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暗恨厉云惜,但唐可怡话里的意思却是让夏欣悦心中警铃大作,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她都要镇定,不能露馅。
“可怡姐,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我打电话来只是因为总裁没有来公司开会……”
听出夏欣悦已经将学长的称呼改为总裁,唐可怡只是冷笑一声:“你记住我跟你说的早点死心就行。”
“可怡姐,难道你以为我跟云惜抢总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一直把云惜当好朋友,把总裁视作可敬的学长……”
夏欣悦眉头微皱,顿了顿,继续委屈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我从来没有那种心思,我真的没有抢……”
而与她通话的唐可怡则不为所动,如果厉云惜没有告诉她那些事情,她可能真的会相信夏欣悦,但是现在不会了。
想到厉云惜因为她而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再想到夏欣悦那副柔弱无力清纯小白花的模样,唐可怡只觉得厌恶至极,恨不得撕掉她那副伪装。
她只觉得,电话里的夏欣悦在撒谎,而且是那种撒起谎来,说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她要是真的相信了她的那套说辞,她就是个傻子。
“可怡姐,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可那只是误会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夏欣悦说得恳切,声音里带着请求:“你先不要挂电话,听我说完好不好?”
唐可怡很是不耐,她听着电话那头夏欣悦的声音,只觉得聒噪进了脑子里,吵得她脑仁疼。
“有话快说。”她倒是想听听,夏欣悦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里,还能冒出来什么。
听出她的不耐,夏欣悦拿着手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和电话里的无辜不同,现实中的夏欣悦,神情比唐可怡还要不耐烦,但这个时候她只能按捺住性子跟她解释。
“可怡姐,是你们想错了,我只是单纯地把阿栗学长当成总裁,不是想要抢走他。”
夏欣悦很自然地把黑锅全部推到别人的头上,将自己完完全全塑造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让人觉得这不是她想要抢走阿栗,而是大家误以为的想法。
“这么说,是我们错怪你了?”唐可怡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像是相信了她一样。
“嗯,就是这样。”夏欣悦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从唐可怡的语气里,她知道她相信了自己的话。
但不等她高兴太久,唐可怡却一把掐断了通话。
“……”
瞪着手机,夏欣悦气极了,一瞬间,浑身的怒气无处发泄,但也只能咬紧了牙将唐可怡的名字从牙缝中挤出来而已。
“唐可怡!”
片刻,在怒火稍稍平息一点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看着上面阿栗的名字,眼里不觉流露出一丝的痴迷。
再次拨了阿栗的号码。
风音一声,两声,三声……再到完全没有声音,直至女声一遍一遍地循环播报,电话始终处于没人接通的状态。
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脑中不断想象着此时厉云惜和阿栗甜蜜的画面,夏欣悦的理智终于彻底土崩瓦解,眼睛一斜,转到角落,桌台上的花瓶便遭到了无妄之灾。
随着瓷器砸落在地上的破碎声,夏欣悦的怒气似乎也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她看着满地的碎片,忽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在砸花瓶的时候,她的脑子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这里是办公室隔壁的一个密闭小房间,所以动静再大也并不会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四分五裂的花瓶碎片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个个张开的血口在无情地嘲笑她,无论她费劲多少心机,最终也只是一个插不进去的第三者。
“不!我才不是!我一定会把那个女人清除掉!”
夏欣悦发疯似的,将眼前能看见的碎片全部踢开,混乱中,她被小腿被迸溅的花瓶碎片划破了小腿,血色从腿上蔓延下来,滴落到地板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这个画面看上去有些太过于恐怖了,可夏欣悦却丝毫不觉,她走到角落边蹲下,双手抱住膝盖,敛下眼眸,视线落到小滩血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未清醒过来,往日里鲜活的脸上仿佛失去了生气,看上去有些苍白无力,几缕乱发胡乱地搭在额头上,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唇上的颜色几乎淡到没有,整个人透着极致的柔弱。
阿栗心疼极了,他的心脏隐隐发疼,厉云惜躺在病床上醒不过来,他真恨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份痛苦,可他却什么都不能替她做,眼中不禁晃过一丝无力感,但那也只是一瞬,很快淹没在深黑的眸子中。
“小九,你要快点儿醒过来,知道吗?”阿栗伸手,替她将碎发整理好,语气很轻,怕会吵醒她一般,但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期待。
虽然他的动作语气都很轻柔,但他的眉头始终是紧紧地皱在一起,脑子里的神经也绷得死死的,他一点儿都不敢松懈下来,只希望厉云惜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小九,只要你醒来,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还没有好好参观你的公司……”
坐在病床边,阿栗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时间久到他渐渐失去了意识,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视线慢慢的缩成了一道细小的缝,再到后来,眼皮很沉,沉到再也抬不起来了,冷峻的眸子倏然闭上。
恍惚间,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他追逐着厉云惜,不断地喊叫着她的名字,可厉云惜就是不回头,自顾自地往前跑,他就在后面一直追……
“小九!”阿栗眉心倏然紧皱,黑眸猛地睁开,但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算清醒。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厉云惜的情况。
厉云惜还是没有醒过来,阿栗想起了自己的梦,心里莫名有些害怕,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但他却无法忍受厉云惜再这么昏迷下去了,便急忙忙地冲出去找医生。
床头是装有呼叫铃的,可此时关心则乱,再加上梦境中的情景不断浮现,阿栗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找来医生,只要找来了医生,厉云惜就会没事。
一声几不可闻的嘤咛,就在阿栗转身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厉云惜缓缓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意识刚刚恢复,阿栗焦急的身影便恰好落入她的眼底。
“阿……”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勉强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厉害,就像沙漠上几天几夜滴水未进的旅人,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阿栗推开门,跑了出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听着听着,厉云惜的视线却被水光蒙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像罩上了一层雾,她看不清,那层雾越来越浓,忽然间破开,眼泪从脸颊上滑落,顿时一股温热的暖流落到耳后。
昏迷的那段时间,她其实是有意识的,恍惚听见阿栗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在她混乱的梦中。
一开始她以为那就是梦,可醒来看到阿栗焦急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那都是真的,阿栗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照顾她。Χiυmъ.cοΜ
厉云惜的心不是石头,即使是石头,在这一刻也被暖热了。何况,她和阿栗一直相爱。
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争吵,在这一刻,阿栗对她到底好不好,她看得一清二楚。
“笨蛋。”流着泪,厉云惜在心中骂道,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么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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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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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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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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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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