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内容就像零零散散的片段,画面模糊、逻辑不清,很难把它们完整地串起来,但唯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惧和绝望却刻骨铭心。她能无比清晰地回忆起绿色恶魔狰狞的嘴脸,那歇斯底里的可怕小声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回荡不止。
她记得自己被从桥顶扔下去,记得那种失重感,仿佛永无止境的坠落,就像一股无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将她拽进望不见底的深渊。令人绝望的黑暗把她吞噬,甚至连她的声音都被吞噬了,她甚至没法尖叫。
这一切就像一部关不掉的恐怖电影,而且她还是其中的主演。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温着这段噩梦,直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循环戛然而止。
格温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一时间被灯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眯起眼睛,适应灯光后看到了一个年纪比她略大的女孩,一头暗红的长发,露着雪白的额头,有着一对清澈透明的眼睛。
“你醒了。”女孩友好地对她说,“感觉还好吗?我的名字是旺达,这里......”
猝不及防地,金发的克隆体女孩右手如厉电般从被子里探了出来,一把扼住了旺达的喉颈。她的一身怪力勒得旺达完全喘不过气,张了张嘴却又发不出声音,甚至没法集中精力动用她的混沌魔法反击。
“旺达?”外面传来皮特罗的声音。他敲了两下门,推门入内,恰好看到这个克隆女孩掐着妹妹的喉咙。
完全不假思索,皮特罗瞬间原地消失了。飓风在短到来不及眨一次眼的间隙里横贯整个房间,克隆格温就仿佛遭受了一记看不见的重拳,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松开手从飞了出去。
但格温身手灵活,反身一掌按在地板上,纤细的胳膊猛然发力,将她整个身躯弹上了屋顶,圆润的双足倒吸在天花板上,茫然而又警惕地盯着下方的双胞胎。
旺达捂着喉管剧咳不止,皮特罗抬手护在妹妹身前。格温倒悬的身子微微前倾,皮特罗身形微屈,双方剑拔弩张,就像弓弦拉满、随时准备交锋。
格温脚下一踏,身形射离天花板,爆发全力地扑击。但她双足刚离开天花板便生生定住了,整个人就像被按下停止键一样定在了半空。气息诡异的墨绿色波动环绕着全身将她原地固定,手脚都像被绑缚似地动弹不得。
几人回过头,这才发觉迈克尔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房门口,披着黑色风衣,手中捏着个透明的法阵。
“我才刚离开三分钟你们就闹成了这样,”迈克尔手里捏着法阵走上前来,“记得我之前说过关于要友好相处的话么?”
“她刚刚想杀了旺达!”皮特罗说。
格温咬紧牙关,肌肉绷紧,竭尽全力地想从魔法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身体因用力而微微发颤。迈克尔手势一变,做了个“放”的手势,格温顿时如遭重锤地凌空倒飞,重重撞在一面墙上后摔回了地板上。
她慢吞吞地爬起身,漂亮的金发凌乱地垂着,却再没发动进攻,只是茫然迷惑地看着面前的几人。皮特罗走上一步,刚要再次出招,却被迈克尔抬起胳膊阻止了。
“她只是迷惑不解,刚刚还没清醒过来。”迈克尔看着格温,“但现在清醒多了,对么?”
格温没有回答,只是谨慎地缩在墙角来回打量着他们三个,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在害怕,搞不清状况。”旺达恢复了过来,走上前轻声说,“我能感觉得到,她需要帮助。”
女孩的小肚子时机拿捏得十分恰到好处地传出了一串“咕噜噜”的声音。
“......而且需要食物。”迈克尔双手插回了风衣口袋里,转向皮特罗,“你们还有吃的没?”
“呃,冰箱里好像还有三明治......”
“好极了。希望你们不介意拿来和这位年轻的女士分享一下。”迈克尔道,“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谈。”
***
“你是谁!?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彼得从窗户里跳进房间,大喊道。
也难怪他的情绪如此失控了,如果你有哪天回家在卧室里发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你可能也不会有多轻松。是的,房间里的家伙看起来就跟彼得一模一样,穿着他常穿的一件蓝色T恤,还有他最喜欢的一条浅灰长裤。
有趣的是,对方脸上的震惊看起来不比他少多少。
“你闯进我的房间,还问我是谁?”穿T恤的彼得针锋相对,“这是我的问题。”
“好吧,不管你是谁......来看看这个能不能帮你开口说话!”
彼得一拳陡出,拳影直朝对方面门而去。但那蓝T恤的彼得脑袋一歪便闪了过去,矮身一个扫堂腿攻他下盘。彼得小退半步,回避过去后紧跟着便糅身上前,一拳生风地轰向对方太阳穴。蓝T恤彼得一掌格住,反手疾抓彼得脖颈,却也被彼得不慢半拍地抓住了手腕。
双方这三招两式兔起凫举,反应和速度都平分秋色。彼得抓着对方的手腕,对方也反过来捏着他递出的拳头,仅一个照面的功夫便相互僵住了,简直就像跟自己的镜像对战。
事实上当他们以如此近的距离四目相交,直视对方感觉就像是盯着一面镜子,看到的从头到脚就是另一个自己。
约莫十数秒的僵持,门外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彼得?”那是梅婶的声音,“你在家吗?”
糟糕!
彼得开始慌张起来了。他几乎能想象到梅婶看到一对像双胞胎一样的彼得·帕克在卧室里掐架的反应了,也许她会直接休克过去,甚至也许会触发某些糟糕的心脏疾病。Χiυmъ.cοΜ
但意外的是,当他直视面前这另一个“彼得”的眼睛,他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慌乱和担忧。
“彼得?”
梅婶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敲了几下房门却无人回应,但她十分确信刚刚听到了二楼确实有什么动静。她想了想,推开了房门。
她看到自己的侄子灰头土脸地站在卧室中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身泥污,牛仔裤的膝盖处还磨破了个大洞。
“天呐,彼得!”她惊讶地上前,摸着侄子的脸,“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嗯......摔了一跤。”
老太太狐疑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
“......非常狠的一跤。”彼得摸了摸脑袋,补充,“我从克里斯蒂娜夫人家后面的斜坡上滚下来......”
“天呐。我去找找医药箱。”
“不用,梅婶,真的。我很好......我是说,我休息一下就很好了。其实我伤得没看起来那么糟糕。”
“那好吧。”梅婶叹了一声,怜爱地摸着他的头,“下次走路小心点。”
“嗯,我会的。”
“那你先做家庭作业吧。”梅婶退出了房间,“一会儿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好的。爱你,梅婶。”
门被从外侧带上,梅婶的脚步声逐渐顺着楼梯远去。彼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另一个彼得已经从窗户里重新爬回了房间——刚刚说话时他一直黏在窗外的墙壁上。
“好了,现在,”两个彼得相互对视,“我们刚刚到哪了?”
(感谢书友影子传、众神级战舰、AsinauuKi打赏的500起点币,书友剑雨无格打赏的100起点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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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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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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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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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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