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默了默,道:“怎么,感到好奇吗?”
庄元道:“自然是好奇的。就是在想,什么样的人能入你的法眼。”
生灵笑了笑:“未必是个世俗上多少出色多么卓越的人,但在一些时候,就是喜欢上了。发觉对方是个妙人,于是不可自拔。”
庄元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如果你真能爱上她,那,对你来说,一开始就相信爱上她是个合算的事情。”
是的,人在陷入爱情时,虽说人这种个体本身大多从来没有发觉过,但实际上和经商是差不多的道理。爱情的‘市场’之上,必须一开始就让对方相信,爱上自己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否则,对方不会有爱上自己的可能。
你,我,皆是商人。
生灵重复了两边庄元的话‘一开始就相信爱上她是个合算的事情’,这话乍听觉得奇异,心中细细咀嚼,便觉当真有几分道理:
“你这小子,恋爱虽然没谈过,理论倒是有一套。这话说得有理。的确,无论是谁,只会喜欢上值得的人。她是个值得的人。”
庄元挠了挠脑袋,眨眼道:“你忘了我以前干什么吃饭的?上学的时候靠安慰劝解失恋的人,可是小赚了一笔。你以为靠的是什么?三寸不烂之舌?”
“好吧,确实靠了它没错,可我也要讲出点东西来是吧,总不能一张嘴就是‘哎呀哎呀,别难过了,别哭了,没事啊,多大点事’,这样虽然说话没说错,多少就是有点没意思,不够有说服力。我这张嘴起到的安慰效果可是杠杠的,客户基本都是老客户给我拉的,怎么样,不错吧。”
生灵笑道:“确实不错,你在这里用不上这技能,实在可惜。”
“哎呀,这有什么,那不是生活无奈吗,不然谁放着大好的学生生活想发设法挣钱啊。不过,那时候的日子,多少也让人怀念吧。”
隔着遥远的时空,回望过去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
这个世界的生活越来越像他真实的生活,而那边的,竟像是一场梦,梦醒时,无人承认,无人理解,也就还有一个见证人吧,可他毕竟也不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只能自己偶尔回味。
红帐子,‘早生贵子’,红双喜,这些理应是和自己度过一生的人共享的盛景。
可他竟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
这姑娘果真是个性情中人,可惜太鲁莽冲动了。
生灵道:“你不喜欢她。”
庄元耸了耸肩:“我不否认。这人来得突兀,感情也来得突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了。”
生灵道:“她怕你跑了。”
庄元道:“我肯定会跑的。”
生灵道:“因为你不喜欢她。”
庄元‘嗯’了一声:“不能强求的,强扭的瓜不甜。”
生灵若有所思,缓缓道:“那姑娘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到底怎么样,她要自己亲自扭一扭。”
庄元:“……”
怎么会有这么,嗯,特别的女孩子!
庄元被她折服了,竖起了大拇指:“我服了她了。牛。不愧是她。只是,她也许还年轻吧。”
他看着头顶一片火红,有所想象:“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生灵想了很久,在庄元早就觉得对方不在与自己聊天之时,忽然道:
“……大概是,你想把这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吧。”
庄元惊了惊,再唤‘生灵’时,他已经不见了。
于是庄元安心躺下:“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吧,无所事事的日子,得之当真不易。”
不过,忙碌有忙碌的好处,至少忙起来,就没有空虚了。
庄元想起来一事:“绳子!生灵,绳子,帮我绑绑!”
对了,他要装死总不能没绳子吧,那这问题就大了。
“呃——”
没等来话,倏忽自己身上又被缠绕了密密麻麻的绳子,好吧,这速度够快,效率够高!
只是能不能提前通知下自己呢!
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生灵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口令‘解开’,你说解开就解开。‘绑住’,你说绑住就绑住。”
庄元‘哦’了一声,心道,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分明有这好本事,却一直藏着掖着,看自己的好戏。
看自己有机会,不塞百八十个姑娘,看他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
这么一想,他突然爽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说没见过他面部扭曲的样子,但可以脑补想象。Χiυmъ.cοΜ
哈哈哈哈!
“你在想什么?”
生灵轻飘飘的话又传了过来,庄元顿时心虚,清了清嗓子道:
“没,没有。睡觉,睡觉。”
这绳子绑得真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嫌紧,少一分则觉松。
又是可控的,可解可不解,就当它不存在吧。
要真发生点什么,召出乌荆来,他大剑一出,还有不避让的道理?
只是要飞就比较难了。
因为没有灵力。
忍忍吧。
没有多久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
庄元起床之时,腹中空空,庄元刚想动,发现动不了:“好吧,忘记了我还被捆着呢。”
不过生灵的绳子可人性化多了,要捆则捆,不想捆则不捆。
庄元当即道:“解开。”
倏忽,绳子开了。
庄元扒下绳子,跳下床,摸了个苹果啃了啃,又吃了些点心。
这才觉得好受多了。
忽然间,他皱眉凝神,有脚步声正在接近,而且,不止一个。
怎么好像隐隐约约还有孩童的吵闹声?
小孩子?
石环莲还在她这私人府邸养了小孩子?
她和自己年纪相仿,才多大的孩子?
不可能吧。
不管怎么样,总之先躲起来,他当即把啃过的果核扔在了柜子中,然后立马走到床边,念道:
“绑住。”
果真,下一秒,自己身上就被细致地绑好了。
真贴心。
他又一骨碌滚上床闭上眼,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虽说不是装成个死人,但也差不多了。
庄元闭上眼仔细听,听到石环莲的声音了,她此刻正气势汹汹,原本没听见在说什么,再靠近些便听清了。
“哼!要真是他干的!看我不要他好看!看起来那么干净的男子,怎么和他爹一个德行,如此不检点!”
“难道遗传的力量真就这么强大?!”
“要真这样,我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毁了他的骨……”
庄元听不下去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姑娘也太凶悍了。
什么事情这么大火气,都剥皮抽筋毁骨了,谁惹到这大小姐了?
可怕,当真可怕。
就在他疑惑之时,他又听到了石环莲满带火气的,十分恼怒的话:
“这该死的庄元!真是气死我了!”
庄元的后背陡然一凉?
怎么了?我怎么了?
怎么回事?
闭着眼睛,他的脑子高速运转,联系‘不检点’‘爹’‘干净’,以及这姑娘出奇的火气,庄元非常怀疑,自己是被‘捉奸在床’了吗?
这什么跟什么啊!剪不断理还乱!
怎么可能?
他现在又没有桃花债,在莫城也没有老相好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发现什么了?!
这时,生灵又冒了出来,兴致盎然道:“哟,这姑娘果真爱起来疯狂,憎恨起来也疯狂。小子,你有的受了。”
庄元:“……???”
“你说清楚啊,怎么回事,生灵,别走,快告诉我!”
生灵像是短暂冒出水面的鱼,一下又潜入水底,瞬间又不见了。
庄元咬牙:“算你狠!”
听着一众脚步声靠近,庄元立马进入装死的状态,做戏要做到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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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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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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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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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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