叫着,年轻的脸庞慢慢爬上了皱纹,瞬间老了几十岁,接着被吸干生命力化成了干尸,然而这几个修士的死亡并没能挽救乾坤阵的崩塌,当符纸烧尽时,阵法破裂了,一股磅礴地气势朝着周围扩散开去,甚至卷起来一阵冷冽的能量风。
“好恐怖的气势!”
周围的修士都不禁感慨,又恐惧的瑟瑟发抖,如今这乾坤阵破碎了,那景宏市的封印大阵要怎么办?
看到乾坤阵无法困住对方,老者已经萌生了退意,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他的损失可不止是一枚恶魔藤,说不定还有他的地位和威信,但是这些都是身外物,什么都没有自己的生命重要。
老者一甩宽大的修士袍准备后撤,然而下一秒,就被那双竖瞳徒然散发的威压按在原地。
小女孩看似走得缓慢,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他面前,明明对方那张冰雪可爱的小脸上没有杀意,老者却觉得自己就像已经被天敌锁定的猎物,动一下就会死于非命。
“叮铃——”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铃声传来,一道古铜色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阿弥陀佛,施主切莫徒生杀孽。”随着一声佛号,一个白净的小和尚出现在广场边缘,他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一身灰色的僧衣,静静行走间衣襟翻飞,全身似有佛光璀璨,映衬得气质干净到通透。
他单手立在胸前,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柄挂着佛铃的金刚杵,此时金刚杵正有规律地震动着,每震动一下,上面的佛铃就响上一声,一道古铜色的佛光便随着佛铃声飞上半空,隐没在景宏市的封印大阵之中。
刚刚光顾着看那个恐怖的小女孩去了,在场的众人这才发现封印大阵已经在半空中显形,一串串梵文漂浮在景宏市的上空,有些字符已经开始溃散,每每这时,就有数道古铜色的佛光从四面八方升起,汇入其中,阻止大阵的崩溃——那些都是明月的同门。
明月知道自己来晚了,他和师兄们忙着修补大阵,又被七剑宗的人蒙蔽误导,没有及时得到妖王戒现世的消息,更不知道他们竟然联合妖族设下了这个圈套,等他发现不对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夏润带着滔天的能量逼近七剑宗的长老。
“夏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明月对着夏润行了一礼,“景宏市的大阵十分重要,承受不起太剧烈的能量波动,如有差池,这城中必将生灵涂炭,还望施主手下留情。”
受到阻拦,满身鲜血的小姑娘愤怒地望向明月,金色的竖瞳里只剩下毫无理智地狂热,像是燃烧着的地狱,又向前踏出一步,她瘦小的身体忽然晃了晃,像是力竭般闭上眼睛栽了下去。
明月下意识伸出手去,还不待他去扶,就见她已经稳住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瞳仁已经恢复成墨色,但那漆黑的眸子里却好似敛去了所有的情感,广场上昏暗的灯光流转在她状似花瓣的眸子里,似有凛冽的雪花回旋。
女孩转眸默默看向他,神情冷漠,眼神寡淡,目光交错间却让明月感觉仿佛跌入了千年不化的冰川。
如果现在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明月觉得之前的夏润就像深渊中的一团烈火,足以焚毁一切;而此时的夏润就像是冰域中的凝霜,寒冷彻骨!
他有些疑惑,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身上会表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呢?
对视了片刻,女孩面无表情地垂下睫毛,凛然转身,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地时候,明月听见她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
“赠衣之情已还。”
“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明月双手合十,缓缓垂首宣了声佛号。
微凉的夜风吹来,女孩身上宽大破碎的衣衫翻飞似蝶,淋漓的鲜血顺着衣角滴落,翩然坠地,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眉目淡然,挺直着腰背,不疾不徐地从众人面前从容走过。
没有人或者妖敢去阻拦,明明对方只是个眉目稚嫩的幼龄女童,但那小小的身躯里却仿佛蕴含着可以灭天毁地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就这样,所有的人和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带着满身血迹,一步一步慢慢消失在远处的魔障里,久久没有回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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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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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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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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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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