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意瞪了傅长夜一眼,骨节分明的葱白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傅长夜小声。
蔓蔓刚睡了,把她吵醒了怎么办?
她轻声回了他一句:“蔓蔓烧退了一点,好多了。”
男人眸光深邃,睨着顾小金主紧张兮兮的样子,勾唇笑了偿。
小猫儿在他面前一向就是个孩子似的,性子又娇又纵。
难得的成熟稳重的小模样,都在那个养女身上体现出来撄。
顾随意轻轻关上蔓蔓房间的门,小脚丫子迈步轻轻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慵懒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把沙发和桌子之间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宽阔结实的背靠在沙发上。
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副主人的样子。
顾随意清丽眉心蹙了蹙:“傅长夜,你怎么还不回去?”
“小金主,你这是用完就扔啊,我今天下午不是帮你把蔓蔓抱回来吗?”
男人漆黑眼眸阖动,朝着小女孩儿润润的小脸儿瞧去,语气像是指责她负心薄幸,“这会儿赶我走?”
顾随意一时语塞。
的确,蔓蔓今天发烧,身量已经张开的小女孩,顾随意抱不动了。
从学校医务室到校外的车里,是老男人抱的。
刚才从小区停车场到家里,也是老男人把蔓蔓抱上来。
确实是干了点活。
不过,男人啊,这个时候不就是用来当搬运工的,老男人真是不要脸,真当自己有多大功劳!
傅长夜瞧着小猫儿抿唇板着小脸,湛黑眼眸一抹愉悦,逗小猫儿炸毛然后又顺毛,一向是他的兴致。
不过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傅长夜不跟顾随意纠结要赶他走的问题,换了个话题:
“小金主,今天下午,在车里讲的话,还没讲完。”
顾随意的心猛地一跳:“什么话。”
“唔……”
男人状似沉思了一下,薄唇缓缓一勾有揶揄的意味,“小金主今天下午哭着跟我说想要有个家庭,忘了?”m.χIùmЬ.CǒM
“……”
尼玛,能不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吗?
顾随意的小脸顿时涨红。
她哪里会忘记这件事呢?
跟男人讲话,关于感情,关于结婚,小金主一向认真对待。
不过今天下午那事情况特殊,小金主刚从顾家出来,心情不好,一个人心情不好,对家庭的渴望比平时更甚。
傅长夜那时接了电话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
男人的行为击中她的心房,所以她一下子就……弃械投降了。
明明前天再说要给男人考验期,今天就把底牌给裸掀给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看了。
太失算。
顾随意杏眸转了转,打算跟他打哈哈,含糊过去:“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
男人勾唇笑了。
他抬眸瞧她,幽深眼眸灼黑发亮盯着她,仿佛化成实质瞧她耍赖的样子。
顾随意比傅长夜这样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雪白嫣然两颊有微微泛红。
她别开脸,结结巴巴地说:“就算我……我说了又怎么样,要组个家庭,也不一定是跟你啊,干嘛,你……你笑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轻,自己下午小嘴儿说出的话。
现在自己推翻就是打脸,小金主心里也虚呢!
但是她这别扭的小性子,又怎么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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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意眼角余光瞥到男人薄唇边越发可恶的笑容。
她又回过头,瞪他:“干嘛,你笑什么,我下午明明什么也没说。”
“好好好,小金主什么也没说。”
成熟稳重的男人,对上这只娇气任性的猫,就是没有底线的包容。
顾随意又是瞪他一眼,却没有刚才要炸毛那么凶的气势了。
男人给她台阶下,她也瞧得出来,作为一个不跟老男人的计较的主人家。
她大人有大量,小巧鼻腔轻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傅长夜直起沙发上的慵懒健硕身躯,大手一拉,结实手臂用了点力就把小女孩儿往怀里扯。
顾随意被扯得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傅长夜,你干什么?”
被扯入男人的怀里,男人成熟的男性气息马上沁入顾随意的鼻尖,让她一下警惕。
傅长夜低头看她,深邃视线瞧紧了靠在他胸口上的小女孩侧脸。
流丽的线条,尖俏的下巴,粉唇紧抿像是羞恼神色。
他低笑,开腔:“小金主,下午那会当做你没说,那这会我来说。”
什么叫做当做她没说。
顾随意羞恼,不安分用小脑袋撞了他胸口一下。
嘶,真疼啊。
这男人胸口是石头吗?
这一撞,男人没有分毫疼痛的表情,反而是顾小金主,感觉脑袋疼死了。
傅长夜忽的大笑,低沉的笑声像是从他胸口发出来的,悦耳低醇。
“小金主,磕疼了吗?”
疼你妹!
顾随意自己揉了揉小脑袋,自己作的,疼也不告诉他。
她瘪了瘪嘴,问:“你要说什么?”
傅长夜瞧她艳丽的小脸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心里一处软了,他低笑着开腔:
“我们结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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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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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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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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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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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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