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道雷?”邢夏皱着脸,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架势看起来那么大,她还以为会天雷滚滚呢。
段宏升在旁边踌躇,瞥着外面的天色,昏黄的路灯,映衬出朦胧的水汽,看起来凄美又寂寥。
他刚要收回视线,忽地远处的天边闪过一道幻影,他惊的瞪直了眼,拍了拍邢夏的肩膀,“夏夏,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没有?”
邢夏刚在想事情,被他一摇,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什么?”
“那里。”段宏升指着另一头的山边,“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飘了起来。”
顿时,邢夏探出头去看着,什么都没看到。
“已经没了。”段宏升挠了挠脑袋,“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邢夏一脸的平静,扬唇道,“可能是哪个小妖精在历劫。”
段宏升:“……”
他话锋一转,“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
“那可以是植物呀,是水果呀。”邢夏神情认真的解释。
段宏升愣了下,旋即摇头失笑,“你让我以后怎么吃水果?”
下一秒,邢夏垂眸看着他的肚子,口吻调侃,“爸爸肚子可能养着哪个水果精。”
段宏升连忙捂住肚子,眼皮上挑,“这可不兴说,我生不出来。”
邢夏被他逗的摇着椅背笑着。
见状,段宏升忙按住椅子,“别摔了。”
不远处,周洋忙完了,看到外面雨停了,昏黄的路灯照的夜特别的凄美。
他忽地眼睛一亮,冲着两人快步过去。
“别聊了别聊了,快换衣服拍景。”周洋便跑过去边开口催促。
段宏升眉梢拧紧,“湿答答的怎么拍?还那么黑。”
周洋反问一句,“你是不是没看剧本呀?女二下线前的经典一幕就是黄昏时分在王府门口跳舞的。”
“你看这景这天色,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话音落下,段宏升脸色严肃。
让他女儿在湿答答的地跳舞?
摔了算谁的?
不等他提出意见,邢夏已经从凳子上跳下来,兴高采烈的道,“我去换衣服。”
她说完就跑开了。
周洋看着段宏升一脸的不情愿,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出声说,“摔不到的,你女儿都没你矫情,看人家多配合。”
什么意见都没,直接换衣服。
他就喜欢这种听话没架子的演员。
段宏升瞪了他一眼,“你有意见吗?你没女儿,懂我的心情?”
提起这茬,周洋就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她真是你和蕈洁的孩子?”
段宏升眉眼垂下,叹了声,“是呀,说来复杂,你记住她的我女儿就行了。”
周洋见他心情不大好,识趣的没再追问,而是说了句,“现在想想,和蕈洁确实有几分像。”
他见过蕈洁一两次,不刻意去想,也记不得她的容颜了,现在想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邢夏和蕈洁长得像。
段宏升唇角弯起,得意的挑眉,“继承了我老婆的美貌。”
见他又恢复了满脸得意的样子,周洋才笑着出去布景。
过了好一会儿,邢夏怕弄脏裙子,提着裙摆出去。
“要拍了吗?”邢夏兴冲冲的过去问。ωωω.χΙυΜЬ.Cǒm
周洋闻声看去,见她一身素白的纱裙,头发一半用簪子盘起,一半垂下。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民国的大小姐从画里出来了。
“看什么?”段宏升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收着点你的目光,名花有主的。”
周洋顿时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他都结婚了,好不好?
紧接着,他目光继续打量邢夏,感叹道,“太适合了。”
“楚晏行难怪能赚钱,这眼光可以呀。”
温歌这角色,说白了就长相无辜的小白花,敢爱敢恨,但又固执。
邢夏眉目微动,一本正经的问,“难道不是我争气?”
话落,段宏升笑了出声,“对,就是我女儿争气。”
周洋拿他们没辙,吩咐人将设备摆好,随即跟邢夏讲解着戏份。
十分钟后,周洋清了清嗓子,“你去试试感觉。”
“小心地滑,注意安全。”段宏升一副不放心的模样。
“知道嘞。”邢夏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过去。
周洋抱臂环胸的看着,会跳舞的艺人不少,但关键那种凄美的氛围感不好拿捏。
她一个小新人,他多少有点担心她找不到感觉。
段宏升不担心,但紧张,各种不由而来的紧张。
她笔直纤细的身影站在那儿,忽地天边划过一道闪电,段宏升本能的一缩,不经意的又瞥见一抹幻影闪过。
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有点魔怔了。
再仔细看,什么也没。
周洋没察觉到他的反应,只看到邢夏站在那儿,路灯照下来,她娇小的身影就显得孤寂清冷,易碎感十足。
“这氛围感强呀。”周洋赞了句,然后连忙出声,“准备,三二一,开始。”
邢夏听到他的话后,缓缓的伸出腿,裙摆随之飘过一抹弧度。
她手一抬起,从颈窝处绕了一圈,身子跟着转动,灵动而轻盈。
无需任何辅助工具,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舞姿轻盈,每一次翩翩起舞,都带来强大的冲击感,让人心里一惊,牵动着情绪。
孤独,悲伤的氛围在她的舞中得到升华,加之凄美的景象,更是衬得此情此景此舞凄冷万分。
周洋怔怔的看着,完全没有出声指导,就纯纯的进入了欣赏的心境。
一旁的段宏升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有那么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将眼前的邢夏和蕈洁重合在一起了。
两分钟过去了,邢夏结束了最后的动作,脆弱地倒在了地上。
“卡。”周洋回过神来,段宏升跑过去。
还没等他伸手扶起她,邢夏已经坐了起来,心疼的嚷嚷,“裙子脏了。”
段宏升拿了毛巾帮她擦着脸,“脏了就脏了,有没有摔痛。”
“没有。”邢夏将毛巾裹住头发,欢快的冲着周洋过去,“导演,拍完了吗?”
周洋还没从刚刚的悲伤氛围中出来,就看到她出戏了。
仿若刚刚梦一场。
“特别好。”周洋不吝啬的赞美,“就拿这一两分钟的视频宣传,完全没问题。”
段宏升走了过来,“拍完了我们就过去了,你赶紧把女一定下来。”
周洋拦住他,“我想用新人,有期待感又便宜,还听话。”
“随你了,别欺负我女儿的就行。”段宏升直白的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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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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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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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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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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