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嘴唇哆嗦一边迈开步伐,结果被堆积在脚踝边的裤子扳倒,还好丁燳青及时接住他,没让他摔落地,否则鬼知道会不会上演小产的戏码。
岑今抓住丁燳青的手腕,盯着他的脸左瞧右瞧,打着酒嗝问:“是你吗?”
丁燳青:“我是谁?”
岑今:“孩他娘!”
丁燳青:“……”都自动代入孕夫角色了还能占他便宜,不愧是黄毛。
岑今:“金甲圣衣和七彩祥云呢?机动战士高达呢?”
丁燳青:“……?”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岑今怒而质问:“没有这些东西怎么配娶我!”
丁燳青无言以对,拎起又哀又怒的醉鬼衣领将其拖进浴室,水温早就试好,他衣服也脱得差不多,便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直接喷了岑今满头热水。
热水顺着岑今的头发丝丝缕缕滑落,汇聚下巴,流经锁骨,湿透T恤,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半遮半掩比不穿还过分。
汩汩清水当头浇下,岑今清醒些许,反应还是慢,斜斜倚靠墙面,愣愣地望着手执花洒帮他洗澡的丁燳青,刚才挣扎期间,他也被浇了满身水,湿得差不多,可他衣服一件没脱。
丁燳青说:“自己脱上衣。”又把洗发水拿上来,“自己挤点洗头发。”
岑今照做,掌心一坨洗发液,耳边是丁燳青耐心的催促,但他就是不往头发抹,蓦地抓住丁燳青半湿半干的长发,将洗发液抹上去,抬眼控诉:“凭什么你不脱衣服?”
丁燳青的视线落在岑今头顶,看得到两个发旋,听着控诉,淅沥的水声,发现这些都不能分散注意力,便试图去关注狭窄的浴室之外的声音。
谁料外面更安静,衬得这儿的动尤为扰人心弦。
“你洗完再说。”
“凭什么等我洗完?”
丁燳青忍了忍,告诉自己应该对醉鬼多十分的耐心,不要把醉鬼的撩拨当真,便同他说道:“因为我在伺候你洗澡。”
“是吗?”岑今狐疑,嘀咕着:“为什么你湿透了?明明就是想跟我抢浴室,抢淋浴头!”他冷笑,斩钉截铁说道:“以为我喝醉了,三言两语就能糊弄我?我聪明着呢!”
他上手抓住丁燳青的衣襟猛一撕开,胸膛一览无余,腹肌若隐若现。
岑今骄傲地挺直背想跟他比身材,视线一触及凸起的肚子就想起孕夫的人设,顿时悲从中来,垮了脊梁,哭丧着说他再也不是一个有腹肌的男人了。
丁燳青单手抓不住撒泼的醉鬼,随手将淋浴头搁置起,握住岑今的肩膀,终于钳制他的行动,掌心是光滑的触感,让他心里一动。
失神之际被岑今反握住手臂拽下去,一直停留在岑今头顶的视线在这猝不及防的突袭中,终于滑落下去
再想收回来,何其艰难。
岑今垂着眼眸喃喃自语,热水打得他有点睁不开眼,觉得握住腰的力道由轻变重,眯着眼诧异地看向丁燳青,想看清丁燳青的表情、眼里的情绪,但是水雾弥漫,还得凑得更近一些,然后唇上一凉。
热水淅淅沥沥地流下来,水汽缭绕,铺满磨砂玻璃,勉强能看清两道身影,透明的水珠落地,四下飞溅出细碎的水花,包裹着两双赤足。
其中一双较小些的脚踩在另一双比较大的脚的脚背,像环拥着慢舞。
水花飞溅,热气氤氲,青筋浮在白皙的足弓上,像青花水墨画于白玉盘。
……
当然没发生到最后一步,醉酒之前还是队友关系,不好趁人之危,文艺青年丁燳青在道德方面格外迂腐,不搞41.9,有名分了才肯更深一步发展,而岑今洗完澡就醉死过去,飘飘然地躺床上熟睡。
丁燳青本想收拾残局,他们在浴室的时间太长,水溢到外面,盥洗室那地方湿哒哒,全是脚印和乱扔的脏衣服,但是岑今压着他的手,他也的确有些累,酒精慢慢侵蚀神智,战胜发作的洁癖,便跟着趴下睡着。
圆月悄悄爬下树梢,灯光寂灭,黑暗中仿佛有叹息声响起,时钟嗒嗒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光大亮,灿烂的阳光从厚重窗帘的边缘处溜进来,通过镜子反射到熟睡的岑今脸上。
岑今睁开沉重的眼皮,头痛欲裂,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塞住想作呕,干呕两下缓解不适感,环顾昏暗的房间确定没走错,目光瞥向前方的浴室门口,满地没干的衣物,似乎混了几件陌生的、不属于他的衣服。
然后是身后的触感逐渐明显,大脑震撼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后背正靠着某个温热的胸膛,腰间还有一只健壮的手臂松松地搭着,只要一动就会像暴.起的猎豹死死箍住腰。
41.9、ONS、一夜Q……脑海飘过一系列名词,岑今瞳孔地震,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然而记忆一片空白。
僵硬脖子想回头,忽然感觉身后那人动了一下,灼热的呼吸打在岑今后颈上,惹起一片小颗粒,接着听到熟悉的冷淡的声音。
“几点了?”
九点,不、等等——
岑今猛回头,瞳孔急剧收缩,骇然地瞪着丁燳青:“怎么是你?!”
丁燳青瞟他一眼,看向床头柜的时钟确定是起床的时间,坐起身,长发垂落,有点凌乱但胜在人五官太优秀,起床都能舒展出一种砰然心动的美感。
被单滑落,露出白玉似的上半身,像打了柔光,线条流畅,起伏间可见块块分明且形状漂亮的腹肌,毫不怀疑一旦认真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岑今指着丁燳青,又指了指自己,说不出话。
丁燳青:“最后一步没发生。”
岑今松了口气。
丁燳青:“其他该发生都发生了。”
岑今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涣散,精神受创,矢口否认:“我不可能酒后乱性!你骗我的吧?故意耍我?为了报复我之前嘶——!”
丁燳青默默转身,露出后背,有红色的抓痕,无法狡辩,事实胜于雄辩,岑今萎靡无声。
丁燳青起身去洗澡,换新衣,将屋子收拾干净还喷了空气清新剂,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帮岑今准备好衣服,便梳着头发编成侧边鱼骨辫,在手腕处喷点香水慢条斯理地揉搓。
“醒神了吗?”
岑今:“没有。”
他背过身,那头黄色小卷毛都有点颓丧,背影写着‘雷云密布’四个大字。
丁燳青眼里带笑,没打算这时候好心安慰岑今,他深知岑今的性格,一安慰肯定打蛇上棍将昨晚的事情糊弄过去,之后不着痕迹地远离,等他自己开窍不知得到猴年马月,还是现在逼一逼他的好。
好半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丁燳青眼角余光瞥见岑今坐起身,被单围在腰际,露出上身精瘦的肌肉,黄色小卷毛耷拉着,垂头丧气的样子。
“想通了?”
“嗯。”
“什么打算?”
“……我负责?”
“好。”
欸?这么草率的吗?不再想一想?
似是一眼就能看出岑今想什么的丁燳青俯身,看不见毛孔的脸凑近、放大,带来相当刺激的感官盛宴,蛊惑住岑今。
“我好看吗?”
“特好看。”
“是不是恰好长在你审美点上?”
“哪哪都是审美取向狙击。”
“不想这张脸、这个身体……成为你的恋人?”
“怎么好意思独占?”
“你还想分享?”
“也不是那意思。”
“那是性别不对?你更喜欢女人?”
“都长这样了还卡性别,那太严格。”
丁燳青若有所思,没看出来岑今还是个重度颜控,更没想到原来他处处合岑今心意,虽说以前能瞧见岑今盯着他看得失神,但态度始终不暧昧,没瞧出来丁点火花,还以为长得勉强摸到岑今审美的及格线。
“你不喜欢我喜欢你?”
“怎么会?我不胜荣幸。”
丁燳青皱眉,怀疑岑今是不是思索清楚了大脑恢复正常水平开始发挥,这一来一回、有问有答,像打太极又仿佛说相声,有捧有哏一板一眼的。
“那是什么原因?”
丁燳青颇为认真地询问。
岑今就抠着指甲,扒拉头发,挠挠脸颊,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自在了。
“你那话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啊。”
“不然呢?”丁燳青眉头皱得更紧,觉得岑今转移话题便提醒他:“你了解我的,一件事不解决明白在我这儿过不去,我们的关系、感情,得解决清楚了才能干下一件事。”
“下一件事是什么?”
“……吃饭。”
“哦。”
听着语气还有点失望。
丁燳青忍住敲他脑门的冲动,催促:“别磨蹭。”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被我帅气的英姿还是人格魅力吸引?我这人,真别说,谁都会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
见丁燳青目光越来越冷,但仔细看能发现那层冰很薄很脆,底下藏着的急躁张牙舞爪急于冲破冰层,看来丁燳青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他也很着急,急于求岑今的答案,那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焦躁不安的地步。
岑今一下就安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如烟消散,像一个常胜将军那样自信满满,他知道他一定是赢家。xǐυmь.℃òm
岑今像个不倒翁那样左摇右晃,眉眼弯弯地笑着:“好啊。”
“什么?”
“我负责。”
“我知道。”但那不是他真正想听到的话。
“我喜欢你。”
“我——”丁燳青顿住,抬起眼皮,专注注视岑今:“我知道了。”
“可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日久生情,可能两者都有,我也不知道,好感发酵成喜欢的过程没有留意,现在追溯源头也说不清,也没有发现……但是醉酒后会让人变诚实。”岑今戳着丁燳青的腹肌,问他:“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丁燳青:“很久了。”
岑今好奇:“多久?果然是相处中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吧!”
丁燳青只笑着,不否认也不肯定,岑今就当默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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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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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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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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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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