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繁忙的春种也结束了,所有人可以说是全累弯了腰。
但这还没完了。春种一结束,静等小麦发芽的时候,还得赶着套种棉花,等把棉花种进地里头,又该给刚出苗的小麦打杀虫剂,锄草啦。
矿区小学的孩子们刚一放学,陈甜甜就来找聂卫民了:“大蛋大蛋,走,上你家给妹妹拨胡萝卜去,一起走啊。”
“好啊,哎,不过妹子,你今天也不去我家吗?”他眼疾脚快,就把只要一放学就匆匆跑的刘小红给拦住了。
“不啦卫民,我妈都八个月啦,快生孩子啦,我得回家给她做饭呢。”
“那不还有你外婆呢嘛,为啥天天要你做饭,我今天不准你回去。”
“真不行,卫民,我得走啦。”
“你看你爸都没来接你。”
“我自己会骑自行车呢,你看。”学校门口果然停着一辆二八自行车,孩子太小骑不上大杠,就从三角叉里套进脚去,人刘小红骑的有模有样。
“那什么,二蛋和我家蛋蛋都发烧了,你难道就不该去看看他们?”聂卫民于是又说。
好吧,刘小红跳下了自行车:“二蛋发烧还没好啦,这一个春天都快过去了呀”
自打吃伤之后就发烧了二蛋,其实可不希望病好了,躺在家里又没有老师层出不穷的骂声,挺美的呢。
“所以,去帮我妈做做饭吧,她一个人实在太忙啦。”主要还是帮陈丽娜洗洗衣服什么的,要不然,她一个人实在太忙呢。而聂卫民呢,自己还要忙着看书,当然没时间给陈丽娜帮忙啦。
“那行吧,甜甜,你坐上来,我带你一起走。”
“带我吧。”聂卫民一下就跳上去了,甜甜也在后面追着:“小红姐姐,带我嘛,我也想坐自行车。”
刘小红也是刚学会骑自行车,拐拐扭扭,满头大汗,带聂卫民一段儿,再把他放下来,带甜甜一段儿。
“刘小红,你不觉得你该叫我一声哥哥吗,我都叫你妹子啦?”人刘小红骑的正专心呢,突然,聂卫民凑过来就说了一句。
刘小红本来车技就臭,一脚没踩准,哐啷一声,滑了脚,好嘛,俩人一起摔地上了。陈甜甜在后面大叫:“大蛋儿,大蛋儿,摔疼了没啊。”
“你会不会骑车啊,看我裤子都摔破啦?”聂卫民爬起来一看自己的膝盖,好嘛,灯芯绒的裤子,摔破一口子。
“你会你来啊。”刘小红手掌还划破了呢,气的摔了自行车,赌气就走啦。
本来嘛,聂卫民连自行车都没摸过的,撑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一脚窜上去,咦,还真就骑着走了。
“来嘛,小红姐姐,你看,大蛋儿带着我呢,你也来坐。”刘小红赌气往前走了两步,就见聂卫民骑着自行车儿,快要越过她了。
好嘛,小家伙晃晃悠悠:“我妈说了,方向盘上挂个饼子狗都会开车,这自行车不是挺容易骑的吗,就这,听说你还在农场里整整学了半个月才学会?”
他腿长,不需要像刘小红那样斜伸着腿,直接翻上大杠,书包往胸前一挂,再把陈甜甜一带,骑的贼溜。
“来嘛,妹子,上来坐嘛。”
“不坐。”
“来嘛,你看我单手骑车多危险,快跳到大杠上来。”后面坐的是陈甜甜,刘小红要真坐,就得跳到大杠上去,聂卫民慢慢骑着,曲里拐弯儿都快跌倒了,还单伸一只手,示意她上来呢。
好嘛,刘小红慢腾腾走了几步,忽而再快跑两步,聂卫民再把她一捞。
前面一个妹子,后面一个妹子,简直人生赢家呀,骑着就窜了。
“咋回事,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多客人?”带着俩妹子才到门口,一看外面停的小汽车,聂卫民就跳下车了。
“甜甜快回家去,我家估计有要客,你看,那是陆地巡扬舰,战时指挥车,咱们矿区武装部高部长的,那小汽车,阿书记的,估计矿区的领导全在我家呢。”
甜甜说:“可我想喂妹妹。”
“你是自己想吃胡萝卜吧,一会儿我拽两个,隔墙给你扔过来。”说着,聂卫民就把陈甜甜推回她家了。
“你看,那个小马跑了,小尤也跑了,现在就剩龚红星一人了,她不走,但也不出手,每天就是在矿区四处转悠,肯定是有所图谋的,我觉得她在搞阴谋。”客厅里,高大勇说。
高区长两口子也来了,相互对视了一眼,就问阿书记:“您说呢,咱们该拿她怎么办?”
“最近上面施压的厉害,我可全给顶住了,她闹不起什么风浪来,也就走了嘛,不足为惧,啊,不足为惧。”阿书记还是一惯的和稀泥。
聂卫民一个个看过去,回头对刘小红说:“好家伙,咱们矿区的领导全来啦,看来,那个龚红星离滚蛋不远啦。”
“不过,我听着大人们似乎都没啥办法的样子啊。”
“你放心,我妈胸有成竹呢。”聂卫民拍着胸膛说。
爸爸妈妈在聂卫民的眼中,那可是巍巍高山啊。
“贺大姐今天帮我个忙,给咱们擀顿长面,咋样?”陈丽娜笑着说:“这眼看中午了,就在我家吃一顿。”
七八个大人,好几个小孩子呢,这么多人的饭可不好做,贺兰山当然也得进来帮忙。
刘小红书包一扔,就跑地里帮着陈丽娜摘豆角儿去了,羊肉臊子汤,里面加上炖软的豆角儿,鸡蛋花子西红柿,胡萝卜丁儿,再爽口不过啦。
翻锅一炒,先炒羊肉再加料,不一会儿,一大锅的臊子汤就出锅啦。
“这小闺女,干活儿可真是够勤快麻利的,丽娜,你不会看准备她给你当儿媳妇吧?”贺兰山擀着长面,眼睛就瞅着灶下的刘小红。
“要我真看上了,贺大姐你觉得咋样?”
“麻利,勤快,是挺好的。”
“哟,小姑娘脸红了呢,来,再加把火,我可下面啦。”贺兰山于是说。
“行了,贺大姐,你不能这么取笑我闺女,说实话,整个矿区我就没看上能给我作女婿的。”
“不是你姐的嘛,咋就成你的了。对了,你和聂工,真就不打算再要一个?”贺兰山努了努嘴,悄声说:“你只看那仨小子,就证明老聂工夫不错,你咋就怀不上呢?”
“那你呢,咋不再生一个?”
“老高到上海检查过,弱精,有小冰就已经能耐了,年纪越大,只怕越怀不上。”
“女孩男孩都一样,你培养好你的小冰,我培养好我仨儿子,等将来咱们老了,再让他们好好替咱们建设边疆。”
“你要相信一点,我闺女一定比你这几个儿子都强,说实话,你这仨儿子,也就卫民还有点儿出息,小的那个太小,二蛋嘛,就只会吃,唉,这种儿子呀,还不如生成闺女。”
“那可不一定啊贺大姐,我觉得我几个儿子没一个弱的。”
俩人斗了一会儿的嘴,大长面已经出锅了,两大盘土豆丝就着,一人刺溜了两大碗,这一抹嘴,大家就准备要走了。
谁知道这时候,陈丽娜才上桌子呢。
“卫民,带着小红去把碗洗了去,爸爸妈妈今天有些事儿,要跟这些伯伯们说。”陈丽娜收完了桌子,给大家重新又沏了茶,才跟聂卫民说。
“好呐妈妈。”小伙子进厨房,刘小红又在擀面呢。
“再打两桶水,放墙根儿,舀一锅过来,我要给二蛋和三蛋儿做饭吃。”都这会儿呢,在炕上发烧睡大觉的俩小的还没吃饭呢。
“行,你咋说我咋办。”聂卫民干脆的说。
“给,萝卜,洗干净的,隔墙扔给甜甜去。”
抽空儿,刘小红就递了他俩胡萝卜。没办法,聂工干活细致,懂得如何调配化肥和农家肥,后院那一亩三分地,肥的简直流油,种出来的胡萝卜,比别人家的甜菜还甜呢。
“呀,不是你我都忘了,你等着,我给甜甜扔萝卜去。”
聂卫民转身刚要走,就见刘小红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小伙子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啊:“刘小红,你笑什么笑,我不就送俩萝卜嘛,你干嘛这么笑我?”
“出息。”刘小红说着,回头就擀面去了。
这边,陈丽娜自己端杯茶,一看聂工主动让贤,就坐到他的位置上了。
“高部长,你们武装部的工作最近做的咋样?”陈丽娜笑着就问。
高部长还没说话,于参谋立刻就说:“怎么也不能比陈场长差呀,尽力保卫矿区安全,可是我们的使命。”
“边防上也没啥新情况,自打温都尔汗事件以来,咱们边疆跟苏国,似乎关系好了很多呀?”陈丽娜于是追问。
于参谋看了一下高部长,说:“自打前年欧美首领访问共和国,再随着□□实验成功,战争局势解除,苏国大幅撤兵,咱们不也撤兵了嘛,现在呀,咱们跟苏国的关系,确实不紧张了。”
“所以,马放南山,兵撤伊犁,大家也觉得,永远不会打仗呢?”
“可不?”
“事实上,龚红星在咱们基地的时候,给中央发过他实验室,白杨河大桥,以及咱们几大油井的座标数据,你们说,座标,是不是军事打击之中最重要的数据?”
她这话一说,所有的人全都坐正了。
聂工直接从小书房中拉出一张地图来,印刷版的边疆地图,但是他自己局部放大再打印,然后,整个乌玛依矿区的农场,油井油田,甚至于细到每一条乡间小路,就给标注的明明白白了。
“从木兰农场到阿里木林场,要经过白杨河,你们看,这是白杨河大桥吧,白杨河大桥,是咱们共和国成立以来,边疆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超级大桥,无论咱们要运输油品,还是往塔城和克孜尔加尔输送战略物资,都要经过它。
而龚红星把座标发送到中央之后,我特地去了一趟克孜尔加尔的5号油井,在边防上纪录了大批苏国无线电信,我就发现,咱们白杨河大桥的座标,在苏国的无线电中频繁出现,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和龚红星有关?”
“聂工,你这个想法有点天马行空啊,要知道,用介绍信上的话说,龚红星可是个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是整个红岩思想最积极的人,你要说她为了拼革命而不分清红皂白,激进我都相信,你说她是苏修间谍,我不能信。”
“她是不是苏修,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帮你们证实,但今天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只要证实了她是苏修,并且发送了我们的座标,咱们反向而推,阿书记您说,她来咱们矿区的理由,单纯的,就真的只是搞革命吗?”
“聂工,你这话什么意思?”于参谋长最是警觉:“你该不会认为,上面也有苏修,而她就是苏修派来搞座标的吧?”
“那么,如果她是苏修指派来的,你们说,真正的苏修会在哪里?”陈丽娜紧接着追问。
那只能证明,是上面有真正的苏修了。
但是一群人都倾苏了吗,还是只有一个人,这个,他们就连猜敢不敢猜了。
阿书记一看聂卫民就在窗外站着,在喂一只白绒绒的兔子。
他率先把自己手中一直带着的一只小收音机,就交给聂卫民了,然后说:“大家要身上还有这东西的,全交出来吧。”
别人没有他这样,无论走哪儿,都带个收音机听新闻的习惯,但也立刻站起掏衣服兜儿,以示清白。
“卫民,去把你家的院门关上,我们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谈。”阿书记说。
事实上一开始,聂工请他们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聂工是有了重大的科研成果,来不及到矿区汇报,要在实验室给他们展示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聂工,这是危害国家安全的重大,特大事故,你该到办公室来汇报的,怎么能在你们家?”
“我们家有窃听器,龚红星送来的,但是,我给她录了无间段的歌曲,天天循环唱给她听了,而你们的办公室,我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人监听。”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突然就明白,他说的也对。
万一苏国真想对矿区发起攻击,而且还和上面某些人联合,那他们的办公室里,说不定早就装上窃听器了。而聂工家,还真是个最安全的地方,毕竟他在无线电领域,那是家传。
“我有证据表明龚红星往中央发送过我们的座标,而我也破获了苏国的无线电密码,就是炸毁白杨河大桥。要知道,白杨河大桥可是一座战略式的桥梁,如果真的被炸毁,其意义是不可估量的。无论中苏会不会有战,咱们整个矿区的领导,可全得给一锅端了,到时候咱们会被问责,会全当成苏修被处理,中央会委派新的领导层,而没了1号油井和我实验室的数据,咱们矿区的科研成果和技术,会倒退到十年前。”
也就是说,只要白杨河大桥上一声炮响,整个矿区就得被清洗。
“要万一就只是虚惊一场呢?我们也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发起一次军事行动。”
“要真虚惊一场,害你们武装部白白出动,把你的指挥车留下,我这有个用来做实验的奔驰发动机,我给你改装上,怎么样?”聂博钊于是就说。
好嘛,高部长才站起来,又坐回去了:“我同意行动,书记,区长,你们的意思呢?”
那还用说嘛,这种事情,无论有还是没有,明天果真会不会有苏国间谍前来,都必须去白杨河畔蹲守。
炸毁一座大桥,至少需要五百公斤的火/药,靠一两个人当然不行,那是军事行动,最可能的,就是苏国直接空投敢死队,在大桥的关键位置填埋,并引燃,这在老蒋蠢蠢欲动的南方,屡见不鲜,只要抓到,那可就是大大的功劳啊。
好嘛,刘小红把饭做好的时候,就看见叔叔伯伯们起身,要告别了。
俩发烧的小傻蛋儿,这会儿不在呼呼大睡了,给扶起来,哄着一人一碗面,二蛋看着细溜溜长的臊子面,心里想的要死,可愣是吃不下,你就说,这孩子发烧的得有多严重。xǐυmь.℃òm
“老聂,你不是信口开合吧,你要真有奔驰的发动机,就该有辆奔驰啊,我咋觉得你是在忽悠我呢?”出了院门,高部长说。
“那不是70年上海汽车场进口了一台,用来拆卸,研究如何造车嘛,我要研究他们的原装机油,打审请就给要过来了。”聂博钊说。
“哎呀,我说句难听的,我真希望苏国会行动,反正我们肯定能抓住他们,但愿不是虚惊一场。”
“行了,无论军事行动会不会有,发动机我都装你车上,反正我已经用完了,这总行了吧?”聂博钊于是说。
高部长这还未开战呢,就先下一城,凭白多个发动机,乐的什么似的,远远给聂工挥了挥手。
一行小汽车早都调好了头,按职位排序嘛,先是阿书记的,再是高区长的,一辆又一辆,依次的,就离开聂家啦。
“这下倒好,慈禧想通过整你们,整垮总理,要龚红星被抓,她的电台,密报,全是确凿的证据啊,这回,足以改天换地了。”目送着离去的领导们,陈丽娜笑说。
话音未落,钱狗蛋儿的妈端着两碗水进来了。
“小陈啊,我的蚯蚓水和鸡屎汤泡好啦,真的好治病的哦,来来来,端去给二蛋和小蛋蛋喝哟,两孩子又咳又吐,将近半月了吧?”钱狗蛋儿妈等领导们都走了,端了碗汤就进来了。
哎呀,邻居家有大领导来,等领导走了自己也进来转一圈儿,蓬荜生辉啊。
陈丽娜接过蚯蚓水和鸡屎汤闻了一圈儿,见钱狗蛋小脸黄黄的,跟他妈身后怏怏的站着呢,就说:“钱嫂子,这东西,狗蛋儿也喝过?”
“喝呀,咋不喝,他就是喝了蚯蚓水和鸡屎汤才好的。”
钱狗蛋立刻哇的一声吐,但还是强撑着笑说:“大蛋儿,你也喝一碗,有病治病,没病健体,这汤味道好的很啦。”
聂卫民说:“谢了啊钱狗蛋儿,不过我的我请你自己喝掉,我是不会生病的。”
“行了,谢谢你啊钱嫂子,一会儿我就给俩娃喝,喝完了我让卫民把碗给你送过来。”嘴里这么说着,但等钱嫂子转身一出门,两碗汤,陈丽娜就全给倒了。
“我以为你真要给我儿子灌这东西呢,怎么,在你看来,还是吃药更管用?”聂博钊说。
陈丽娜也是反问他:“怎么,这蚯蚓汤不会真能治咳嗽,鸡屎水不会真能治消化吧?”俩孩子现在的毛病,一个是咳嗽,一个就是消化了。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好好儿的有药,为啥给孩子吃这个?”
屋子里,俩小蛋儿本来就难受的要死,听了这话,简直激动的热泪盈眶,毕竟钱狗蛋的妈已经夸自家的土方子夸好久了。
要是当初的黄花菜,蚯蚓水,鸡屎汤,全得一股脑儿捏着鼻子,灌他们嘴巴里去,毕竟治病嘛,能不花钱找土方子,干嘛还要花钱取药,你说是不是?
诶,要不怎么人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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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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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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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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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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