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赤无暇哪敢让帝易将那阴府审判者拘禁回来,赶忙说道。
“你为何要害怕它们,在我看来你比它们强才对。”帝易不是很理解赤无暇为何这么惊慌,即便不论他,单是她就比那两个生命体强了一大截。
“我忌惮的不是它们本身,而是其他的东西,或者说是造就阴府审判者背后的什么生灵。”赤无暇解释道。
“阴府审判者……这个身份有很大问题吗?”帝易问道。
“是的,这个身份在某种程度上给予了它们一道无形的保护,也同时震慑着胆敢造次的生灵。”赤无暇点头,“轮回往生,是一个恒久的话题,就是不朽,也有死去的一天,无人能真正的永世不灭。”
“那不朽之王呢?”
“王的死和寻常万灵的死,是不一样的,轮回加身不到他们的身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轮回往生,是一个终极话题,既然出现了那种倪端,王自然也绕不过。且,在那个古葬地中,有王挖掘出了一段莫名的路,似乎荒废了很悠久的岁月,而其内存留的某些遗迹,也确实指引了一些。”
“怎么说?”
“按那位王在遗迹中追朔的来看,自古至今没有真正不灭的人,到头来终究是会同山川大地一样,终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可万事没有绝对,有些人击穿了特别的大势,挖掘深埋的秘土,终是看到了希望。”
“希望……是什么?”
“不知道,那等程度的秘辛难以保存下来,不过那位王猜测,应该是他们发现了‘轮回世界’,深入进了一条隐秘的通道,寻到了活下去的信物。”
“信物?”
“是的,信物。那个信物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不过在后世,在诸王的推演中,那应该是一种能够借此轮回转世的‘条件’,可以摆脱了时光在其身上的磨损,重回幼年少时,复刻昔年曾经的路,再现颠覆。”
“可这和阴府审判者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太大了,因为从那个古葬地的遗迹中可以找到些许倪端,那个信物不是那么好得的,也不是那么好用的。”琇書蛧
“不是那么好用的?”
“按还存留下来的信息逆推,阴府应该是接受亡者的地方,亦是埋葬诸天的王国。但凡死去的生灵,无论是老死,还是意外死去,都会去往那里,那是最终的归属。”
“你的意思是阴府之所以降临尘世,是因为那个信物打破了这个规矩,让本该死去的生灵重新复活了?”
“不单是这样,阴府之所以降临尘世,按遗迹中的存留,按荒废的路中的痕迹,是因为凭着那个信物,不仅可以轮回往生,还能着记忆重新投胎,这才是原因。”
“不允许带着记忆轮回转世……为何?”
“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仅是遗迹,从种种迹象表明,当年的那一切事,都被埋葬,从诸天间除名,再也不显。”
“那诸王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诸王对此是不屑的,谁敢在王面前言轮回,那不过是弱小生灵的希冀罢了。实际上那个古葬地中体现的倪端,也证实了这一点。何况他们与世长存,亘古亘今常在,时间上下皆可触及,怎会信轮回?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世间确实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如这莫名事物背后的世界一样,谁能言真的没有?我想,阴府审判者之所以存在,可能涉及到了一些帝落时代的老怪物,涉及到了久远前就渡海而去的王。”
赤无暇此刻她回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声啼鸣,于不知不觉地中招,让她五感六识一片阴霾,根本来不及反抗,想想就觉得后怕。
“在那个古葬地中,在那段被荒废的路中,可有说阴府为何要这么做吗?”帝易看着赤无暇,问道。
严格来说,世上确实不会有永恒不灭的生灵,毕竟就算是他都“死”过一次。
就如就更不要说在他之下的万灵了,谁能言永生不死?即便是山川大地,也有崩塌的一天,尘归尘、土归土。
可以时候,就算阴府不去干预,即便有人能带着记忆轮回转世成功又如何,到头来都会死。
那它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没有。”赤无暇摇头,“不过硬要说的话,倒是有其他的由头或许可以作为联系,那是一位出走渡海的王回归时,莫名其妙地说过一句话——轮回尽头,一切都将落幕,地府是万灵的归宿。”
“‘轮回尽头,一切都将落幕,地府是万灵的归宿’……”帝易闻言,沉吟了起来。
地府,也就是地下阴府,肯定有着守护者,就如同那一截河堤一样。
不然的话,这么一个庞大的系统,绝不可能始终如一的保存下去,并非常严谨地执行着处理机制。
可以说阴府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管控,是它在抚平一切,是它在黑暗中冷漠的注视。
同时通过猎杀带着记忆轮回转世的生灵来看,地府的那个守护者可能在忌惮着什么。
从这点上看,诸天间或许存在着可以跟地府博弈的势力,双方都在争夺轮回转世的权柄,没有一方可以绝对统驭,始终在对抗。
只是,就他所知的现有信息来看,现世已经不存在那种事物了。
换句话说就是,诸天间最大的矛盾已经转移,黑暗变成了世间永恒的主题。
这是为何?
难道是帝落时代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渡海而去的王,他们之间彼此清算,波及到了什么,间接地解决了这个纷争?
“轰!”
就在帝易沉默思索间,那座崩塌的山体处出现了惊天的变故,璀璨的光彷佛照耀了古今未来,随后有数十个金色光点浮现,在跳动间摇曳出复杂而刺目的符号。
起初,那数十个金色光点摇曳出的符号未有什么异常,可是在经受了将死的生灵辐射而出的意念实质化后,刹那间变化无穷。
“阴府审判者动手了?”见到这一变故,赤无暇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相对来说,无论是她,还是那位将死的生灵,都不是阴府审判者可以对付的目标,可是它们终究是特殊的。
可以看到,在那崩塌的大山上下,升腾起了恐怖的大阵光芒,铭刻有复杂的奥义,包含了万千。
有些区域土石与树木都是鲜红色的,宛若升腾的火苗拟态而成,于炽热中孕育文明最初的火光,照亮蒙昧的黑暗。
同时,也有些区域黑的深邃,宛若未踏之地,一切都是混沌的,交织着最为勐烈的雷霆,在亮光闪烁间映照出缥缈雾霭。
此外,也有些地域如同现实的一切,林木苍翠,大泽汪汪,有兽吼阵阵,有禽鸟啼鸣,彷佛万灵生息与共。
……
那里非常广袤,即便只是一角可也以说是一步一景,到处都有非凡的格局,到处都有无与伦比的大势。
“怪不得只有两个审判者,原来出力的并不是它们,而是它们持着的真图。”赤无暇眺望,那座崩塌的山体已经被大阵所覆盖,杀伐光辉绚烂至极。
“轰!”
那似龙而非龙的异兽再现,恐怖的大势波动起伏,它激烈地挣扎着,想要横空而起,逃离这片大势。
然而可惜的是,绝地已成,只见土石与树木都是鲜红色的区域中升腾起了数种颜色的火焰,漫天如雨下,彼此交织着,璀璨而绚烂。
下一刻,那些火焰宛若成片的锁链将似龙而非龙的异兽束缚,令它没有办法脱离地面,只能爬行。
它生前或许够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能进入这里,能融合“道果”。
然而在冲霄的火光下,即便是经受了梦境意念实质化加持的身躯,也都被焚烧了起来,散发出了真实的焦湖味。
“那个生灵……要完了。”赤无暇认为那位生灵若是在巅峰时候,或许可以硬抗大阵的威势,甚至做到反镇压。
然而可惜,现在其将死,自身出了问题,梦境意念实质化都要崩溃了,那最后的一点意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奇怪,说起来那个生灵是怎么被查出来是带着记忆的轮回转世者,是因为方才的那兽首蛇身的异兽,还是因为那柄短刀?”与此同时,赤无暇也有些疑惑与不解。
因为这个地方非常特殊,甚至可能比阴府还要神秘,而且此地的时间不见得和外界同步。
“砰!”
突兀间,自那座崩塌的山体中冲起数万丈高的熔岩,紧接着天空中的出现了无穷的雷电,光华刺目。
顷刻间而已,瓢泼的大雨冲刷而下,彷佛开启了天河在泄洪,简直要将那里化做汪洋。
“轮回往生,路途忘川才是你的归路!”见此异变,阴府审判者略微变了颜色,不过它依旧高枕无忧,自信太山大势足以镇压一切异数。
“不必要的挣扎,你已经被阴刀洞穿,神魂皆被黄泉啼鸣影响,天上地下都无你遁逃之地。”另一位阴府审判者警告与奉劝,让他不要做无意义的挣扎。
闻听此言,那位将死的生灵没有回复,只是在用行动展示着自己的意志。
无声无息间,在瓢泼的大雨几乎连成瀑布之下,有一条巨大的鱼凭空出现,在一个又一个还未崩溃的漂浮着的光环中遨游。
“轰!”
鲲在遨游间,随便一甩尾就是天河倾泻,打穿了还未崩溃的漂浮着的光环,令属于将死的生灵曾经的伟力降临。
下一刻,能量与能量的撞击,大势与大势的触碰,让那里变成了无比恐怖的地带。
可以看到,那边的山河在龟裂,虚空在颤栗,混沌四溢如同在开天般,极其慑人。
“不对,我感觉我们……被骗了。”阴府审判者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按理将死的生灵不可能还能有抵抗的力量。
毕竟它们口中的阴刀,是专门针对轮回转世者的利器,不论是谁一旦被那锈迹沾染,就等若被打上了阴府的烙印,会急速衰败。
此外黄泉啼鸣更是针对神魂,而将死之人的神魂绝不可能鼎盛如初,逃不过被蒙蔽五感六识的下场。
可现实是,那位将死的生灵确实是将死了,也是衰败了,然而其起因恐怕不是阴刀和啼鸣所致。
“有点古怪,我去看看那柄阴刀。”另一位阴府审判者也察觉有些不对,向着同伴说话的同时,急速回身,来到了降临之初所在的地方。
“怎么回来一个?”看着带着阴沉气息的阴府审判者中的一位回到它们降临的地方,赤无暇没想到它竟会去而复返。
不过它并没有在意一行人,也没有关注,只是盯着那柄短刀消逝的地方,仔细感应了一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有问题,这柄阴刀不是出自阴府,鸠占鹊巢,好大胆!”
它简直不敢相信,在现世,在红尘中,竟然有人敢彷照阴刀。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阴府审判者眸光明灭不定,在继续感应了一会儿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又一次消失的阴府审判者,听着它先前的自语,帝易无感,黄金犼听不懂,唯有赤无暇不澹定了。
这可是大新闻!
“轰!”
就在阴府审判者再度远去,只见前方的那座崩塌的山体再度爆发,不过很快那里就沉寂了下去,紧接着有某种奇妙的氛围在弥漫。
“这……这是……”赤无暇震撼地看着下一幕上演的一切,饶是她见多识广,甚至在进入这处彼岸异象时看到了浩大的白骨海域,也还是被惊住了。
一瞬间而已,就像是有无形的大手拂过,像是清扫灰尘般将一切全部抹除。
随后周遭地景色也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飞快消散,数息过后,除了骸骨山地外,所谓的森林已经完全被一座极其雄伟壮阔的大雪山所取代。
四周寒气弥漫,风雪呼呼,天地朦胧,苍云成片,给人以无尽沧桑与久远的气息。
“你并没有衰败,不曾将死,方才所见皆是你的梦境!?”
“不对,那里是真实的,只是那个将死的人不是真实的,或许曾经存在。你是谁,可知向阴府审判者出手的下场!?”
就在这时,一声声惊怒从大雪山的山底传来。
其音响彻云霄,可想而知那两个阴府审判者有多么的愤怒,震得耸立的山石都摇颤起来,滚滚音波在高空中格外浩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气流的震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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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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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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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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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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